“有什么問題?”趙子蒙道。
“法正可能看見我了,所以……”凈水若有所思道。
“他離開西禪院的時候,手里面拿著一樣東西,很像是一把鐵鍬——因為離的比較遠,我沒法看清楚。我心想他深更半夜跑到誡誠的墓地去做什么呢?”
凈水搜腸刮肚,把記憶中的東西全抖落了出來。
“還有……”凈水緊鎖眉頭。
看樣子,凈水要跟趙子蒙說的話不僅僅是上面這幾句。
“還有什么?只要是你覺得不對勁、不正常的地方,都可以說出來。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拿下冷月寺的案子,我們可以網開一面,寬大處理。”趙子蒙的鼓勵適時跟上。
“貧僧在巡夜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誡誠很多回。可是每回看到他,他都是健步如飛,一點都看不出他身體有病,和白天完全判若兩人。”
“而且誡誠監事看到貧僧以后,就又裝出白天孱弱的樣子來。”
”誡誠監事白天是什么樣子呢?”
“白天,只要貧僧在寺院里面碰到他,他都是低頭彎腰,走路的速度很慢,步子很小,有時候,還捂著嘴干咳幾聲——一副非常虛弱的模樣。”
“貧僧總覺得誡誠監事的病是裝出來的。”
凈水的說法和為和、慧正兩位禪師的說法是一致的。
“你跟修能住持說過這件事嗎?”
“沒有,冷月寺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現在我才想起這些事情來。”
“當時,貧僧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凈水只是一個侍僧,在住持和監事之間,自然要謹慎做人,不該說的話,凈水是不會隨便亂說的。”
凈水提供的情況進一步證明了為和、慧正兩位禪師的判斷。
回到冷月寺的時候,時間是夜里十一點一刻了。
為和、慧正禪師在空云禪師的門房里面焦急地坐等趙子蒙一行回寺。
三位禪師告訴趙子蒙,普濟代住持已經同意同志們打開誡誠的棺材一看究竟——時間定在明天早上。
一夜無事,大家對第二天早上的開棺驗尸充滿期待。
當天晚上,趙子蒙、令狐域內和項代沫就住進了方丈禪院。
換了新的環境,方丈禪院又太過安靜,三個人聊了很長時間才睡著。
上榻休息之后,趙子蒙和令狐云飛、項代沫對開棺的結果做了大膽的預測:
一種可能,誡誠監事的墳墓里面可能是一口空棺。
第二種可能是,棺材有尸骸,但尸骸不是誡誠監事的尸骸。
還有一種不能忽視的可能是,棺材里面有尸骸,而且確為誡誠的尸骸。
最糟糕的自然是第三個可能,大家誰都不想這樣的場景發生。
但,如果真是這第三個結果的話,那同志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法正的身上了。
法正若是正常離開冷月寺,沒什么問題,那么,前面所有的調查和分析——包括幾位老禪師的懷疑都將歸零,同志們的努力也將白費。
到那時,只得另辟蹊徑,重新尋找線索了。
如果是第二個結果的話,還不算太糟糕,但是,恐怕要費一些工夫,花一些時間。
法正想玩桃代李僵、移花接木、瞞天過海的把戲,用別人的尸體換出誡誠,就必須尋找尸源。
在誡誠監事駕鶴西去的前后一兩天,想必在冷月寺附近的村寨里面也有人去世。
最后,三個人一致認為,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誡誠和法正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
事實也是這樣,十五年過去了,如果不是工匠在佛肚中發現葛正根的尸骸,誰也不會想到去尋找柳阿寶的下落。
后來的事情更不會發生!
幾位老禪師也不會懷疑清風住持的死因,更不會疑心誡誠監事的病逝有問題。
這所有的疑點都是在發生了冷月寺的案子以后。
雖然大家都期待這第一種可能,可結果到底怎么樣,要等棺材打開以后才能見分曉。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以后,覺水監事領著同志們去了后山墓地。
普濟禪師、空云、慧正、為和四位師傅也來了。
覺水監事還帶來了幾個僧人。
在這幾個僧人中,趙子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就是懷仁師傅。
懷仁師傅和另外兩個僧人的肩膀上也扛著鐵鍬。
覺水監事還請來了五個工匠,在這幾個工匠中,有周家良和王彪兩位師傅,四個工匠的手上拿著鐵鍬。
王彪師傅的肩膀上扛著兩根撬棍。
僧人們的后面還站著幾個村民,他們是到后山來采藥草和收獵物的。
有一個人的肩膀扛著一桿獵槍,獵槍的頭部還掛著一頭小野豬。
冷月寺附近的村民,有不少人家以采草藥和打獵為生,狩獵的人在頭天傍晚下套、放夾子,第二天早晨到山上來收獵物。
趙子蒙和普濟禪師走到誡誠監事的墓碑前。
誡誠監事生于二七年九月七日,卒于七七年五月二十九日。
滿打滿算,誡誠監事病逝的時候,年齡是五十一歲。
不出意外,五十一歲的人,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這么看,幾位老禪師的懷疑是有道理的。
誡誠是監事,雖然管著寺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寺中僧人各負其職,沒有一個吃閑飯的,讓誡誠監事操心的事情很少,他確實不至于積勞成疾!
這是趙子蒙第二次看到誡誠監事的墓碑。
和挖清風住持的墳墓一樣,覺水監事先焚香禱告,然后才開挖。
五個工匠和三個僧人圍成一圈,開始揮動鐵鍬。
其他人退后站在一邊。
每年清明,寺中僧人都會到墓地來祭掃,除草、修剪雜樹,填土是必做的事情。
每座墳墓的土都多,即使有一些洞穴和坍塌的地方,也是新的洞穴和剛坍塌不久的。
半個小時左右,王彪和懷仁的鐵鍬已經挖到棺材蓋子了。
棺材蓋上的顏色淡了不少。
棺材已經開始腐爛——但僅限于表面,鐵鍬口落到上面,就會有一條比較深的口子。
鐵鍬口在棺材蓋上劃土的時候,鍬口竟然能劃下一層來。
如果棺木表面沒有腐爛的話,鐵鍬劃在上面只會有一點劃痕。
趙子蒙和令狐云飛走到周家良的跟前:“幾位師傅暫停一下。”
周家良朝大家搖了一下手,七把鐵鍬全部停下。
“周師傅,請在棺材周圍挖一個比較寬的深溝,在挖深溝的時候,留意棺材蓋和棺材的連接處有沒有縫隙和孔洞。”趙子蒙道。
趙子蒙自以為,如果法正在棺材上做手腳的話,棺材蓋和棺材的連接處肯定有縫隙和孔洞。
棺材被埋進土中,棺材里面的空氣會越來越少,人是需要的空氣的,沒有空氣,就會窒息而死。
如果有縫隙——或者孔洞,只要有一個中空的竹竿通到土堆外面,呆在棺材里面的人就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呆在棺材里面的人是無法脫身的,只能等他的同伙用鐵鍬挖開棺材上面的土,撬開棺材蓋,才能走出墳墓。
而挖開棺材上面的土只能在更深人靜的時候才能進行,在躺進棺材到爬出棺材這段時間,誡誠需要的是等待。
“王彪,我們倆一人一邊,其他人休息。王彪,挖土的時候,鐵鍬千萬不要碰到棺材,棺材旁邊的土盡量用手撥。你聽明白了嗎?”
“師傅,我明白。”
其他幾個人退后兩步,站在周家良和王彪后面幾步遠的地方看。
周家良和王彪一人一邊開始挖棺材兩邊的土,棺材兩邊的土非常硬,挖一鍬要踩好幾下,鍬口才會往下走。
慧正、為和、空云三位禪師一邊看,一邊小聲議論。
安葬誡誠監事的時候,墓坑就是他們三個人挖的。
墓坑的長度和寬度比棺材稍微大一些,只要能把棺材放下去就行了,至于墓坑的深度肯定要比棺材的高度深一些。
挖到一鍬深、兩鍬寬以后,王彪走到棺材的尾部,周家良走到棺材的頭部。
周家良第一鍬踩下去,他感到十分意外,竟然沒有用一點勁,鐵鍬就深深陷入土中,棺材頭部的土極其松。
慧正、為和兩位禪師走到周家良的跟前——他們感覺不對勁。
趙子蒙、令狐云飛和其他刑偵隊的隊友都圍了過去。
慧正禪師從周家良的水上接過鐵鍬,在棺材頭部挖了四鍬土,第四鍬土距離棺材的頭部有六十公分的距離:“趙隊長,普濟住持,這不對啊!”
靜能攙扶著普濟禪師走到慧正禪師的跟前:“慧正,怎么回事?”
為和從慧正的手上接過鐵鍬,用鍬頭撥了幾下土:“慧正說的對,墓坑是我們幾個人挖的,因為土太硬,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墓坑挖好。”
“把棺材放進墓坑的時候,我就站在這里,當時,坑邊距離棺材的頭部頂多一個拳頭寬。可現在,坑邊距離棺材竟然有兩步寬。”
慧正道:“誡誠果然有問題,這里的土顯然是被人挖過的。”
為和禪師又挖了十幾鍬土。
很快,棺材的頭部出現一個長八十公分左右,寬六十公分左右的坑。
坑邊和棺材之間的土非常松軟。
這坑的邊緣異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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