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緩緩說完所有的因果緣由,就頭也不回地朝牢房門口走去。
她不敢回頭去毅王看劉瑾賢的模樣,也不知自己說出真相是否正確。
劉瑾賢想知道,她便告訴他,僅此而已。
老皇帝的所作所為,算得上是一個壞人。
而劉瑾賢雖然可憐,但也絕對不是好人。
當她轉過牢房的拐角時,一個身影正靠在墻上,低著頭微微顫抖。
姜君怔怔地看著低頭哭泣的劉瑾戈,只覺心被揪了一下。
認識劉瑾戈這么多年,從未見他掉過眼淚,更別說如此悲傷無助的哭泣了。
她沒想到劉瑾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沒想到他會聽到自己說的那些話。
如果可以,她希望劉瑾戈永遠都不知道那些。
他經(jīng)歷的陰謀詭計已經(jīng)夠多了,但都比不上老皇帝謀劃多年的皇室殘殺。
如果不是姜君方才說給劉瑾賢聽,估計劉瑾戈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敬仰的父皇心思竟陰毒至此。
為了一個心愛的女人,為了心愛女人的兒子,成了一個置禮義仁愛于不顧的昏君。
不怕皇帝昏庸,就怕昏君清醒。
“你能有今日的勢力,除了淑貴妃,還有皇上暗中扶持,但他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昭王。”
“如果說皇權是一個棋盤,那皇上就是掌控棋局的人,而你則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不管怎么拼殺,最后的勝者都是昭王!
“你從小得到的夸贊,興許有幾句是真的,但絕大部分都是為了讓你覺得自己有能力與昭王抗衡。”
“皇子有許多種成長的方法,皇上替昭王選擇了龍?zhí)痘⒀,你不過是其中的一頭猛獸罷了。”
“其實你不必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因為昭王也沒有贏,皇上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昭王不假,但他也是為了報仇,報復江山社稷,報復整個天下。”
……
姜君對劉瑾賢說的話,一句又一句,反反復復,鉆進劉瑾戈耳中,最后成為最鋒利的刀子,扎到他的心上。
他本以為皇上是真心喜愛劉瑾賢,本以為自己的母妃就是淑貴妃所害,本以為自己經(jīng)歷的一切再正常不過……
姜君說不出勸慰他的話,只能默默抱著他,任由他埋在自己的肩頭哭泣。
皇上的所作所為,讓劉瑾戈承受的過于沉重。
看著悲痛欲絕的劉瑾戈,姜君心中對老皇帝的怨恨與厭惡更深了。
“別哭了,一會被獄卒看到堂堂昭王哭得跟個娘們一樣,多丟人啊!
姜君輕輕拍著他的背,出言勸慰道。
劉瑾戈不發(fā)一言,又在她肩上靠了一會,抬起頭時,臉上已不見淚痕。
只是神色黯然,臉上毫無血色,雙眸也無昔日的神采。
他剛試圖邁出步子,就差點摔倒,姜君連忙攙扶住他。
劉瑾賢得知真相后,深受打擊,劉瑾戈更是丟魂落魄,心神恍惚。
“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吧!
姜君嘆了口氣,嘀咕道。
“說出來三哥才知道他的父皇是個什么人,他不配得到子女之愛!
劉瑾戈聲音沙啞,語氣冷漠至極。
“去哪里?”
“離開!
——
東方大白,澤陽的百姓一如往日,商人做生意,酒徒去打酒,農(nóng)夫耕田,女子早炊。
他們有些人聽到了昨晚的人馬喧鬧,但都不敢出門查看,也不感興趣。
宣王成為太子后,時常如此,鮮少有一個寧靜的也要。
不如縮在被窩里,睡個安穩(wěn)覺,這才是尋常老百姓實實在在的生活。
乾陽殿內(nèi),劉瑾瑜將昨晚從陸國公那里“借來”的兵符呈給正在用早膳的老皇帝。
“虧得瑾戈想的出來,竟讓你去勾搭陸國公家的千金,陸國公估計是有意將他的寶貝孫女嫁給你,這才肯將兵符借給你!
老皇帝一口接一口喝著碗里的粥,并未有接過兵符的意思。
劉瑾瑜又將兵符往他面前伸了伸,尷尬地笑道:“陸國公老奸巨猾,一開始并不答應,后來是陸小姐苦苦哀求,陳述利弊,再加上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才萬分不情愿地將兵符借給我!
“行了,許久未見天日,朕要去御花園走走,看看秋日明媚,賞賞金桂飄香!
老皇帝接過內(nèi)侍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起身朝殿外走去。
抬手拿著兵符的劉瑾瑜忙跟上去,將兵符伸到老皇帝身前,“父皇,兵符!
老皇帝隨意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當年她還在時,朕興許用得著,但現(xiàn)在看來,卻格外刺眼!
他依舊沒有接過兵符,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邁出了大殿,“賞給昭王府的姜側妃吧,朕看那丫頭極好!
“啊?!”
劉瑾瑜愣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兵符,久久沒有回過神。
這可是能調(diào)動五萬大軍的兵符啊,他一想到姜君不正經(jīng)的樣子,就有些后悔自己利用陸寶一,從陸國公那騙來兵符。
“現(xiàn)在還給陸國公還來得及嗎?一一還會原諒我嗎?”
遠在澤陽郊外呂家莊學塾內(nèi)不正經(jīng)的姜君,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有人在罵我?不對,肯定是想我。”
“糊了!糊了!”
在學塾燒飯的張氏揮舞著手,火急火燎地跑過來。
“糊了?”
姜君伸長鼻子,使勁聞了聞,確實有一股淡淡的糊味。
她掃視四周,直到目光落在瓦罐上,底下的小爐正毫不吝嗇地往外吐著火舌。
“哎呀!我的粥!”
她一個激靈跳起來,指著瓦罐大聲嚷嚷道:“張大姐!張大姐!怎么辦怎么辦?!”
張氏相比急得直跳腳的姜君要冷靜多了,她迅速拿了一塊抹布,在水里浸了浸,然后用濕抹布,將瓦罐從爐子上取了下來。
張氏打開瓦罐一看,惋惜道:“哎喲,這粥多半是不能吃了,可惜了這么好的小米。”
滅了爐火的姜君湊過來看了看,懊惱不已,拍了一下腦袋,“我怎么老走神!他應該快起床了,得趕緊重新熬一罐!
張氏手腳利落地從姜君手中接過瓦罐,“我來我來,一會將小姐燙傷了我罪過可就大了。”
姜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乖乖讓到了一邊。
她本想親手給劉瑾戈熬個粥的,可是因心事重重,一直魂不守舍。
本想澤陽事一了就回瑤州的,可是劉瑾戈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再怎么怨他,也無法狠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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