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秦姑姑被問的一時間無話可說,童清妍就那么站著,等更大的魚。
三皇子妃的貼身丫鬟微微抬眼看了看秦姑姑又看了看童清妍,咬了咬唇猛然抬頭直視著童清妍。
“是妍陽郡主要害三皇子妃,事到如今了,您居然還要污蔑秦姑姑,您......您不怕天打雷劈么?”
宋湛看著妝容已花的丫鬟,身上的殺氣一點一點的往外冒,嚴尚書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你指控妍陽郡主有證據嗎?隨意污蔑郡主的罪名你擔當得起嗎?”
“世子殿下這般護著郡主,不過是被她的美色所迷,其實郡主殿下根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童清妍聽的一樂,原來自己也算是有美色的人?!
憑良心講,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活了十二年了,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容貌有多美艷,只能說江南水土養人,皮膚是不錯五官也還能看,但畢竟還沒怎么長開,總透著股稚氣,哪里算得上美貌啊。
“本世子不是那種昏聵之人,你既然指控妍陽郡主,證據呢?這個香囊雖然是郡主之物,可是卻在秦姑姑身上,不能構成證據。”
“這香囊里放了降香的香丸,雖然香囊不曾在郡主身上發現,但也不能說不是郡主要害三皇子妃啊,有可能......有可能是郡主害完三皇子妃又嫁禍給秦姑姑呢?更何況三皇子妃曾與郡主有過口角是非。”
丫鬟越說心越亂,從香囊不是在郡主身上被搜出來開始就與計劃不一樣了,如今為了保家人性命,也只能硬著頭皮往童清妍身上扯了。
童清妍用眼神制止宋湛,恭恭敬敬的給皇帝磕頭行禮。
“皇上,事到如今,為證兒臣清白,還得請教太醫,請皇上允準。”
“準了。”
“謝皇上。”童清妍站起身走向太醫們,無視重太醫各異的眼神,坦然發問,“各位太醫有勞了,本郡主又些好奇,這香囊中降香的分量在盞茶時間內便能讓一向康健的三皇子妃動胎氣?”
“盞茶時間?郡主說笑了,降香乃木香,揮發慢,吸收也慢,除非長期佩戴,否則盞茶時間便是聞了,若是胎兒康健也不是那么容易動胎氣的。”
童清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閑庭信步到了那位丫鬟面前,俯下身子看了一眼渾身止不住顫抖的她。
“假如真如你所說,本郡主與三皇子妃有過口角是非,欲拿這降香香丸害她,那我就不該今日佩戴著香囊伺機接近她,我怎么也得如太醫所言,日日夜夜讓三皇子妃把玩這降香香丸啊。”
宋湛看了眼神色莫名的嘉康帝,拱了拱手。
“皇上,如今情況已然分明,微臣覺得應該派人好好查一查三皇子妃的寢居。”
“是啊,皇上天色不早了,這么多人若是遲遲不出宮,宮外怕是要變天了。”
德妃眼見著自己的嫌疑算是洗清了,巴不得除夕宴早些散了,好回自己宮里喝杯壓驚茶。
嘉康帝掃了眼臺下一個個低垂著頭實則內心早笑開了花的眾人,氣悶不已卻也只能放人。
童清妍和飛翠在宮門口要上車時,宋湛剛看著淮王妃在明月的攙扶下進了王府馬車。
“母妃先回王府吧,兒子還有事。”
說完也不等淮王妃的反應,一卷衣袍就走向了郡主馬車。
淮王妃掀起車簾看了一眼,感嘆了句“兒大不由娘”后就吩咐車夫駕車回府,明月不論多么不甘心,也只能憋著眼看著宋湛和童清妍二人有說有笑。
宋湛翻身上馬,走到車窗邊低下頭與車內的人交流了起來。
“你回去打算怎么做?”
“到底是至親,犯了錯總得給一次改過的機會。”
“我陪你回去,處理好了事情我再回王府。”
“不用,你早些回去吧,今日是除夕,總得回家團圓。”
童清妍看不到宋湛的臉色,發自內心的想讓人早點回去吃團圓飯和家里人一起守歲,宋湛卻不是這么理解的。
宋湛想起今日進宮前,飛燕找到自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時,自己當時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妙。
話說回童清妍帶著飛翠準備坐馬車進宮去,偏巧在大門口遇上了來家里一起過年的表哥溫琪和石頭。
這兩人順利的在京城呆了下來,如今靠著童懷遠的關系,進了京城守備營,當兩個新兵。
軍營里的規矩是極嚴的,平時都沒什么空閑,也是顧及著要低調,所以幾乎不來童府走動,今日除夕還是在溫蘭強烈要求下,兩人才打好招呼請了假到童府吃頓年夜飯。
“表妹這是要去宮里了?”
“是啊,還是表哥好,可以在家吃熱乎乎美味的年夜飯。”
“表妹慎言。”
“我知道,按理你還得叫我郡主呢,怎么能叫我表妹啊。”
“你個丫頭......”
兩人慣例打打嘴皮子架,溫琪的目光卻突然凝在了童清妍大腿處。
“喂,非禮勿視懂不懂,你看哪兒呢?!”
“別動!”溫琪攔住了童清妍拉扯披風遮擋身軀的動作,指了指香囊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這個香囊?自然是府中針線上的人做的了,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耐煩做這些。我院里那四個丫鬟平日里就愛跟著我窩廚房里,香囊這種小玩意兒也不會要她們做。”
溫琪伸手將香囊拽了下來,在童清妍說話前,就將香囊封口的線挑開了,倒出了里面的香丸。
“這香丸怎么了?這是我親手灌下去雙喜縫上的。”
“除了你和雙喜,還有誰碰過這香囊?”
“你這話問的奇怪了,沒人啊,雙喜縫好后就收起來了,今日要出門才拿出來給我配戴上的。”
溫琪將香丸又看了一遍重新灌進了香囊里,臉色難看的看了眼童清妍和飛翠。
“這香丸里摻了降香。”
童清妍和飛翠面面相覷,兩個人對醫理一竅不通,但從溫琪的神色中也看得出來,這個降香恐怕不是好東西。
“降香可用于脘腹疼痛,肝郁脅痛,胸痹刺痛??,跌撲損傷,外傷出血,是上佳的止痛止血藥。”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童清妍,溫琪冷了聲調,“然孕婦大忌,我若沒記錯,你今日進宮,應該能碰到三皇子妃吧?”
溫琪的話說完,童清妍的后背就已經起了一層的冷汗,看了眼溫琪手中的香囊,神色極其復雜,卻還是要問清楚。
“表哥上馬車里說吧,站在這兒太引人注目。”
“好。”
看了眼四周,確認無人盯梢后,童清妍和溫琪先后上了馬車,飛翠守在馬車周圍。
馬車里不如外面寒冷,但童清妍此刻的雙手還是冰涼的,甚至人都有些忍不住的哆嗦。
若是今日沒有遇到溫琪,或是溫琪沒有習得白家祖傳的醫術,那今日自己進宮恐怕要交代在宮里了。
童清妍很清楚,自己平時所用的香丸均為木調香,但那些都是仔細篩選過,不妨礙有孕之人,這降香香丸一定是有人要害自己所以摻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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