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到家，太陽已經(jīng)落山，天邊只剩下一片緋紅的云霞，像姑娘羞紅的臉。
所有人都回到家里，趙春芝也早早帶著兩個兒媳婦做了幾個好菜，又特特搟的面條——出門餃子進門面，可是老一輩傳下來的講究。
李紅巖沒等二哥停下自行車，就自己跳下車，快步跑進魂牽夢縈的家門。
“爹，娘，我回來了！”
熱乎乎的一聲呼喚，趙春芝差點兒把手里抱的小衛(wèi)華給扔出去。
“紅巖！”趙春芝喊了一聲，也不顧衛(wèi)華的褯子換了一半，丟在院子里笸籮里，大步流星地朝著跑過來的閨女迎過去，“哎喲，紅巖，讓娘看看……”
李紅巖努力扯著嘴角想笑，眼里的淚卻不爭氣地撲簌簌滾落下來：“娘，你看，我很好，是不是吃胖了？”
趙春芝上下握住閨女的肩膀捏了捏，又順著胳膊一路摸下來，也一路端詳下來，好像確定眼前真的是心尖尖上的小閨女回來了，不再是做夢。
“嗯，嗯，挺好，我紅巖真出息了。”趙春芝哽著嗓子，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眼角的淚也早順著臉頰滑下來，滑進嘴角……有一點點咸澀，卻也是喜悅的咸澀。
李大河本來拿著個農(nóng)具在修理，聽到閨女的呼喚，手握著農(nóng)具緊了緊，眼看著老婆子迎上去，娘兒倆相對抹起眼淚，他才撐著膝蓋站起身，緩緩邁步走過去：“咳，閨女大老遠回來，瞧瞧你哭眼抹淚的……”
“爹，娘是看見我歡喜呢！”李紅巖一邊拿帕子給老娘擦淚，一邊笑著和李大河說話，“爹，你的身體看起來好得差不多了。”
李大河伸伸胳膊蹬蹬腿，笑呵呵道：“你爹我的病早就好好兒的了，如今，你大哥接了小隊的差事，我不用操那么多心，就跟著干點兒活，還這個不讓那個不行的，唉，就是瞎操心，我身體好好兒了，讓我拉犁耕地都不在話下。”
李紅巖看向趙春芝，母女倆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李紅巖忍著笑道：“爹，看到您的身體恢復如初，我是真歡喜。”
接下來，大哥大嫂、二嫂，三個……四個小家伙，自然一一見過，李紅巖拿了幾塊糖分給衛(wèi)東衛(wèi)民和茉茉，又拿了奶糖和蝦酥糖分別給老爹老娘放在嘴里嘗嘗味兒。
熱熱鬧鬧，有說有笑的，還是李大河發(fā)揮大家長的威嚴，喊一聲：“先吃飯。”
大家這才各自落座，開始吃晚飯。
因為兄妹倆到家略晚一點，天色都有些暗了，大哥李新國就提出馬燈來掛在晾衣繩上，照亮吃飯。
大嫂二嫂端了兩盆過了涼開水的面條來，盛碗吃飯，李紅巖就接過來，先遞給爹娘，再是大哥二哥孩子們，最后是嫂子們和她。
“還是咱家的面條好吃，想了好久了。”李紅巖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夸。
二嫂江艾蘭就笑：“那你猜猜，這面條是誰搟的？”
李紅巖抬頭看見她抑不住上翹的嘴角，就笑道：“是咱娘？……哈哈，那就是二嫂你咯！”她故意說錯逗了江艾蘭一下，隨即說出正確答案，把江艾蘭逗得一陣腦一陣笑的，一家人都跟著笑。
不等他們一家人吃飽飯，四鄰八舍的人聞訊陸續(xù)過來，李紅巖連忙放下碗和人打招呼——你是走出去的一個，是有出息的，就更要放低姿態(tài)，要不然會被人說忘本，不認人了！
趙春芝三兩下把碗里的面條吃了，放下碗一抹嘴，按著李紅巖坐下：“你吃！”
說著，拎著個板凳招呼四鄰八舍的人往大門口走：“哎，小閨女一大早起來坐車，又是火車又是汽車的，趕了一天路剛到家，路上都沒吃飯，一到家就說餓壞了……”
鄰里們立刻說：“哎喲，那趕緊讓孩子吃飯。”
又有人狀似感嘆，其實心里暢快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啊。窮家難舍，家里再窮，也是在家里好啊！”
趙春芝哈哈地附和著：“咋不是啊，我特意讓搟了細面面條，讓她好好吃頓飯。”
又有人附和：“細面面條好，煮的爛糊點兒，吃了好消化。”
趙春芝打著哈哈，從口袋里摸出幾塊糖來，分散給跟來的幾個小孩子，一邊逗著孩子們，一邊應(yīng)付四鄰八舍的好奇問題。不外是些大學里什么樣兒啊？省城啥樣啊？火車啥樣啊，是不是跟長蟲一樣的……
李紅巖就聽老娘加了自己演繹版本的各種答案——
“省城啊，也就那樣吧，說是吃啥喝啥都得花錢。咱們要熗鍋了，去園子里現(xiàn)拔棵蔥就成，他們吃棵蔥都得花錢買，還不新鮮，菜運到他們那兒，葉子都不枝生了。還有吶，他們用電吧？用電交錢啊。聽說他們喝水都得交錢呢。”
“大學啊，和咱們公社初小差不多吧，就是院子大點兒，人多點兒……”
“火車啊，聽說是跟長蟲似的，長的很，一百多節(jié)呢，跑起來都不跑直道兒，都跟長蟲似的，曲里彎鉤地跑。”
有人就不能理解，問：“曲里彎鉤地，咋跑？”
趙春芝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聽說曲里彎鉤地跑地快啊！”
旁邊也有那理解能力超強的，立刻道：“火車那么多節(jié)子連在一起，一跑起來，肯定是曲里彎鉤的呀，你沒見著火車，沒見著長蟲、蛐蟮、泥鰍啥的嘛！”
那人一想，長蟲、蛐蟮、泥鰍這些體型比較長的動物，動彈起來還真是曲里彎鉤的，也就一下子了然了！哦，原來是這樣……
李紅巖偷偷聽著，幾次差點兒控制不住笑噴了。她只好趕緊把自己碗里的面條吃完，喝下最后一口湯，這才舒了口氣，這下好了，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嗆死了。
大哥夾了一條炸的酥脆焦黃的柳條魚放在她碗里：“咱娘為了你回來特意炸的，你多吃點兒。”
李紅巖就舍了筷子，用手指捏著炸魚，咔嚓咔嚓吃，兩指長的柳條小魚過油炸的酥酥的，不用吐刺，最適合這么慢慢吃，像吃零嘴兒一樣，越嚼越香越吃越愛吃。
一邊吃著，她又捏了幾條小魚遞給衛(wèi)東衛(wèi)民和茉茉，連她在內(nèi)，大小幾個一起咔嚓咔嚓吃小魚，跟比賽似的，特別香。
二哥道：“天熱，從海港帶點兒海貨回來也放不住，咱娘都腌成咸的了。過兩天，我再往海港，給你帶點兒鮮魚鮮蝦回來，可惜這個季節(jié)螃蟹過季了，清明之前的螃蟹那叫一個肥，個個滿子滿黃的，頂蓋兒肥。”
李紅巖哭笑不得：“二哥，你這是故意饞我，是吧？！”
李新社就撓著頭嘿嘿笑：“沒有鮮螃蟹，有咸螃蟹，有螃蟹醬，今天晚上吃面條沒辦法吃那個，太腥氣，明天就著干糧吃，越吃越香。”
說著話，一家人吃了飯，大嫂二嫂收拾碗筷，李紅巖少不得要去給四鄰八舍參觀一回，陪著笑說了一會兒話，就招呼自家和鄰居家的孩子去了汽燈底下，拿出她買回來的一副跳棋，在收拾出來的飯桌上擺下大陣，招呼幾個年齡比較大的孩子坐下學習下棋。
一群小皮猴都顧不得下灣下水了，小閨女們也顧不得捉迷藏、丟包跳房子了，圍攏在周圍，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桌子上擺開的漂亮的彩色‘小帽子’，看著李紅巖指點著幾個有幸第一撥下場的孩子，跳、跳、跳……小小的棋盤好像有無限魔力，吸引著孩子們，恨不能變成參賽的其中一個，親自摸摸那一個個漂亮的小棋子。
李紅巖講了游戲規(guī)則，就讓小孩子們自己玩兒，她則招呼剩下的排排坐，開始選拔第二局、第三局的參賽選手。小孩子們知道有玩跳棋的機會，一個個特別期待而緊張，小臉都繃得緊緊的，即便黑暗看不清李紅巖的臉，仍舊向陽花一樣望著她，睜大著渴望的眼睛。
“咱們選下一局玩跳棋的人，條件是，誰能從一數(shù)到一百。”李紅巖緩慢地說出條件。
圍著她的孩子們一片靜默。
片刻，衛(wèi)民率先鼓起勇氣道：“小姑，我能數(shù)到五十五了……”爹娘還沒教到一百呢。
李紅巖眨眨眼，恍然醒悟，圍過來的大都是些小毛頭，最大的也就六七歲，都沒上學呢，家里又沒人教，他們怎么可能數(shù)到一百。衛(wèi)民能數(shù)到五十五，都收獲了一圈崇拜的目光呢。
她暗暗嘆了口氣，換了自己的要求：“那咱們選誰數(shù)到十……我喊一二三，誰先跑過來數(shù)完，誰先玩。”
一、二、三，喊完，衛(wèi)民第一個沖到李紅巖身邊，然后是二叔家的大孫子衛(wèi)軍，接著是鄰居家的孩子。
李紅巖數(shù)夠六個，就截止住，然后讓跑過來的一個個數(shù)數(shù)。衛(wèi)民回答的很流利，一口氣就數(shù)完了。衛(wèi)軍和衛(wèi)東衛(wèi)民玩的多，也數(shù)的比較流利。剩下四個，有一個數(shù)的還行，另外三個則磕磕巴巴的，最后一個還漏了個7，李紅巖給他指正之后，也算他答對了。這六個孩子就是第二盤玩跳棋的。
這之后，她又現(xiàn)場教那些孩子數(shù)數(shù)，從一數(shù)到十，教了十分鐘，又有五六個孩子能夠數(shù)下來了。三盤跳棋玩下來，夜也深了，各家大人回家，順便把孩子們都帶回去了，熱鬧的小院漸漸安靜下來。
等四鄰八舍的走了，趙春芝給衛(wèi)軍裝了一捧糖，讓他跟爺爺奶奶回家。
等只剩下自家人，李紅巖才發(fā)現(xiàn)，大哥二哥不知何時出去了，都不在家。她一問才知道，這不到半年的時間，大哥帶著整個小隊做了幾件大事。
小隊在春耕忙完之后，把西南的洼地挖成了塘灣，春日引黃河水蓄了水，夏天又接連幾場大雨，各處的水通過溝渠也都排到那邊去，如今塘灣基本已經(jīng)蓄滿，周邊種植的樹木已經(jīng)大部分成活，塘灣里種了蓮藕，并購置了一部花鰱魚苗。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年前已經(jīng)著手的養(yǎng)殖場，經(jīng)過一個春天的努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養(yǎng)殖了四十多頭豬，一群綿羊一群山羊，另外，每家每戶都至少喂了一頭豬、十幾只雞。各家各戶的豬和雞，有小隊統(tǒng)一負責防疫防病，等秋后按照交上的毛豬重量，回補糧食。雞則按照毛重（公雞）、產(chǎn)蛋量補償糧食，或者統(tǒng)一回購，由小隊里負責統(tǒng)一向外銷售。
其三，小隊里又分了一次自留地，凡是邊角零碎的地塊，都按人口抓鬮分給各戶社員做自留地，耕種收獲由各家各戶自己說了算。連片的大田仍舊由小隊集體安排耕作種植，為了減輕社員們的勞動強度，小隊里聯(lián)絡(luò)大隊和公社，把大隊里的兩臺拖拉機買了一臺過來，有了這臺拖拉機，耕地、整平、播種都變得輕松了許多。
有了機械作業(yè)，提高了勞動效率；有了各種養(yǎng)殖，肥料充足，這一年，小李家的小麥平均畝產(chǎn)量，比大隊的平均產(chǎn)量高出將近一百斤。原來豐收年份的畝產(chǎn)量也平均不到三百斤，這一年小李家的小麥平均畝產(chǎn)量將近達到了四百斤，這提高了幾乎三分之一，一下子震驚了整個南陳大隊。
大隊里兩臺拖拉機，小李家下手早，只花了三千八百塊錢，就買了一臺，因為有李新社，還挑了性能比較好的一臺，還包括一整套的耕種設(shè)備。剩下那一臺暫時沒人要，等到小麥產(chǎn)量出來，卻立刻成了各小隊爭相購買的香餑餑，最后被王家屋子小隊咬牙買下，卻因為幾個小隊競爭，整整花了四千九百塊錢，高出一千多塊，耕種設(shè)備還不全，還需要再花錢去農(nóng)機站訂購。
還有第四件事，就是小李家和相鄰的龍泉大隊合作，占用雙方交界的一片荒地，準備建磚窯燒磚。原來龍泉大隊就有一口小磚窯，是當年的龍泉的大戶姜家的產(chǎn)業(yè)，廢置二十多年了，李新國出頭已經(jīng)和龍泉大隊談好了合作條件，雖然是占用雙方的土地，但是小李家單方出資、出技術(shù)，所以，小李家支付龍泉大隊土地使用費，然后保證優(yōu)先錄用龍泉大隊的人工，最后收益并不與龍泉大隊分享。說是合作，其實更應(yīng)該說是租賃土地，開辦窯廠。
談起辦窯廠，一向沉默內(nèi)斂的李新國還沒說太多，倒是二哥李新社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咱們公社連個窯廠都沒有，想用磚用瓦，都得去義和公社的窯廠買。想買點兒磚瓦還得找領(lǐng)導批條子，拿著條子還得排隊等指標，大哥也是想擴大養(yǎng)殖場，發(fā)現(xiàn)買磚瓦這么難，才動了少磚瓦的心思……哎，這窯廠只要辦起來，燒出來的磚瓦就不愁賣啊！”
李紅巖卻想到了磚窯廠的用土問題，她就提醒大哥：“磚窯廠建起來，取土挖坑要有計劃，可以考慮把魚塘和燒磚結(jié)合起來，盡量少破壞耕地。”
“不會，咱們特意選了那片荒地，就是為了不毀壞田地。不管咋樣，咱們老農(nóng)民種地才有糧食吃，不種地吃不飽飯，其他都談不上啊！”
李紅巖笑了笑，沒有說出心中的隱憂，照現(xiàn)在的發(fā)展，黑市的布匹日用品交易日漸頻繁，也漸漸公開化正常化，相信很快，這些東西就不再是供銷社壟斷經(jīng)營。糧食的統(tǒng)購統(tǒng)銷，也有了松動的痕跡，或許不遠的將來，買糧食不再需要糧票，糧食像其他商品一樣流通交易，到時候，不種地一樣也能吃飽飯。
但是，還沒發(fā)生的事情，李紅巖不想提及太多，因為，她知道，即便說了，也很可能起不到作用。算了，她還是密切關(guān)注著有關(guān)政策和變化，及時給大哥二哥提醒、建議，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倒是給禽畜的防疫防病這塊，她在學校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留意過，收集了好幾個簡便易行的方法，就本地出產(chǎn)的一些藥材，混在飼料中飼喂禽畜，就能起到防病防疫的效果。夏秋季是禽畜疫病的高發(fā)季，這些藥材地里到處都有，方便易得，成本也低，試驗效果好的話，就可以作為保留方法使用。
說著說著，夜色深了，李紅巖把給嫂子們買的襪子和絲巾交給兩個哥哥，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李紅巖就換了在家時穿的一身舊衣褲，準備去地里找找那些防病防疫用的地產(chǎn)藥材。大嫂和二嫂已經(jīng)起來做早飯，大哥也早起去飼養(yǎng)場了，飼養(yǎng)場里有一頭豬要產(chǎn)仔，他要過去看看。
見到李紅巖出來，韓玉玲和江艾蘭都像她道謝，又讓她以后不要亂花錢。
二嫂還道：“……你看看我們在家，天天不是下地就是回來繞著鍋臺打轉(zhuǎn)轉(zhuǎn)，那么好看的東西給我們穿戴也是瞎了……”
李紅巖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笑著道：“二嫂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和大嫂年齡都不大，原本長的又不差，不管下地還是在家做家務(wù)，也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別怪我嚇唬你，二哥現(xiàn)在天天出車往外跑，大城市里的女的打扮的可水靈了……嘿嘿，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說著話，她熟門熟路地找了個菜籃子和一把剜菜刀子，準備出門。
韓玉玲連忙喊衛(wèi)東起來，跟著小姑一起去，還特意和李紅巖解釋：“今年雨水大，草長得高，有些小溝小洼的不起眼，不小心就容易掉進去。讓衛(wèi)東和你去，他天天在地里瘋跑，哪里有溝有洼的比大人還清楚。”
衛(wèi)東一聽是保護小姑姑，殘留的睡意也瞬間消失，鞋都來不及提，趿拉著跑出來。
李紅巖看他仍舊穿著手工布鞋，就問：“給你買的涼鞋呢，咋不穿？”
衛(wèi)東就說：“涼鞋好看是好看，穿著下地不行，碴腳！”
李紅巖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涼鞋，連忙跑回去換了一雙在家穿的舊布鞋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里自慚，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自己不過是離開幾個月，就說出‘何不食肉糜’之類的話來，還不如個孩子，慚愧！
有衛(wèi)東跟著，果然溝溝洼洼的都能順利避開，什么藥材（野菜）長在什么地方，小皮猴也倍兒清楚，有他充當小向?qū)В罴t巖這一趟采藥事半功倍，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她要用到的藥材都找齊了。
因為是新鮮藥材，直接就能使用。她把采到的藥材在河里清洗一遍，帶回家后，找了個舊簾子攤平晾曬，待殘余水分晾干后，就按品種稱量、切碎、混合，然后混在飼料中，喂給自家的雞和豬。看著雞和豬都沒有挑食，吃的很歡快，她心中暗喜，第一步算成功了。
雨水大了，即便不暴發(fā)豬瘟雞瘟，也有時候會厭食，或者出現(xiàn)其他的疾病，影響生長。李家照料的上心，經(jīng)常往豬圈雞圈里撒草木灰，吸濕的同時還能起到一定的殺菌作用，所以，豬和雞生長的都挺好。李紅巖用自家的豬雞做實驗看不出啥效果來，確定拌了藥材的飼料不會被排斥，她就去村里轉(zhuǎn)悠，找了十來只生病的雞，和一只吃東西不太好，有些消瘦不長個的小豬找來，和大哥說一聲，借了一間看場院的茅草房，用來做實驗。
她每天挖藥材飼喂外，還望臨時用薄帳子扎起來的飼養(yǎng)點里撒草木灰殺菌，周圍也用生石灰清理了一遍，進出的門口也撒了一片生石灰，每天人進出都會在生石灰上踩過，做一個簡單的消毒……如是種種，她還把十只雞分成兩組，一組單純用自己挖的草藥，另一組則加喂土霉素片，用抗生素增加殺菌消炎的效果。
三天之后，兩組都有了效果，而且，事實證明，單純用草藥的一組，效果同樣明顯，絲毫不弱于加服土霉素的對照組。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不需要服用抗生素，單純用自己挖的草藥，就能做簡單的預(yù)防和治療。
有事實作證，李紅巖都不用費心推廣，李新國招呼一聲，負責飼養(yǎng)場管理的人就每天過來看李紅巖如何操作，回去有樣學樣地照做起來，防病治病的效果一時間看不出來，但豬圈、羊圈各處，眼見著干凈、整潔了許多。糞肥清理的更及時，并且，堆肥場所挪到了遠離飼養(yǎng)場的地頭，避免了糞肥對環(huán)境的污染和可能由此引發(fā)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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