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雪落,漫漫人間。
湯湯是第一個發現外面下雪的,她打開房門,見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
她喜悅地跑出房門,抬起腳嘗試地踩在雪上,腳丫方踩上就陷了下去,留下了一個小巧的印子。
這是自上次初雪后,京都第一次下了如此大的雪,白茫茫一片,叫一個干凈爽利。
湯湯揉了一個雪團子回屋,躡手躡腳來到還在床上熟睡的莫沁身旁,悄悄拉起她的衣領,把那雪團子滑了進去。
莫沁一聲尖叫從床上跳起來,發現是湯湯干的好事后,撲上來喊打,兩人打鬧了數回才起身出門。
“哎,他們倆去哪了?昨天喝的那么多,他們到底回房間睡了沒有?”
湯湯疑惑地推開房門,看向亭子那邊,那里橫七豎八倒了數十個酒壇,那都是昨日這四人的杰作。
要說之前大家還能保持理智,這三四壇酒下肚,后半夜不知道瘋成了什么樣。
看著這酒壇的數量,恐怕是平日酒壺不離身的逍遙先生,也醉得差不多了吧。
湯湯拍拍腦子,喝醉后的事情真是半點都想不起來了。
湯湯看看莫沁,莫沁搖頭道:“我可是一杯倒,后面我真不記得了。”
“哎那是什么?”
湯湯拉著莫沁過去,發現亭子外面,不知何時竟然堆了一個雪人,堆得有模有樣,看起來有兩個湯湯那么大。
“不是吧,難道我們后半夜還堆雪人了?”
莫沁搖頭:“沒印象。”
忽然那雪人動了一下,積雪簌簌而落,一整個雪人,竟然站起來了!
“媽呀,雪人還是活的!”
湯湯抱住莫沁往后一躍,瞪著那緩緩站起身來的雪人。只見那雪人伸了個懶腰,積雪層層抖落,竟然露出一個頭來。
“灼心?!”
湯湯驚訝道,這雪人竟然是灼心。
灼心愣愣地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出來說道:“哎,我怎么……在這里睡著了。”
看來昨天四人真是醉得不行,連灼心在這醉倒都不知道。這昨夜的雪也實在是大,生生把他覆蓋成了雪人。
“你怎么在這睡著了,逍遙呢?”湯湯拍了拍灼心身上的殘雪,問道。
灼心撓著腦袋回憶道:“我想想……我們昨天喝了很多,然后逍遙說什么……”
“哦,他說這個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他要去……找回家的路?”
“啊,要回家?”湯湯半天沒緩過神來,說道:“然后呢?”
“然后……就拉著我們要去林子里。”
湯湯望了一眼身后的榕樹林,說道:“林子里?我還清醒著嗎?這榕樹林可不能去,除了我這小院,你們可千萬不要去其他地方,我不能保證在外面會發生什么事。”
要知道,閑人居可不止這四個大活人。
“你已經醉了。”灼心說道:“但是你死活拉著我們,說不能看著我們去死。”
看來自己即使醉了,還是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湯湯欣慰點頭。
“那所以……逍遙是去哪了?”
湯湯問出這話后,三人面面相覷,艱難地將目光投到了那榕樹林中……不會吧。
三人在林子中邊喊邊找了半天,才終于發現了被倒吊在榕樹上的逍遙先生。
湯湯自認為自己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令人窒息的畫面的,一聲尖叫自然而然就從她的喉嚨里喊了出來。
灼心趕緊用手捂住湯湯的眼睛,但湯湯卻已經看清了那在倒掛在榕樹上的身影。
那赤條條,花白白的肉體,那緊實的線條,那飽滿的肌肉,那……
逍遙先生竟然被扒光了倒吊在了樹上!
“啊———”
“抽刀斷水水更流,酒杯消愁愁更愁,大家喝啊,開懷啊。”
逍遙先生被倒吊在榕樹枝上頭,掛著宿醉一夜的微笑,完全還沒從醉夢中醒來。
湯湯抱住莫沁,想要捂住她的眼睛挽回逍遙先生最后一點尊嚴,卻發現莫沁定定地看著他,連眼神都不一樣了……
天吶……為時已晚……
經過這個畫面的荼毒,湯湯為此抑郁了一整天,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摳出去,滿腦子都是那個畫面。
她甚至還能想象出九娘她們笑嘻嘻把逍遙先生扒光了吊上去的模樣,不禁扶額沉思。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竟然讓我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但出乎湯湯意料的是,莫沁好像并沒有如湯湯預測的一般被打擊到,反而自此對逍遙先生的態度大轉變,甚至還主動請纓照顧了他一下午。
明明昨天逍遙先生表現了一天,莫沁雖然是表面調情,但是內心是絲毫不為之所動,今天看了這么震驚的場面,怎么……
湯湯忽然想起莫沁曾經的那句話,萬頃江山都及不上一副美好皮囊……
湯湯扶額,感覺自己頭痛地更厲害了。
這都是……什么狐朋狗友……
……
“跪下。”
莫家分家祠堂,一聲鞭響在背上炸開。莫沁悶哼一聲,血液從她的背上滑落,她緊咬牙關,終究是沒有喊出來。
莫伯邵拿著鞭子,看著女兒那絕色的臉蛋上,落下涔涔的汗水。
“知道錯了嗎?”
莫沁強忍著痛苦,說道:“爹,再給我一些時間,你是知道的莫靖安不近女色。”
又是一聲“啪”得炸響,一道血花在莫沁身后綻放。
“我辛苦買來他在平安村養傷的信息,讓你跟了他三年,你就回答我這個?”
鮮血染紅了裙擺,莫沁面白如紙,身后卻是刀割般的疼痛:“我……我已經有新的方向,請相信女兒,女兒已經找到了莫靖安的弱點。很快……很快我就能知道本家的秘密了。”
“女兒,你要明白爹的苦心。”莫伯邵蹲下身,那蒼老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用手輕輕撫開莫沁的鬢發,說道:“你看我的女兒,多好看,全京都城也找不出比你更美的人來了,爹爹相信你,你一定能夠做到。”
莫沁的雙手顫抖,艱難點頭。
“這個莫靖安,被莫伯山當做寶貝一樣,曾經是站在京都城,乃至整個修真界頂端的天才。可是他九歲那年破鏡失敗,從圣壇上跌落,莫家就把他藏起來了。
女兒啊,你要相信爹,這莫靖安身上肯定藏著莫家本宗最大的秘密。如果能找出這個秘密,制衡了莫伯山,那我們位列本家的日子,可就近在眼前了。
別怪爹心狠,我們一家的興榮,可就全擔在你身上了!”
莫沁抬眼,看著莫伯邵那深深自責的臉,說道:“爹爹放心,女兒定當不負重托。”
莫伯邵滿意地扶起女兒,說道:“這個藥拿去,我女兒的身體上,不能留下疤痕。”
莫伯邵將一個瓷瓶塞于莫沁手中,拿著鞭子轉身離去。
莫沁緊緊攥著那瓷瓶,稍稍轉身,身后便一片刺痛而來。
窗外的日光撒入這陰沉的宗祠,莫沁輕輕嘆了一口氣。
湯湯……別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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