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天黑得也越來越早了，她們出來的時候天色只是昏暗，坐在車上沒一會外邊已經是一片黑暗了。

    元祁原本也沒有想到這個離學校最近的商場，還是葉明珠提醒，她才想起來。

    從學校打車過來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下車后就更覺得外邊黑暗了。

    元祁看了眼周遭，伸手拉了一把葉明珠往唯一稱得上燈火通明的批發商場走過去。

    葉明珠驚喜地看著元祁，可惜沒走幾步，元祁就松開了手，就好像剛才拉著她是無意識的舉動。

    她本來計劃好了，到這里一定要好好表現，得讓元祁見到她的優點，可是……跟帶著葉寶珠出來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元祁似乎對哪里都很熟悉，也根本沒有她發揮的地方，連吃飯，元祁只是客氣地問她想吃什么，還直接告訴了她，自己想吃什么，說她們兩人可以分開吃完再集合。

    元祁一點也沒有要遷就她的意思，好像她們兩個出來就只能買東西時在一起而已。

    葉明珠有些沮喪，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跟元祁去了同一家小飯館。

    她也沒能成功地請元祁吃飯，元祁付錢也沒付她的。

    兩人面對面坐著，她有心想說些什么閑話，可是對上元祁的目光，她就說不出來了。

    最近，一直都是這樣，明明也不會對她惡言相向，可是除了學習，其他時候元祁看她都是面無表情的，有時候哪怕唇角上揚，眼睛里也是冷漠的。

    她從沒想過一個人身上的溫柔跟冷漠可以同時存在，矛盾得讓人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這個人。

    葉明珠戳了戳碗里的粥，有些氣餒。

    她追在元祁身后，厚著臉皮說笑，還刻意跟著上進，就為了能找到有質量的題去討教，多跟她說說話……她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元祁也沒有跟她和好的跡象。

    她以為在學校就已經很難相處了，原來這樣跟元祁面對面兩個人獨處才是最讓她手足無措的情形，她甚至連張口都不敢張口。

    元祁實在太厲害了，被沈宜言媽媽明著暗著訓斥對付還能平靜地反將一軍，媽媽知道了元祁的表現后就一再叮囑她讓她不要再去招惹元祁，還說元祁不計較了，事情淡下去了，她就可以不去接近元祁了。

    其實，現在班里已經沒有人針對她了，元祁早都不跟她計較了，她就是不跟元祁說話也沒有什么了。

    葉明珠咬唇看著元祁順手放在自己這邊的手帕紙，她心不在焉地舀粥，粥滴在了衣服上，不等她動手，元祁就反應過來了。

    相對無言，兩人很快就出了小餐館，葉明珠發覺元祁時不時就要回過頭來看她確定她是否就在身邊，她咬唇就咬的更厲害了。

    雖然她說不想跟她當朋友了，可，她的朋友們都沒有她這樣照顧她。

    而如果能被她當朋友……葉明珠想到葉寶珠，心里的念頭就更強烈了。

    帶著葉明珠確實比帶著葉子要方便得多，葉明珠能說會道，再加上現在有求于她，對她是有求必應。

    這小姑娘腦子也靈活，辦事也沒得挑，她們兩人加起來買蘋果都買了兩箱，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一些別人想讓幫帶的東西，光她們自己哪有什么力氣帶回學校。

    元祁原本是打算花錢請人幫忙送到學校，可是她還沒開口，葉明珠自己就跟老板商量了，讓老板給她們送到路邊，方便她們打車。

    雖然是舉手之勞，但是要是不厚著臉皮請求，別人也不會自討苦吃。

    元祁一看葉明珠口齒伶俐得完全不用她張口了，她也就省事地等著葉明珠跟老板商量了。

    事實上葉明珠身上的優點也確實不少，聰明會來事兒，也會看人臉色，但是反反復復，也沒有什么原則。

    葉明珠這小姑娘身上有太多她媽媽的痕跡，她自己本身如何想的倒完全不顯了。

    說來葉子總是不舍得跟葉明珠分開，哪怕現在不坐在一起了，還要跟葉明珠一塊吃飯，一塊說話玩鬧，她也沒見葉子學到多少葉明珠身上的優點，反倒是被當成了樹洞，傳話筒一樣的存在。

    葉明珠同老板商定了之后，便轉過頭向元祁邀功。

    “好心的老板已經答應給我們送到車上了，等回到學校，我找兩個男生幫忙我們拿到宿舍去……我現在就找人……”

    見葉明珠想的很周到，元祁不由贊許點頭。

    也許是她點頭的動作讓葉明珠這小姑娘受到了鼓勵，她突然地就開始拉著她說起了閑話。

    “男生還是普通班的男生好，咱們班的男生連換座位幫搬個書都不愿意，一點也不紳士……要是讓咱班男生來幫忙，估計還叫不過來人……”

    “對了，這些待會我們回去送給宿管老師，要不然她還會卡我們檢查……宿管老師也得討好，我外班的女同學說了她們經常給宿管老師帶點吃的，晚上稍微回來晚一點，宿管老師還專門會給她們留門呢……”

    也許是覺得自己總算做成了一件什么事，也許是她沒有打斷這孩子說話，這孩子不僅走得離她近了一點，說的話也多了起來。

    她們最先挑選賀卡時，她挑了什么，葉明珠就完全按照她挑的選，像是信任她的審美，又像是為了討好她一樣。

    她原本還聽到葉子說葉明珠沒打算送賀卡的，可是現在還是跟著她買了一大堆。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迷惑，葉明珠這小姑娘為什么還會這么追著她討好。

    在學校跟在社會上并不一樣，她并不覺得葉明珠這樣討好她能得到什么。

    可能是因為她還是個少女，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

    一邊同搬著蘋果的老板說話，葉明珠還能無縫銜接的同她閑聊，一路上嘴都沒有停下來過，元祁雖然在學校也見識過葉明珠說話的功力，但是現在還是刷新了她對她的認知。

    如果不是太沒原則，葉明珠一定是一個社交達人，不過這小姑娘現在也是個社交能手，連她也沒辦法真的冷臉以待。

    謝過了老板，她們在路邊又順利攔到了車，坐到了車上，又是只有她們兩個人。

    葉明珠靜了一會，就躊躇著看向她，“元祁，你跟葉子晚上是不是要一起寫賀卡？到時候也帶上我吧，那么多賀卡，我都不知道要寫什么好。”

    雖然話是說出來了，葉明珠卻沒有把握，哪怕她已經做了這么多事，元祁卻依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她倒也并沒有太失望，元祁要是那么容易討好那才奇怪了。

    不過，她心里總是抱著希望，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很少會堅持，也不喜歡自討苦吃，現在卻沒辦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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