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一直沒把你當朋友，你知道嗎？明明你也有那么多優點……”

    學校的路燈光線本就昏暗，元祁又刻意拉著葉子去了角落，兩人面對面，元祁卻刻意站在了背光處，不然，這樣的話她說出來也有難度。

    葉明珠看不清元祁表情，她只能從元祁的聲音中判斷元祁似乎是在很溫柔地跟她說話，她緩緩搖了搖頭，又怕元祁看不清，“我不知道，元祁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的，我……”

    她著急地說著，還沒說完就被元祁打斷了。

    雖然元祁的語氣依舊很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柔。

    “你是想跟我做朋友，但是你自己并不信任朋友，比起跟女同學玩，你自己更相信男同學……你覺得女同學小心眼，愛計較不如男同學會包容……我在你眼中也是一樣的，哪怕你現在想著要跟我做朋友，可是潛意識里你還是覺得你的男性朋友更可靠一點……”

    “上次你讓葉子來替你說話，我沒有聽，是因為我覺得那并不是你的錯……但是我沒有再跟你親近，是因為你自己覺得那應該全怪你媽媽，也該怪沈宜言媽媽，甚至，應該怪我太出風頭……”

    “我不知道你在你媽媽對你解釋的時候，有沒有站在朋友的角度為我辯護過一句……你自己也說過你家的情況，如果是單親家庭，也可以當著大家的面直接說出來，為什么你不說出來呢？你的這些朋友中，有幾個知道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我也知道，針對我的是沈宜言的媽媽，可是，你的媽媽為什么不照顧你的心情來攻擊我這樣同樣是單親家庭的人呢？攻擊過后又讓我來體諒你跟我有相似的處境……就算是出于無奈，你媽媽必須接下這樣的命令，可是完成的話為什么還要那么盡職盡責？”

    “說我小小年紀就野心勃勃，心眼兒也多……因為我考得好，就可以這樣給我安上這樣的名聲，那同理，我是不是也可以傳你的話？因為沒有爸爸，所以缺乏安全感，所以就喜歡跟男生玩……因為家里沒有父親，所以要靠你媽媽一個人，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違反沈宜言媽媽的話……”

    元祁看到葉明珠被她說哭了，但是，她頓了一下后并沒有停下來。

    如果不跟葉明珠這孩子說得明白，這孩子就會一直不正視她們之間的矛盾。

    “你說那是你媽媽的錯，不讓我跟你計較，我也不計較了，你也一直在告訴我，我的事為什么會被傳出去，為什么會是以那樣的方式被評頭論足，那是你媽媽的錯，好，怪她，不怪你，那你為了我做了什么？你想跟我做朋友，然后呢，你沖你媽媽發脾氣，告訴你媽你自己遇到了什么事，然后來找我道歉，全都推給你媽媽，你告訴我你媽媽也是出于無奈，當著眾人的面，肆意說我羞辱我，都不是真心實意的，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能明面上少兩句羞辱的話呢？”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做朋友？”

    元祁輕輕笑了一下，“從來到一班，我們最開始遇到，你是怎么騙了我，我不說出來，就可以當沒發生嗎？”

    元祁接連說出的話，葉明珠一句也回答不上來，她現在連點頭搖頭也不會了，眼淚止不住，身體更動不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格外的難堪。

    她很想不管不顧地跑開，也很想張口回過去，可是張不開口，也邁不動腿。

    要是她離開了，元祁當著班上人的面說出來，那她還怎么在一班生活？

    要是她們知道還有這樣的事，那她們看她的目光……

    想到自己會可能會遭受的待遇，葉明珠不由打了個冷戰。

    “你告訴我，我們怎么做朋友？你也根本就不喜歡我。但凡你是真的喜歡我，你就不會做這樣的事，不會在知道我家里的事后的第一反應是八卦出去，也不會當著我的面說一套，背著我說另外一套，更不會不問我直接就給我決定要不要認識誰，要不要做什么事……”

    “你可能也抱怨大家都不理你，可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嗎？要是上學，學習，真的沒有那么重要，你媽媽為什么還要你厚著臉皮來討好我呢？”

    “你想著都應該怪你媽媽，那次說跟我道歉，也說替你媽媽道歉，可是在我看來，都該怪你自己……”

    見到因為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而氣的雙目圓睜的葉明珠，元祁頓了下，“不對嗎？”

    “對什么？你說這么多就對了！你以為你是誰呀？考了第一就這么了不起嗎？你以為她們都捧著你，是因為你考第一呀，還不是因為你當著大家的面賣可憐了……”

    葉明珠氣得口不擇言。

    元祁聽到這樣的話也并不覺得意外，這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葉明珠會說的心里話。

    葉明珠這小孩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不逼著她說出實話，她也不會真的對她敞開心扉。

    “既然我賣可憐能讓所有人捧著，那你為什么不賣可憐？你不是比我更慘嗎？不是也能當著我的面賣可憐嗎？那怎么不當著別人的面賣可憐呢？”

    才說了一半就被元祁又堵了回去，葉明珠氣得渾身顫抖，“我賣不賣可憐關你什么事？”

    元祁沒有打算跟葉明珠在這種小女孩的吵架中進行下去，她繼續拉回話題。

    “你媽媽明知道當著那么多家長的面說出羞辱我的話會讓你遇到什么樣的情形，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說出來了，不就是因為你對于你媽媽來說，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只有她過得好了，你才能過得好，她要過得不好，你就什么也沒有……”

    “你明明很聰明，隨隨便便一學就能進步，可你為什么不學？你媽媽給了你優越的生活條件，也足夠你學習上進了，為什么你學不進去？你總是有大把的零食，大把的物品可以跟別人分享，為什么你花了那么多，卻沒有穩定住一個朋友呢？你漂亮開朗，喜歡你的男孩子那么多，你也可以挑來挑去，為什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更換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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