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指望找鎮上柳夫人替你報仇，柳家人厭惡你們還來不及。柳夫人到底還要在柳天瑞面前顧及一點慈母形象，如果你暴露了柳夫人做的事，讓柳天瑞知道，你說柳夫人會不會打死你？

    你死不要緊，你這小崽子別指望我帶，到時候餓死他，讓你們張家斷子絕孫，我看你怎么面對你們張家的列祖列宗。”

    張婆子一聽，全身的力氣都泄了。

    拍著地悲哀的嚎：“冤孽啊！我們張家怎么娶了你這個喪門星，你們柳家蛇鼠一窩，沒一個是好東西！可憐我家大山，就被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人給禍禍了！家門不幸啊！”

    柳蕓數完錢笑著說：“你還知道家門不幸，哈哈哈，看來這些年裝有錢人做派效果還不錯。只可惜啊，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說完拿著錢走出家門，張婆子一見連忙去追：“你去哪？你要去哪？你連孩子都不管了？你拿了錢讓我們孤兒寡母怎么活啊！”

    柳蕓丟過去一個銀角子：“買些糧食夠你們吃三個月了。三個月后我給你寄錢，你再這樣嚎喪以后別想我給你一文錢。”

    張婆子慌忙撿起銀子：“那都是我的錢！”

    “再說我就宣揚出去，現在大家餓的吃樹皮，見你吃的這么胖，家里又有錢，肯定要有不平之心，到時候你以為你能得到好下場？”

    張婆子癱倒在地，拍著大腿一直哭：“我們張家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周圍鄰居聽到動靜也沒人說話，躺在屋里少費些力氣，不然一動肚子又要餓，這時候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也顧不上別人。

    柳蕓拿著錢買了些糕點又拿出些繡品送去松鶴書院。

    柳天瑞無奈的說：“你這是干什么？咱們兄妹之間還需要這么生疏嗎？”

    “兄長，東西不值錢，讓您見笑了。”

    “我都說了不需要這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怎么越發生疏了。快拿回去，張大山進了大獄，你和孩子們肯定不好過，給，這是二十兩銀票，回去買些糧食吧。”

    “不不不，兄長，我不是這意思，我也不需要要你的錢，救人一時不能救人一世。你趕快把錢收回去，如果我不學會自力更生，遲早是餓死的命。”

    “也是。”柳天瑞思索一番后說：“當初你嫁給這樣一個人母親十分生氣，所以沒有給你備嫁妝。不過終歸要補齊的。不如我跟母親商量把你的嫁妝折合成銀兩買個鋪子或土地。到時候你就衣食無憂了。”

    柳蕓很感動，雖說柳天瑞是柳夫人的孩子，但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別。柳天瑞真是柳家除了桂福之外對她最好的人。

    如果柳天瑞找柳夫人要她的嫁妝，柳夫人還不氣的吐血？

    還是算了，柳天瑞畢竟幫了她這么多。

    “不用了兄長，柳家的財產沒有一分是我賺來的，沒什么欠不欠我的。何況我現在已經和離，總得一個人撐起來。我是這樣想的，在家里的時候姨娘教過我刺繡，之前在張家也是用刺繡賺錢的，所以兄長不用擔心我的生計。”

    柳天瑞嘆了一口氣，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妹妹一樣，他鄭重的說：“你這樣很好。”

    柳蕓見過柳天瑞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通過守門小童的引薦見了松鶴書院的院長。

    “我想刺繡一幅松鶴書院學子讀書的作品送給書院。”

    院長笑了：“有所得必有所求，松鶴書院不需要這樣的宣傳依然是北方書院的佼佼者。你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柳蕓：“說來慚愧，我從小學習刺繡，在整個縣城水平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知道自己的作品到了首府就不算什么了。我聽有人說過，藝術是相通的，所以想通過觀摩學子作畫來尋找靈感。”

    “藝術是相通的，這句話很不錯。就和天下的道理適用于任何地方一樣。松鶴書院也歡迎所有有志于學的學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多謝院長！”

    柳蕓很激動，沒把這種事說給柳天瑞聽，他是舉人，還有一年就要進京趕考。因此所有時間都用在準備科舉上面，六藝中除了關于科舉的書數外都暫時擱置。

    柳蕓就在書院附近租了個小房子，每天一大早起來去幫書院打掃做飯干雜活。

    守門小童覺得她既然得到院長同意就不該做這種奴仆做的工作。

    院長知道后笑了笑：“聽我們書院教授的課，她知道自己無法償還，如果干活能讓她心里負擔輕一些，為什么不讓她做呢？”

    守門小童就問：“院長，您是因為柳小姐兄長的舉人身份才這樣善待她嗎？”

    院長搖頭：“不，舉人我見多了。柳氏的行為才讓我驚奇，她是個很有遠見的人，并且能抓住機會。”

    小童疑惑搖頭：“在書院灑掃庭除算是有遠見嗎？”

    院長笑著搖頭：“并不是這樣。你看一般和離的婦人，神情哀傷萎靡不振，有的三年都不能振作。正是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而柳氏，和離之后神情昂揚，有向上之態。這不同于一般女子，這是其一。

    其二，一般和離的婦人總脫不開娘家的幫助，不然不能生存。柳氏開口就說給我們松鶴書院繡圖，這證明她有決心有毅力，也有實力。并且能憑這個借口和書院先生搭上話，有擔當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非常機智了。

    第三點，普通婦人就是敢來我們書院，也只是干些漿洗的活計。柳氏把刺繡拔高到和作畫同等的高度，提高自己身份，這不能不稱高明。你看，別的女人干這些活你習以為常，柳氏做，你就覺得不應該。”

    “哦哦，我知道了，歸根到底就是柳氏并不把自己看的比旁人低一頭，又善于利用松鶴書院作為后盾，所以才顯得她很不一樣。”

    柳蕓在學子作畫的時候認真聽講，用不多的錢買了繡線，對比著畫上的顏色第二天也能繡出個大概。

    而且松鶴書院處處有景，在這里散步經常能得到啟發。

    學習了三個月，柳蕓拿出自己第一幅作品。

    名副其實的松鶴學子作畫圖。

    院長看了也忍不住贊了一聲好。

    繡圖上學生穿著白袍，仿佛山間白云般飄逸，又自有清新健朗的精神氣，只是幾個背影以及側影，就表現出人物情態，著實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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