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唐老板的財大氣粗，妓院就是弱勢群體。老鴇請人寫的文章一上報，唐老板更出名了，一些文人騷客都說唐老板欺負人家妓院都是女人，還跟人家要精神損失費，說既然姑娘你都吃到嘴里還有臉找妓院賠錢？覺得唐老板太小氣，不像個男人。”
“在報紙上批判唐老板的有為弱勢群體伸張正義的文人，也有唐老板生意上的對手，還有些純粹是湊熱鬧。各方勢力集合要弄臭唐老板的名聲，唐老板也無能為力。”
“后來呢？”零二八號瞪大了充滿求知欲的眼睛。
眼鏡小哥有了一種我知你不知的優越感，微微抬起下巴笑著說：“后來啊，也不知誰給唐老板出了個昏招。唐老板竟然在報紙上反駁眾人說他沒和迎春姑娘發生關系。”
“哈哈哈這下可好玩了，自來都是女子把貞潔看得比什么都重，三千大洋扔到妓院眼也不眨的唐老板竟然也為了一些錢，力證自己是清白的。報紙上一夕間又多了很多諷刺簡體畫，畫著唐老板穿著女人的衣服，扭著小腳拿扇子掩著臉說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哈哈哈，唐老板這是真做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話音剛落，周圍的青年男女都笑了起來。
零二八號也笑得很開心。
這邊熱鬧的笑聲引來了很多人注視，特別是唐老板，他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懷疑別人是笑他。可是他沒證據。
只好氣沖沖冷哼一聲，拿著酒杯走了。
身后又傳來一陣大笑。
這下唐老板怒了，事情發生的時候，全社會的人都笑他。他沒法跟整個社會對抗，只好閉門不出，眼不見心不煩。
但是他可以不出門，生意卻不能不做。
到了交際場上又要面對嘲笑怎么辦？
唐老板大手一揮，把要回來的三千大洋又補了兩千，一共五千大洋捐到災區。
這下沒人敢說什么了。
唐老板是齷齪，可人家有魄力。
之前扔三千大洋到妓院，現在扔五千大洋到災區。
那五千大洋讓災區的人吃頓飽飯免于餓死，總比扔到妓院好吧。
捐獻的新聞一出，妓院老鴇也不好再糾纏。
主要是社會輿論不允許，上次比的是誰是弱勢群體，這次比的是誰的行為高尚，唐老板略勝一籌。
之后唐老板就能光明正大出現在社交圈和人談生意，雖然有些不著調的人會在背后笑他，但他總能獲得大眾的偏向，順便打臉那個不長眼的。
唐老板以為這次也是一樣，他端著酒杯朝那一群笑著的人走去，現在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唐老板略微滿意。
他站在人群中觀察，發現左邊的人認識，出身富貴。右邊的人也認識，是和某個大家族有婚約的小姐，那么看來看去只剩中間看起來一臉稚氣的長衫少年沒有來歷了。
唐老板朝零二八號發難：“剛才是你在笑我？”
唐老板以為這少年好歹要抵賴一番，到時就能越發顯出他的從容和這少年的心虛。
可這少年竟然十分剛硬。
“對啊，唐老板。不才剛從外地來北京求學，看到你有些面熟找個人打聽您的事跡，之后就忍不住笑了。”
唐老板大怒，覺得這毛頭小子看不起他。
“大家都來評評理，唐某人不惜錢財捐助災區，不說活人無數，也能稱得上一句小有功德。不想這少年人拿捏我一點兒難處，就肆無忌憚嘲笑于我，是因為你讀書人的身份比我唐某人的身份高貴？”
唐老板顯然是要挑起眾怒，這少年他不認識，渾身穿戴也落魄，身份必定不值一提。竟然有膽子大庭廣眾之下嘲笑他，那就別怪他唐某人拿這人當做殺雞儆猴的雞給眾人來看了。
花了那么多錢，還有人敢嘲笑他。
唐老板心中不滿極了。
這少年看起來年少無知，為了不讓人說他唐老板欺負年輕人，那就得把兩人的沖突上升到文人和商人的矛盾了。
他見過的文人大多筆桿子溜得很，但笨嘴拙舌不善言辭。只要今天能讓這少年身敗名裂，想必以后別人想招惹的他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
“唐老板此言大謬，我哪里是因為你商人的身份嘲笑于你。唐老板憑借商人的身份才能獲得諸多錢財捐助災區，從這一點來說，商人捐助災區所要貢獻的力量比我這不值一提的學生出的力量大得多，我還要敬佩你呢。”
零二八號向周圍拱了拱手，微妙的恭維讓在場有錢人都很開心，覺得這少年本性不錯。
唐老板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少年這般伶牙俐齒。指著零二八號惡狠狠的說：“那你是在笑什么！”
零二八號就笑了：“唐老板，我笑你醒悟的晚。”
眼睛小哥奇怪了，探頭問：“賢弟，你這話又從何說起？”
唐老板也好奇，不止唐老板好奇，周圍很多人也好奇。
唐老板人品怎么樣他們還是知道的，貪花好色，經常在妓院一擲千金。誰沒一點小愛好，唐老板要是再有文采一些，這點小愛好就能稱得上是風流佳話了。
和名妓紅袖添香夜讀書什么的，向來是讀書人的美好理想啊。
可唐老板他不是文人，去的地方也稱不上雅，別人是和名妓談心談情，他和妓女的交易就是赤裸裸的充滿肉與。
而且不止和有名的妓女，見個姿色好的女人他都眼饞想弄到手。
來高檔妓院的時候，唐老板家里的女人還放心一點。
怕就怕唐老板葷素不忌，去那些有暗娼常住的旅館，服務車夫乞丐下三濫的最低等堂子。高檔妓院妓女要交稅，每月還會體檢。
低檔堂子的女人一個個臟病纏身，唐老板這個體面人要是一不小心染了臟病，把府里的女人都傳染上，那才叫天都塌了。
因此唐府的夫人和別府的當家主婦聊天的時候，總會囑咐那些人，讓她們當家的寧帶唐老板去有牌照的妓女那里，也不要去深鉆巷子。
傳著傳著都成笑話了。
要說覺醒，覺醒是和唐老板沾不上邊的。
唐老板就抓耳撓腮地想知道這少年人究竟挖掘到他什么優點了。
旁人也想知道。
零二八號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就說：“唐老板，我本以為，你給迎春買首飾的三百塊錢你反悔想給夫人，就證明你已經知道如何正確花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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