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仔瘦猴二人敢來衙門,自然是有所憑恃。
但見胖仔從懷中拿出一樣?xùn)|西,遞給旁邊的衙役,由他送到王府尹面前。
“大人,這是李福欠債的憑據(jù),您請過目。”
“我瞧瞧。”
王府尹伸手接過那張字據(jù),一看上面內(nèi)容果真不假。
連手印可都按著呢!
驚堂木一拍,王府尹怒喝:“大膽李福!為何欠債不還?”
一個(gè)哆嗦趴在地上,李福連忙答話,卻因?yàn)轭澏队行┎惶鳌?br />
“回,回大人,草,草民就還,就還。”
這趟出門,不管是大鬧云來居還是對峙公堂,都是高翠花一手操辦。
李福不敢惹這些麻煩事,也不知道怎么惹怎么說,于是干脆在旁邊當(dāng)擺設(shè),只聽自家媳婦兒吩咐辦事。
本以為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都是自家婆娘的罪過,跟自己沒關(guān)系,可誰知道這次卻真輪到了自己頭上?
瞧著李福這般忐忑,甚至連那字據(jù)真假不辨就承認(rèn),高翠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高翠花大怒。
“娘子,就一次,最后一次,這次之后我就再也不賭了,你幫我把錢還了,幫我把錢還了可好?”
看著衙役們亮出來的板子,李福跪向高翠花,連連哀求。
“我哪里給你找銀子還錢去?!”
高翠花怒極反笑,“你出去賭的時(shí)候,怎么沒想自己有錢沒錢?如今輸了找我,我找誰去?我告訴你李福,老娘沒錢!你就是賣了我,也不值這兩百兩銀子!”
“找……找賀先生,娘子,找賀先生。”
李福拉著高翠花的手,急急道。
這錢要是不還,自己的另一條腿也要被廢掉了,到時(shí)候他就真成廢人一個(gè)了!
李福簡直不敢想,自己跟自家老娘一樣,雙腿不能下地的時(shí)候,會是什么模樣。
一定要找賀先生。
賀先生和娘子熟,來青城也是賀先生的主意,只要找到賀先生,就能有錢還債。
“娘子,你再去找賀先生借點(diǎn)。”
李福有些魔怔起來,拉著高翠花的手急忙忙自言自語,”對,找賀先生,他肯定有辦法!我們拿到云來居之后,我們有錢了之后,就還給他。一定可以的!”
高翠花甩開李福拉她袖子的手,吼道:
“你方才沒聽到嗎?!近日不曾待客!他說沒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他不肯幫我們,不肯!”
事到如今,高翠花就算再想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賀先生是真的放棄他們,不愿意再幫他們夫妻了。
她還記得先前她去宅子里找賀先生的時(shí)候,那人暴怒的神色和最后的警告。
一百兩銀子是最后的底線,他說過,若是再賭,若是再壞事,所有的事情,都得他們夫妻自己扛……
賀先生從不說笑。
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被放棄了。
高翠花有些恍惚。
銀子沒了。
云來居沒了。
好日子沒了。
什么都沒了。
想著這一切,高翠花望向李福的目光中充滿怨毒。
都是因?yàn)樗驗(yàn)槔罡!?br />
因?yàn)樗錢,賀先生生氣了。
因?yàn)樗錢,她不得不再住回那個(gè)死過人的晦氣宅子里去。
因?yàn)樗錢,她還要替他去還二百兩乃至更多的銀子。
一輩子給人做牛做馬,累死累活……
高翠花一個(gè)激靈。
不!
不能!
她才是云來居的老板娘,她是要過好日子的!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高翠花猛地向李福撲去,雙手牢牢的掐住李福的脖子,指甲深入到他的肉里。
只要他死了,只要李福死了,死了就沒事了,賀先生就不動怒了,一切就還有機(jī)會!
深一點(diǎn),再深一點(diǎn)!
快了!
就在這時(shí),高翠花背上忽然一痛,手便被人卸了勁兒。
……
王府尹沒想到,不過片刻,還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公堂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謀殺親夫?!
這婦人簡直失心瘋了,竟然敢謀殺親夫!
簡直是他主理青城以來從沒有過的事!
鄉(xiāng)下婦人,真是不可理喻!
看著被衙役架起,還用破布塞上嘴巴的高翠花,王府尹叮囑道:
“仔細(xì)著點(diǎn),別讓她再把自己給弄死了!”
“是!”
說著,旁邊的衙役又找了根繩子,將高翠花亂踢的腿綁了起來。
這時(shí),王府尹走下位子,湊到李福跟前。
“你方才說的那什么賀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
“那人走了?”
此刻青城街邊茶棚角落,有少女皺著眉頭問道。
“不錯(cuò),走了。我親眼所見!”
“可知去了哪里?”少女再問。
答話的人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看到是出了東城門,具體去了何處,還真不清楚。那人走的很小心,我怕萬一跟出去,出了什么事情來不及跟小姐匯報(bào)。”
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賞地看著他。
“孫三,你做的很好。”
先前她讓孫三一直盯在府衙外面等消息,卻看到官差去城東一間宅子拿人。
孫三略一尋思,便跟在官差后面到了那地兒。
等了許久之后,官差們沒找到要招的人便離開了,可是孫三卻并沒有跟著官差離開,而是在那宅子外面的角縫候了一小會兒。
果然,沒多久便見一輛馬車從宅子的后角門出來。
隨后,又從門內(nèi)慢慢摸出來一個(gè)持劍的中年男子。
許是直覺,孫三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那人身后,直到那人出了東城門。
考慮到那人有箭,行事又極其小心,孫三沒敢貿(mào)然跟出城去,所以才有了方才那番對話。
而這一點(diǎn),天歌覺得他做的很對。
不打沒把握的仗,一看便是謹(jǐn)小慎微的性子,不毛躁。
或許這就是青城人人都喜歡找孫三駕車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謹(jǐn)小慎微的一個(gè)人,卻偏生好賭,著實(shí)讓天歌有些想不通。
不過,眼下這并不是關(guān)鍵。
“胖仔和瘦猴那便不會穿幫吧?”天歌問。
“這個(gè)您就放心吧。那字據(jù)是我看著李福摁的手印,跑不了。”孫三拍著胸脯保證。
他在青城賭坊賭錢這么久,可從沒見過胖仔和瘦猴兩個(gè)人跟誰松過口。
只要是被這倆人給盯上,要么拿錢換字據(jù),要么憑字據(jù)拿腿。
道上的規(guī)矩,青城的賭徒?jīng)]有不知道的。
只可惜,這個(gè)清河村來的李福,著實(shí)是個(gè)笨瓜歪棗。
手氣比他孫三背且不說,更重要的還是自以為是和蠢,甚至不用他在攛掇,第二天就自個(gè)兒來青城賭坊挨宰。
想到這里,孫三就覺得實(shí)在是唏噓。
也不知道這件事會被王府尹怎么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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