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女身后的人,天歌有些無語,不知道該說有緣,還是冤家路窄。
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來到杭州府后,見到的除徐芮外的第一個熟人,居然會是此人。
看著那張飛揚跋扈的傲慢臉,天歌忽然起了戲謔之心。
歪了歪脖子,眨眨眼睛,她看向少女背后的另一名綠衫女子。
“那么姑娘又是何人呢?”
“本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能問的?”那位綠衫女子上前一步,對著天歌嬌喝道。
說完,她上上下下對著天歌打量一番,眼神越發輕蔑與不屑。
“一個窮小子,不僅在徐記這樣鬧,竟然還不顧尊卑沖撞翟姐姐,也不找張鏡子照照自己,看看你是什么人,我們又是什么人!”
天歌低頭一看自己周身的衣服,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雖說不是什么稀罕的面料,但至少也不是那種廉價貨,而且經過宋嬸改過之后,更是襯得她玉樹臨風,怎么瞧也瞧不出窮啊。
難不成她應該和佐努一樣,在腰上掛一個金腰帶,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非凡身份?
確定自己沒有那么寒磣之后,天歌來勁兒了。
她一拍手掌上前兩步,狀似苦惱。
“哎呦喂這位姑娘,您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才開口問來著。誰曾想原來姑娘聽不懂人話,我問了半天,卻還不知道我問的什么。”
這話一出,旁邊湊來看熱鬧客人不由捂嘴偷笑。
這愣頭小伙子不知道自己罵的是什么人,他們可知道。
萬一被記恨了,那可就麻煩了。
但饒是這樣,卻還是惹怒了綠衫少女。
但見她杏眼怒睜,錯著牙眼見就要開口,卻被她身前的那位女子攔住。
“天歌,別說了。”
綠衫少女聞言頓時安靜。
而天歌則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與人撞名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尤其是被人當面叫到名兒,但人家叫的卻不是自己。
“這位公子,方才我的姐妹多有得罪,我代她給你陪個不是。小女姓翟,現任杭州府尹翟大人是我父親。這位是杭州府府營參軍林大人的千金,林姑娘。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見面前的女子溫聲介紹,天歌的態度自然也有禮了許多。
點了點頭,她雙手抱拳,“翟姑娘。”
然后目光越過翟秋云,看向她的身后的綠衣少女,翹了翹唇角,“林姑娘——”
這一聲,拉的有些長,望向那林姑娘的目光,也有些微妙。
其實不用翟秋云介紹,她也知道綠衣女子的身份。
方才她那么問,就是想好好刺一下這位林姑娘。
當年她來到杭州府,與徐芮同在醉韻樓的時候,就是這位林天歌林姑娘,差點要了她和徐芮的命。
天歌對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們之間的恩怨,可不止如此。
當初這林姑娘甚至指著天歌的鼻子,用比眼下更趾高氣昂的態度譏諷:
“就你這樣的下賤胚子,也配叫林天歌?”
嘖,林天歌。
林。
天。
歌。
不管從姓還是名,完全一樣。
跟一個自己討厭至極的人同名同姓,的確是怎么也讓人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天歌搖了搖頭,收起思緒,目光也從那位林姑娘身上收回來,看向自己面前的翟秋云。
“在下姓林,街坊鄰里都叫我林哥兒。”
翟秋云一愣,不由道,“原來你和林妹妹同姓。”
話音剛落,便聽天歌道,“在下可沒得罪翟姑娘,莫要這么罵我。”
“噗……”
這一次,邊上有人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姓林的小公子真是牙尖嘴利!
翟秋云向來聰慧,轉瞬便明白了天歌這話的意思,縱然覺得這少年的長相讓人有些臉紅心跳,可是到底姐妹情誼和眼下的正事才更重要。
于是她不再客套寒暄,而是正色道:
“林公子,方才我在外面,聽你說徐記有問題,小女不才,正巧是徐記如今的花師之一,所以想跟公子討教討教,你所說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怪不得……
是了,天歌想起來了。
當初在青城的時候,自己在徐豎的哪兒偶遇徐陵,他提起花師之時,曾說到杭州府尹的女兒如今也是徐記的初級花師。
看來就是眼前這位翟姑娘了。
想到這里,天歌也正了容色,說起剛發生的事情來。
“方才我看店里的香料區只放了燃香一種,便問店里的伙計,為什么不放置熏香、香丸和香粉,誰知伙計說,同款香這些香料的氣味都一樣,所以試香只需要燃香就可以了。”
“我又問了伙計在徐記做了多久,他說已經有四年。那么在下就好奇了,明明是四種不同類型的香料,為什么其中一種就能代替其他幾種?徐記在脂粉業名氣不小,可是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在下實在想不明白。伙計說我鬧事,我才覺得徐記有問題。”
“姑娘既然是香師,所以有勞你決斷一下,看我到底是不是鬧事的人。”
翟秋云沒有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這樣。
如果眼前這小公子所言不虛,那還真不是他的錯。
“燃香點燃的時候,燭火氣息會比較濃,因為有易燃的磷粉,所以空氣中會有火氣,會影響香氣的醇度;熏香是熏爐中烤出來的,不見明火,氣味比較溫和,也更容易擴散,聞起來也會更加醇和濃郁;至于香丸,是女子近身攜帶,不宜氣味過重,所以以淡為主;香粉就更不必說,一定要干凈清雅。”
翟姑娘說完這些,旁邊原本挑選脂粉的人紛紛點頭。
正是這樣。
然而翟秋云沒有因此得意。
尋常人或許不知,但大戶人家的千金,這四類香料肯定都用過,稍微講究一點的,很容易說出這四者的不同。
再加上這些內容,是她們成為初級花師的第一天,便需要掌握的常識性信息,并沒有什么值得驕傲。
所以眼下她的觀點和天歌一樣,作為脂粉鋪子里的伙計,尤其是還是已經干了四年的伙計,沒有道理不知道這些。
然而就在翟秋云以詢問的眼神看向那伙計的時候,卻聽他大嚷道:
“這四者的區別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又沒有問我這個!我們擺放燃香,只是因為燃香容易試味,這根本不是一回事!這位公子不要半瓶子水就出來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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