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修】
醉韻樓下,男客的手剛撫上懷中女子玲瓏的鎖骨,便覺頸上一痛,似是被什么蚊蟲叮咬一般。
“這才剛入暑,就他娘的有蚊子了?”
男客心中嘀咕一聲,停下手上動作,反手猛拍上自己的脖頸。
這不拍還好,一拍只覺那痛感更甚,好似被人用針狠狠的扎進去一般。
男客“哎呦”一聲,便連忙在那處摸尋。
可是摸來摸去,也沒有摸到蚊蟲殘骸或是旁的什么東西。
“爺,您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奴家侍奉的不好,惹您生氣了?”
懷中的女子見那客人忽然停下動作,玉手在那男客下身輕輕一撫而過,帶著幾分埋怨嬌嗔出聲,酥媚的能讓人心化水。
男客見狀,哪里還顧得上脖頸的叮疼?恨不能當即將懷中姐兒拆吃入腹。
但見他伸出手,在懷中姐兒豐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邪笑道,“你個小浪蹄子,看爺我怎么收拾你!”
說著便站起身來,拖著那姐兒要往樓上客房里去成好事。
與此同時,在他不遠處,同樣有一位男客摸了摸自己忽然刺痛的肩膀,但亦是一無所得。
風月場上,哪有什么事情能重過惜取眼前人?
心中念著顛鸞倒鳳事,又有誰還顧那微小的肩頸酸痛?
方才那小小的一瞬,如雁過寒潭,連道空影都不曾在二人心中留下。
……
……
繞過幾個喝醉酒在廊上說著污言穢語對姐兒們動手動腳的客人,阿立終于歷盡艱辛將天歌送到了姬修齊所在的包間。
一推門,便見有人正躺在軟塌之上,瞅著手中一個小冊子,倒是瞧的仔細。
“姬兄這是在看什么?竟然如此入迷?”天歌好奇道。
一聽這話,姬修齊忙不迭坐起身來,將手中那東西藏到了身后抱枕下,人也從榻上蹦了下來,橫一眼阿立:
“讓你去請個人,怎么這么慢?害爺一個人在這里等這么久!”
不等阿立說話,天歌主動解釋道,“阿立去的時候,我正在沐浴,少不得讓他多等了些許時候,倒不是他的錯。”
說完這話,她才瞅見姬修齊面紅耳赤,好似在日頭底下曬了幾個時辰一般。
天歌心中不由好奇,眼下可是晚上,連夕陽都回家去了。
說著,她抬腳朝先姬修齊躺的軟榻方向走去。
“姬兄方才在看什么書?我瞧著倒是有些意思。”
姬修齊聞言一下子急了,當即擋在了她的前面,硬是拉著天歌的胳膊,將她按坐在桌邊的椅子上:
“不過是一些個無用的話本子,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最討厭那些四書五經的正經玩意兒,這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民間話本,不對林哥兒你的胃口哈。”
說完,姬修齊又沖旁邊的阿立使眼色,“既然林哥兒已經來了,還不快去著人上菜?還有,告訴沈媽媽,讓綺羅出來陪客。”
阿立聞言去了,姬修齊面上便越緊張,見天歌看來,更是傻狍子一般笑著:
“坐,坐,等下菜和美人兒就都來了。”
他越是這般,天歌心中好奇便越甚。
趁著姬修齊往自己的位子去,顧不得她的時候,天歌轉身從椅子上起來,靈巧躍步到那軟塌邊反手一抽,便將姬修齊那藏了一半的冊子拿了出來。
“姬兄怕是不知道,我這人其實也不怎么喜歡看那些四書五經,先前雖是被家中長輩逼著硬讀了些,但我自個兒還是愿意讀那些個話本的,像《云州演義》《妖狐傳》什……”
天歌自顧的說著,可是等她翻開那冊子瞧見里面的內容,到嘴邊的話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后亦紅了臉,忙不迭將手中的冊子一扔,憋出個“荒唐!”便再也說不出下文。
姬修齊原本見天歌拿到冊子,還想上前跟她去搶,可是一見她已經翻開,頓時不急也不慌了。
反正這東西,原本就是他問沈媽媽要來,給林哥兒用的。
上前幾步,姬修齊將那冊子撿了起來,拍了拍寫著“春宮”二字的封面。
“既然林哥兒你也瞧見了,我便也不遮掩著了,你覺得我找沈媽媽拿的這東西怎樣?”
“我竟不知姬兄原是好這一類話本。”
天歌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冷意。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姬修齊聽了這話只覺委屈。
哪里是他喜歡看?
這東西是他今日頭一次見好嗎?
原本他邀了林哥兒前來,又跟沈媽媽討了這醉韻樓的頭牌綺羅,只等今日讓這小子好好嘗嘗滋味,自此別再打徐芮的主意。
誰曾想,沈媽媽以為是他自己需要,又問他可經過這等風月之事。
待聽他在上都最多也只是摸摸姐兒的小手,摟摟那纖細蠻腰,便親自送了一個小布包來,說是千金難換的好東西,讓他一個人的時候先好生看上一看。
姬修齊自不知這東西是什么,只拿著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交給林哥兒。
可是奈何左等右等,偏生等不到阿立將人接來,他一個人無聊,便想著瞅瞅先前沈媽媽神秘兮兮交給自己的東西。
誰曾想,不看倒好,一看也將他嚇了一大跳。
那里面凈是些光著身子打架的人!
姬家雖是商戶,但隆昌錢莊百年底蘊,門風早已跟那些世家大族一般,對子弟的教育看得極為重要。
不然也不會逼著姬修齊回原籍杭州府參加科考。
正因為重視學業,姬家這一代又只這么一根獨苗,而且這獨苗還早早定了親事,為免影響姬修齊的心思,又怕到時新婦過門介懷,是以到現在為止,姬修齊身邊漂亮小廝和婢女不少,但卻沒有一個通房。
這也難怪他最開始一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姬修齊沒吃過豬肉,卻還是見過豬跑。
且不說在上都時,曾聽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談說,再加上他自己到底也摸過幾個姐兒的手,最終憑借閱歷看明白了那上面畫的到底是些什么內容,可這一明白,便讓他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本想趕緊將東西裝起來莫要叫人看見,誰知這時阿立竟帶著林哥兒直接闖了進來,弄得他好不慌張失措!
一時焦急,便將那混賬冊子順手塞藏起來。
姬修齊本想著這樣的東西,得虧自己先看了,萬萬不能讓林哥兒瞧見。
誰知,這小子自己就這么瞧見不說,竟還誤會他喜歡看這類書。
姬修齊頓時覺得,自己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你瞧見便瞧見了吧,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這當真是第一次看。”說完這話,姬修齊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露怯,又補充道,“你別給別人說啊!”
主要是別給徐家那大冰山說!
天歌冷眼看他,這種事情,她要如何去給旁人說?
更罔論跟徐芮談起!
這人簡直了!
就在屋內二人正在僵冷的時候,有人推門而入,陣陣香風似春日和煦,將屋內的冷硬打破。
一進屋,女子便感受到屋內氛圍有些不太對,可是既已來了,又不能往后退,好在但凡男子見了她,莫不化為繞指柔,是以她輕輕淺淺的施了一禮,便含笑看著兩人。
“兩位公子,奴家綺羅。”
說完這話,綺羅便瞧見屋內二人的容顏,眼中閃過錯愕之后,便涌上了熱絡的笑意。
這時,在她身后涌出一些人來,無聲又整齊的逐次在桌上放好菜肴,然后將門輕輕合上。
這一番人來人去,雖又恢復平靜,但屋里的氣氛到底是好了不少。
款步上前,綺羅拿起桌上的酒壺,往桌上的杯中倒滿兩杯,看了一眼二人神色,便拿著酒杯走到面色顯然更冷的天歌跟前。
將一杯酒遞到天歌面前,又將一杯酒拈在手中,檀口輕啟呵氣如蘭,“這位公子,今日初見,綺羅且敬您一杯。”
說著,不等天歌接過,先將自己手中那杯一飲而盡。
一雙澄澈的眼睛含著些許小鹿般的可憐望向天歌。
若是一般男子,瞧見她這惹人憐的模樣,定然不管不顧的接過一飲而盡。
可是天歌到底是女子。
綺羅雖我見猶憐,但卻無法惹她的憐。
跨前幾步,天歌從旁邊拿過先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折身走到綺羅面前,“我素來不喜飲酒,卻也不好拂了姑娘美意,這便以茶代酒回敬姑娘。”
說著,將手中的茶水飲盡,然后自然落座。
綺羅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可很快便消失不見。
但凡來這醉韻樓中的男子,莫不想著見她一面,能得她作陪,那是何等榮耀之事,可她能得今日頭牌之位,卻也不是只靠這般內傲之氣,最主要的,還是懂得見機而變。
這杯酒左不過是為了緩和兩位客人的僵意,酒雖沒喝,但目的達到了,一樣算是自己的好。
想明白了這一點,綺羅重又拿起酒杯,走到姬修齊面前,“這位公子,您可喝得酒水?”
些許關懷詢問的話里,卻帶著些許微激,姬修齊當即拿過她手中的酒杯,一口飲下,“我才不喝什么勞什子茶。”
說完,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天歌聽到那話,嘴上沒說,心里卻道這廝就算喝茶,也只會牛飲,品不出是好是壞。
經過這么一遭,再加上綺羅一張巧嘴左右講說,二人心中雖都有些膈應,但到底不似先前那般,而且天歌也沒有忘記自己此番來醉韻樓,到底為的是什么。
想起先前姬修齊的請求,天歌平心靜氣道:
“今日的事情,我會為姬兄保密,但望姬兄日后還是克制著些,免得虧傷了身子。”
姬修齊哼了哼聲,沒有理會天歌,卻是對著綺羅道,“今日你的客人是這位林公子,若是將他伺候的舒服了,爺定好生賞你!”
先前沈媽媽喚綺羅來的時候,綺羅是不大愿意的。
如今她的恩客來頭不小,便是沈媽媽也不得不忌憚。
是以當她不愿去接客的時候,沈媽媽也不能奈她何。
可是誰曾想,今日沈媽媽聽到她的拒絕,卻是一改往日的和善討好,冷笑一聲。
“今日你若是不去,得罪了那位公子,那明兒個就算我舍你不得,這醉韻樓里,也只能沒你這個人。”
對于綺羅的傲慢,沈媽媽早有芥蒂,之日往日不好發作,可如今得了姬修齊這個機會,當即對綺羅便不太客氣,好讓她知道,在這醉韻樓里,到底是誰說了算。
能捧她上去的,自然也能讓她摔下來!
綺羅心頭一跳,當即應了下來。
可心中到底不平,便跟沈媽媽去探問今日客人的身份,誰曾想卻什么也沒有問到。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方才她進入這屋內,才發現要讓自己侍奉的兩位公子都是相貌卓絕,尤其是如今點名道姓要讓她伺候的這位,更是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
若說先前是被沈媽媽逼著,那如今就是她自己也想跟這郎君有一夜露水了。
心中懷春,綺羅便往天歌身上湊了過去,腦袋輕輕靠在將她的肩上,又在將面前盛滿酒水的杯子拿起,一雙眼盈汪汪看向天歌。
“林公子,奴家知您不喜飲酒,但咱們醉韻樓的桃花釀,卻是入口綿軟,沒有一絲辣喉之感,您且看在奴家面上,啜上一口嘗嘗如何?”
到底是醉韻樓的花魁,綺羅不僅有一張酥媚的好嗓子,那容顏哪怕近看也是無可挑剔。
尤其是那雙伴著淚痣的眼睛,更像是會說話一般,湊近了時完全讓人無法抗拒。
天歌將那酒杯接過,先是閉眼輕嗅。
深吸一口氣,似陶醉道,“人面嬌俏如桃花,佳釀甘甜似櫻唇。這桃花釀雖好,卻不及佳人一張櫻口甘甜。”
說著她張開眼睛,左臂一攬,便將輕倚的綺羅擁入自己的懷中仰躺著。
忽然的天旋地轉,讓綺羅驚呼出聲。
可當她看清眼前低著頭湊近自己的那張玉容時,便明白了自己處在何處。
輕笑的神色,竟是清朗卻又迷離,讓綺羅一時之間看呆了眼,全然聽不清少年嘴唇微動,在說些什么。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被這少年灌下了滿滿一杯酒。
而少年則是就著她喝過的酒杯,順著那沾著口脂的印痕,將剩下的酒水飲盡。
“果然桃花釀就著櫻花唇,才是這醉韻樓最絕的滋味。”
綺羅躺在少年懷中,只能見那衣領高束的少年仰頭飲酒,好聽的聲音讓她心頭酥癢難耐。
而對面的姬修齊早已被天歌這忽如其來的風流意態看的愣住,哪里還有心思關注天歌到底碰沒碰到杯口,又喝沒喝到酒水?
他原以為以林哥兒這般正經少年郎,想必從來不來這等風月場所,還滿心擔憂的尋了沈媽媽去拿了那什么冊子,誰曾想,面前這個竟是比自己手段還高明的風月高手!
一時之間,姬修齊心中又驚又喜又羞——驚的是林哥兒還有這一面,真是藏得太深;喜的是這人慣來風月場所,若被徐芮知道定然不喜;羞的是同樣是男兒,自己還比他年長,居然不及人家有經驗……
諸般情緒涌上心頭,姬修齊只覺自己的心思簡直說不清,當即拿起面前的酒杯,將里面的桃花釀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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