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捉蟲】
確定好周遭再沒有旁的人之后,天歌這才放心將羅放從下頭的井中給拽了上來。
一到外頭,羅放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井邊的石臺上,按起自己的腳踝來。
“你的腳沒事吧?”天歌關切道。
方才在下頭,因為夜明珠微光黯淡,是以她只顧得上關注羅放是否及時將煙彈扔了出去。
誰曾想石頭的下落之勢比先前更猛,導致她去拽天羅絲的時候,羅放腦袋上已經挨了一下。
不止如此,因為拽力太猛,天羅絲箍的太緊,導致羅放腳踝處縱然已經纏了幾圈僧袍上扯下的布料,卻還是被勒出了一圈不算淺的紅印。
“得虧你沒下死手,不然我這腳可就真沒了。”揉著腳踝,羅放心有余悸。
“的確是我的疏忽。”
天歌主動承認失誤,接著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包,在里頭翻找了幾下之后,最終將一枚小瓷瓶遞了過來。
“這是活血化瘀的藥,還帶有鎮痛的效用,你先用著。”
知道眼前這人師從林神醫,羅放當即乖順地給自己涂抹起來,一邊揉按一邊道:“我說你這是出門捉賊來的,又不是治病的,怎么老帶著這么些個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先前的驅蛇粉和逐痕香,還有放在香燭里的致幻粉,避人耳目遁逃用的黑丸,再加上眼下的藥物。
林林總總加起來,當真是一大堆。
天歌白他一眼,“若是好了便出發吧。方才我已經看過了,留下來的人乃是死士,潘炳涵應該早已逃走,接下來我們許是需要兵分兩路去搜……”
“等等。”
羅放抬起一只手,雙目忽然閉合上。
“怎么?”天歌眉頭一動,覺察出幾分不對來。
見羅放凝神閉目,天歌似是想到什么,也忽然蹲了下來,甚至將另一只手按在地面,俯身貼耳細聽起來。
幾乎是在同時,天歌神色一變,與羅放齊齊喊出聲來:
“是軍隊!”
天歌騰地一聲站起來,面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憂慮。
胡承修是去淮西請援兵,是以根本不會從北門路過。
這樣算下來,此刻逐漸逼近的行軍動靜,只剩下隸屬于潘炳涵的杭州府軍。
換言之,褚流的攔截應當是失敗了。
“潘炳涵一定會循著動靜去和楊鳴等人會合……”想到這里,關于潘炳涵的去向頓時豁然開朗。
天歌看向仍舊坐在井邊的羅放:
“你可還能動?若是不行便先留在這里,我去追潘炳涵。”
“問人行不行可不是好問題。”羅放將褲腿放下來,提起手邊的長劍,“走吧,一起過去。”
……
……
城郊的林子潘炳涵不是沒有來過。
但不管是哪一次,都不似如今這般狼狽地提著刀,在林中踩著泥漿深一腳淺一腳地竄逃。
作為一個府軍大將,今夜這般流竄,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該死的雜碎!”
啐了一口之后,潘炳涵抹去臉上的細雨。
相比較先前的昏沉欲睡,如今形勢的危急與細雨的撲面,足以讓他重新恢復清醒。
可是無望的奔逃依舊只是無頭鼠竄,到底去往何處,潘炳涵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帶著幾分撼地的轟鳴之聲傳來,使得他停住了腳步。
凝神細聽之后,潘炳涵面上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浮木,他當即換了自己奔走的反向,沖著那聲音的來處奔去。
……
……
密林當中,有人頭戴斗笠提劍前行。
若是有人關注他的行走方向,便會明白此人亦是沖著杭州府軍而去。
說得再準確一些,這人其實是一直跟著行軍的隊伍一路而來。
劍客右臂上纏著一圈布,那是先前箭雨襲來時留下的傷。
功夫再好,雙拳也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四面八方襲來的箭雨。
眼見刺殺楊鳴的打算落空,褚流只能按著天歌所說的見機行事,自保為上逃了出來,以便再尋機會動手。
誰曾想這一路以來,楊鳴直接吩咐弓箭手挽弓走在行伍兩側,自己更是下馬混入隊伍當中。
褚流一路跟隨,乃至已經臨近臨安北城門,卻依舊沒有找到機會。
就在他心中著急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褚流凝神望去,只覺那人手中所持寬刀的樣式有幾分熟悉。
幾乎是直覺使然,他腳下一動,當即提劍沖了上去。
潘炳涵根本沒有想到林子會憑空出來這么一號人,等到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揮刀,就這么生生受了褚流一劍。
只可惜他身上覆有軟甲,那一劍雖是有些力度,卻也只是讓他氣息一滯,并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等到第二劍再來的時候,他已然可以及時提刀反擊。
刀劍相撞之后,二人同時被對方逼退兩步。
“果然是你。”
褚流將右手的劍遞到左手,目光沉沉。
這把刀他認得。
那一晚在醉韻樓樓頂,公主便認出這把刀乃是玄鐵制成。
換言之,此人便是杭州府軍大將潘炳涵。
盡管不知本該在潘府的這位大人為何會孤身出現在此處,但褚流卻明白一點,那就是決計不能讓此人跟楊鳴的隊伍會合。
這件事比起刺殺楊鳴來說,更為重要。
“我當與閣下無冤無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潘炳涵握緊了手中的刀,此刻并不是樹敵的時候。
“潘大人與我無仇,卻于杭州百姓有害。”褚流摘下斗笠,好讓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
聽到這句話,潘炳涵冷笑一聲,“原來是專門在這里后者我的。既如此,那便接招巴吧!暗道中老子死不了,在這里憑你一個,也莫要妄想攔住老子!”
話音一落,潘斌涵手中大刀鉚足了力氣劈將過來。
褚流左手挽過一個晃眼的劍花,亦是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
這一次,劍影飄忽,甚至看不清方向,巧妙地避過與潘炳涵玄鐵寬刀的正面對抗,借著腳下移步的動作和劍術的精妙輕巧,居然割破了潘炳涵的幾處衣袍。
也只割破了這幾處衣袍。
“大金勇士的護體軟甲,想不到一個叛國賊子,還有臉繼續穿著這東西。”
褚流出言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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