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智與狄元龍走在前面領(lǐng)路,蕭爻在二人身后,三人兩前一后,同往金刀門行去。一路上劉狄二人并沒有說過一句話,均沉默不語。
劉千智額頭上布滿了愁云。心道:“我們設(shè)想的法子沒有什么破綻,蕭爻也一直聽從我們的安排。他要學(xué)自己綁自己的技能,我們也教他學(xué)了。本想等他學(xué)會,就可將他綁住。可結(jié)果弄成了自己綁自己,問題出在哪里呢?”
劉千智向狄元龍看了看,見狄元龍神色坦然,目視前方。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似的。
劉千智心中又想:“蕭爻在最后關(guān)頭出手拉緊了烏蟬絲的活結(jié),才使得我與三師兄同時被綁住。蕭爻為什么會這樣做?”
劉千智轉(zhuǎn)身看了看蕭爻,蕭爻見他向自己看來,只是微微一笑。
劉千智忽然明白。心想:“我跟三師兄都上了蕭爻的當,他從一開始,就不愿意成為階下囚,受我們綁縛。他先答應(yīng)幫我們拿一百兩賞銀,而后又提出種種刁難,直到最后出手將我們綁住。就是說,他故意一直配合著我們,就是為了引我們上他的當。可他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劉千智思緒繁多,又想:“他先答應(yīng)會幫我們發(fā)財,而后卻將我們綁住。他既然將我們綁了,為何不趁機逃跑呢?我跟三師兄的手都被綁緊了。他要是此時逃跑,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為什么不逃?”
又想:“他就算不逃跑,不來殺我們,那將我們栓住也就是了。為何在綁住我們之后,還要讓我們帶他去金刀門?他難道不知金刀門視他為仇敵?師傅請來了許多武功高手,正等著要對付他。他這么去金刀門,實是兇險重重,難道他不知道?”
劉千智心中有許多疑團。他實在想不通,蕭爻這么做,有什么目的,能撈到什么好處?劉千智經(jīng)過一番思索之后,得出了這樣一條結(jié)論:蕭爻去金刀門,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三人在荒野之間,默默地走著,向西方行了有五六里路,便轉(zhuǎn)到大道上,沿著一長伸向西方的蜿蜒大道行走。
蕭爻跟在劉狄二人身后,走了有大半個時辰。那二人沒問過自己一句話,蕭爻也就省了許多唇舌。
劉千智的心中又產(chǎn)生了疑問:“為什么蕭爻要這么做,為什么他會做這種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事?”
劉千智自從上路之后,一直沒有讓腦袋休息過,這些事一直盤繞在他的腦海里。
劉千智又想:“無認是誰,絕不會做對自己有害無利的事,除非是白癡。但蕭爻并不是白癡,他卻要做白癡才肯做的事。”劉千智想到這里,哈哈一笑。心想:“如此看來,蕭爻并不會比我聰明。他若是跟我一樣的聰明,早就逃走了!
狄元龍沉聲道:“沒什么事值得好笑。所以,你不該笑的,但你還是笑了。七弟,你知道嗎?你剛才笑得很輕率。”
劉千智很耐心的給狄元龍解釋道:“三師兄,我笑得并不輕率。我原本也認為,這世上已沒有了可笑之人,可笑之事,但我剛才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笑之事。我便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可資一笑之事,才會笑的。因此,我剛才的笑聲,我敢說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有的。你說我笑得輕率,這話我是不能認同的。”
狄元龍又沉聲說道:“哦。聽你如此說來,我像是曲解了你剛才的笑聲,我似乎并沒有領(lǐng)會到你發(fā)笑的真正意義!钡以埖难劬χ敝钡乜粗胺,他從來沒有看過腳下的路,也沒有看過身邊的人和事,就是在與劉千智說話時,他也沒有用眼睛來看一看劉千智。不知道他用眼睛看什么去了?
劉千智每每要說話時,就會轉(zhuǎn)頭向狄元龍的臉上瞟一瞟。因為狄元龍沒有看他,而狄元龍的臉上又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他們只能用語言來交流。劉千智又道:“所以,三師兄啊。我覺得,在沒有理解到別人笑的原因之前,千萬不能跟著別人笑,更不可對他人之笑妄加評論!
狄元龍道:“哎喲!七弟,看到別人笑,鐵定心腸不隨聲附和,這倒很好做到。若是連議論也不行,這可就難了。除非能假裝沒有聽到,沒有看到!钡以埓蟛阶咧,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也沒有轉(zhuǎn)頭看看他身旁的劉千智。
劉千智習(xí)慣性地轉(zhuǎn)頭看了看狄元龍。又道:“假裝是一項技能,我認為還是一門不大好學(xué)的技能,甚至比學(xué)武功要難得多。而且就算學(xué)會了,用起來也會非常吃力!
狄元龍道:“任何技能,在學(xué)會之初,使用都是十分困難的。一旦用熟之后,你就不會再覺得困難了。你就會覺得,那簡直比喝水還容易!
狄元龍續(xù)道:“七弟,你可不能小看了‘假裝’這項技能。很多人因為善用假裝之能,而發(fā)了大財。也有許多人因為善加應(yīng)用,使得不少災(zāi)禍無形消弭。”
劉千智聽了這話,便十分相信。劉千智心想:“我們本來是想騙蕭爻上當,騙蕭爻將他自己綁住,帶回金刀門拿賞銀。到后來,竟是自己反上蕭爻的當,成了自己綁自己,偷雞不成倒失了一把米。弄成這個結(jié)果,說起來,都是怪我不能妥善應(yīng)用假裝之技。假如我是位‘假裝’高手,就不會上蕭爻的當!
劉千智又想:“‘假裝’的本事既能發(fā)財,又能消災(zāi)。我一定要將這門功夫好好學(xué)會!
三人行了五六里時,走過了那條蜿蜒的大道,便轉(zhuǎn)向了西南方,尚著一條大河前行。河岸邊上嫩柳抽芽,翠芽迎著陽光,青輝閃閃。蕭爻心道:“那天,紀前輩將我從靈隱寺救出時,也應(yīng)該行經(jīng)這條河流。”
想到催命婆婆,便想到了紀詩嫣。蕭爻暗暗嘆了口氣。心道:“不知詩嫣和催命婆婆到哪里去了?”
蕭爻跟在二人身后,沿著河岸走了一段,便轉(zhuǎn)進一條曲折的巷道,沿著巷道向西而行。蕭爻遠遠一望,見前面排列著無數(shù)房舍,路上卻少有行人。蕭爻心道:“應(yīng)該快到金刀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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