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無間這一提醒，夏木豁然開朗。
然而意識到自己今非昔比的夏木，并沒有立刻反擊，而是直接愣在那里。
我怎么可能會想不到，自己已經非常強大了？
如果一直都是如這種臨場反應的話，自己哪里還有機會修到棄仙？
恐怕在凡界之時，就已經化為塵埃了！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包括他當下的反應，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不是先應付閻羅之后，再坐下來慢慢想這件事情才合理？
就是這一愣神，夏木被閻羅逮了個正著。
“孫子，你特么也有今天！”閻羅哈哈大笑，毫不客氣地張嘴就要把夏木給吞進肚中。
這是他對付其他神魂的慣用手法。
離開閻羅殿后的閻羅，本就如修士神魂出竅，本是魂體。
如今的這個實體，全是由閻羅殿的氣息構筑而成的。
神魂如果呆在他的肚子里，就跟呆在閻羅殿差不多。弄不弄死這個神魂，取決于閻羅釋放閻羅殿氣息的多寡。
無間只好出手。
他的辦法，無非就是抽走閻羅身上的閻羅殿氣息，使得閻羅失去倚仗，自然就奈何不了夏木。
然而還沒出手，被眼前所見給震驚得呆立當場。
夏木被閻羅咬住腦袋，卻并沒有被閻羅殿氣息侵襲，他猛地掙脫，反嘴就朝閻羅咬去！
“我特么最煩在想事情的時候，有白癡非要打斷老子。”
“啊！”伴隨著夏木的罵聲，閻羅發出一聲慘叫。
明明只是神魂，明明夏木先前試圖安慰無間時，以手撫摸無間時，根本無法做到觸碰，可是夏木這一口，卻生生地咬住了閻羅！
“夏木，快松開，他會死的！”無間見得閻羅被夏木咬住的地方，居然有青煙冒出，嚇得連忙給他傳訊。
“嗯？！”夏木迅速松口，見得閻羅捂著被自己咬傷的地方，不斷有青煙冒出，正痛得死去活來，整個人都呆住了。
“為什么會這樣？”夏木喃喃道。
“他的傷口在不斷惡化，我必須帶他回閻羅殿滋養！”無間一把抓住痛得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閻羅，迅速遁走。
夏木緩緩地飄落到靈瘴大地上，低著虛化的狼頭，一動不動，想啊想的，想得腦袋都疼了，卻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
“也許，我有盤古氣息，其實根本無懼閻羅殿的塵世氣息？”
從來沒打主意再走進閻羅殿的夏木，開始緩緩移步，朝著閻羅殿走去。
他本來離閻羅殿就不遠，雖然步履緩慢，卻并沒有消耗多少時間，就來到了閻羅殿的正北大門。
夏木抬頭凝望著這道明明很寬，卻因墻體實在太高，而顯得特別窄的朱紅色大門，感受著里面逸散出來的塵世氣息，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他并沒有受傷。
先前不進閻羅殿，首先是來自于對無間的顧慮，跑進人家的地盤，將主動權交給對方，那是智商問題。
后來在塵世間走上一遭，包括無間，也認為閻羅殿的塵世氣息，一樣會傷害到夏木。
其實夏木不是沒想過，自己擁有盤古氣息，也許就如無間和閻羅一樣，并不會受到閻羅殿的傷害。
問題在于，盤古氣息到底是什么，夏木不清楚。
他也沒必要去試，就算能進閻羅殿，又如何？
何況閻羅殿里，還住著一個閻羅。
“閻羅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他被你咬了這口，似乎被抽走了巨大的能量。”無間的聲音，再度在夏木的神海里響起。
“我想了多久？”夏木問道。
因為暗無天日，夏木至今對閻羅殿的時間流逝，缺乏認知，而只能通過無間來確認。
“大概一個月的樣子吧。閻羅早在十天前就已經恢復了。這次他真被你嚇著了，只要你還在無間地獄一天，我估計他都不可能再走出閻羅殿一步。”
“所以我還是不進來的好？”夏木明白無間的意思。
他倆就如孿生兄弟，這種如人類親情血脈般的親近，使得無間對閻羅，猶如對待自己的弟弟一般。
如果閻羅知道夏木連閻羅殿也能暢行無阻，他會覺得再無安全之所，從此惶惶不可終日。
這樣下去，閻羅搞不好會崩潰。
“可以一試，但是試完之后，還是離開的好。”
只是短暫的試一試，無間有辦法屏蔽閻羅的感知。
如果長時間呆在里面，一定會被閻羅發現，畢竟這也是他的身體。
夏木想了想，轉身就朝遠離閻羅殿的方向走去：“嗯。其實不用試，我靠近閻羅殿城墻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里傷害不了我，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個，明明我是一條神魂，靈瘴對我無效，閻羅殿也對我無效，但是一回到塵世間，我遭受到的創傷，卻比任何人都大！我感覺我被算計了，有人要強行將我留在這里！”
由不得夏木不這樣想，而且這個思路，基本上沒有任何破綻。
他擺明了就是在質疑，這個人是不是就是無間！
“不是我……至于是不是祖神意志，我不敢質疑，但是有一點，悲天憫人的他們，不可能會害你，這點信心你要有。”
“我相信你，這就是巧合。”夏木根本沒有懷疑過祖神，而只是針對無間。
這叫信仰。
“關于盤古氣息，我倒是有點眉目了。走，去望鄉齋，我們談談。”無間再次化為青狼，跟了出來。
所謂望鄉齋，其實是北大門正對出去約四百公里的一個如丘陵一樣的黃土坡。
黃土坡的半山腰上，被時間侵蝕出一個洞窟。
作為人類，對居無定所天然排斥。
總不能成天滿世界晃悠吧？于是夏木自然而然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在無間地獄的居所。
當他選定這個居所時，心里一陣悚然。
我特么居然選擇一個洞穴作為居所！
事實上這里無風無雨，沒日沒夜，住在洞穴里和外面有什么區別？
難道我連生活習性，也在向狼族靠近了？
無間倒是覺得夏木多慮了。
你又不是實體，如果能動手，恐怕早就搭建一間土屋給自己居住了。
人類始祖不也是居住在山洞里？
至少僅憑這一點，是不能證明夏木的習性已經狼化了。
到達望鄉齋后，夏木懶得寒暄，直接問道：“說來聽聽。”
無間嗯了一聲，道：“首先得說說盤古氣息的事。你也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盤古氣息。當初你初臨閻羅殿，盤古留下的盤古幡突然消失不見。我只知道，盤古幡是當初盤古大神專門留下來，送給有緣人的。事實上盤古幡是盤古大神生平最得意的本命法寶，乃是天生地長的先天道兵，論品階遠，在我之上。但是盤古幡卻沒有器靈，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本命法寶確實沒有器靈，因為不需要。
它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就如人體中長出來的一只胳膊。
“如果不是我確信盤古大神已經隕落，我會懷疑，你會不會是他的轉世身。”
其實夏木自己都這樣想過，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再無第二次。
夏木覺得這種想法，是對祖神的褻瀆！
“后來你成了神魂狀態，盤古氣息正在飛速消失，也證明你不可能是他的轉世身。”
無論如何轉世，神魂不可能改變氣息，這本來是一個鐵律。
不過連夏木自己都沒想到，他的神魂氣息會被改變，而且是在沒有打破鐵律的情況下，做到了改變！
“所以我認為，你身上的盤古氣息，應該是來自于盤古幡。但是盤古幡存在于你的神海里，與你有沒有肉身，其實毫無關聯的。”
然而事實是夏木身上的盤古氣息正在急劇消失。
“我有理由懷疑，你這次隕落，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連盤古幡這種先天道兵都會受損，乃至被摧毀。從而導致你身上的盤古氣息不斷被削弱。”
“有個疑問。”夏木道，“你說盤古幡是在我的魂海里，除非魂海遭到破壞，否則盤古幡不可能受損。”
在這一點上，無間的看法和夏木是一致的：“所以我這個猜測，有問題！如果已經被摧毀，盤古氣息不是整整三十三年都還沒有徹底消失，而是應該在被重創的一剎那就沒了。”
“我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和你說的有些眉目沒有關系。”夏木道。
“有關系，因為這關系到什么是盤古氣息。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需要驗證，而且極其容易驗證。”
化身青狼的無間眼中，閃爍著激動和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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