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自然也是考慮過的，他的長項本來就不是動腦子，他也喜歡快刀斬亂麻，一個個嚴刑逼供逐級打上去，直搞黃龍，但是不行，至少這個案子不行。

    原因很多但是并不復雜。

    首先是火麻的來源問題，這東西是植物，而且絕不可能是人類種植區出產的，各國政府對這東西把控嚴格得很，連醫療研究都不允許——當然，也不一定就是一點都沒有，因為人類研究異類的腳步估計也從來都沒停過。

    這東西有助于靈類的誕生，雖然初始實力不高，但是潛力卻是一模一樣的，所以背地里，肯定有人在偷偷摸摸的研究。

    但既然是偷偷摸摸的研究，就不會有多大的規模，所以不可能拿出材料來銷售斂財這種事——有能力接觸這種研究的機構乃至個人，哪里會為了錢發愁。

    如果他們想要一個開放性的實驗區，也不會選擇洛杉磯，而是找個存在感不是很強的小鎮就行了，出了問題還可以很方便的洗地。

    所以火麻大幾率來自異類。

    可是洛杉磯這種城市，能和異類扯上關系的無一不是名豪，而且還得是世家的那種。

    再說洛杉磯是吸血鬼的地盤兒，地下還有鼠人，真有異類滲透進來，他們應該不會不管不顧，尤其是火麻這東西，他們也是討厭的

    ——會加大誕生靈類生物的幾率，無數小的社區動蕩，慢慢的兒就會累積成社會動蕩，這既不符合人類利益，也不符合吸血鬼和鼠人的利益。

    穩定的生活局勢對于任何社會性突出的種族都是渴望的，這是種族發展的良好環境。

    洛杉磯周圍大大小小的山脈十幾條，異類族群不少，適合火麻生長的地方也很多，那地方是人類禁區，如果真的問出來了，他們也是沒辦法處理的，只能通過相關部門交涉，人類多半還會處在輔助位置，打頭陣的有可能就是吸血鬼了。

    畢竟在吸血鬼眼里，洛杉磯是他們的牲口圈，這里的人都是他們蓄養的食物來源……

    至于那些住在禁區的異類，他們并不在意城市的主宰是誰，反正他們交易的時候，接洽的都是人類，至于人類愿意聽誰的，只要交易正常進行，他們才不管。

    如果凱文一路強擼，斬斷了火麻的銷售網絡，必然會驚動異類，那時候他就會陷入和一類的糾紛之中很難脫身，卻有達不成消滅火麻的目的。

    所以不如悄悄的慢慢查，搞清楚那些東西從哪來，然后一個突襲斬草除根。

    吉爾米之所以傾向于快刀斬亂麻，是因為她很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源可疑，他們沒有辦法追溯源頭的，還是從快從重處理危害更小，警示的意味也更重。

    可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布蘭頓·格林是個公眾人物，身上很有話題性，不過這可以偽造個事故現場就遮掩過去了，有問題的，是他以此為掩護，為那些上層人士干的那些籌備酒會的事兒。

    這種酒會有什么問題，大家都是知道的，里面涉及的大人物不少，一旦他出了問題，那些人是不會安心的看著他死，肯定要追查死因，別的不說，格林家地下室那個沉箱式小金庫，就是很大的一個問題。

    所謂疑鄰盜斧，那里別說已經空了，即使裝滿了錢，那些大人物也會每一張都撕開，看看里面有沒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

    就算凱文做的再怎么天衣無縫，總會有人察覺到不妥，而且還涉及到異類，天知道格林的死會不會真的搞幾只不是人的東西進城來。

    重要的問題，就是格林的交際網太廣闊，而且隱蔽，能在他這兒，以那種宴會做交流的人，可想而知能是什么好人了？這樣的人恐怕不會在意證據什么的，他們要的，就是“我覺得”。

    這其中還涉及到，是不是有地位足夠的人，已經對火麻有依賴性了。

    實際上以這個世界人類的身體素質來說，火麻的成癮性還真的不強，但是那種飄飄然的迷幻感，卻會更深的刺激吸食者的精神，這種心理上的渴望和依賴，要比生理難弄得多。

    所以……這東西在窮人中只會制造自殺者：當生活本無希望之時，這東西能帶來虛假的幸福感，而總有一天他們會買不起這玩應兒了，失去這份虛假，重新掉落更加絕望境地，絕大多數已經沒有意志的人會選擇自我了斷。

    這樣的人一多半都會帶有強烈的不甘和執著，非常容易成為地縛靈和怨魂，只不過生前已經被藥物摧毀了神經，精神力已經不全，所以這種靈是很弱的。

    可是它們的本質卻不會變，所以一旦有機會成長，它們一樣還是能造成極大的破壞。

    這和酒精造成的糊涂鬼不一樣，糊涂鬼一般都是寄身靈，因為它們死前死后都沒有什么智商，只有迷迷糊糊的本能。

    對于任何城市管理者來說，寄身靈的危害都是大于地縛靈的，但是怨魂的破壞力和殺傷力絕對排在靈類事件的首位——因為這種東西除了消滅就沒有任何限制的辦法。

    而寄身靈其實在附身人類之后，是有腦子可以溝通了，而且還會有一些特殊能力，對于一般政權來說，這樣的東西是可以協商的，那實際上就沒有危險——反正死的又不是下決定和命令的人。

    甚至有一些小國，他們境內的超凡執法者，就有寄身靈的存在，還有流派是通過手段約束寄身靈為己所用：死靈法師、陰陽師、道士、巫師等職業都有這種分支。

    地縛靈只要把那地方圈起來，找個機會炸一圈燒一遍，一遍不行再來一遍多來幾遍，基本就都能搞的定，因為這種東西的弱點實在太明顯了。

    根本就是拼消耗，一地之鬼那里拼得過一國之軍呢。

    唯有怨魂，可是這東西，又是火麻吸食者中最容易出現的：尤其是窮人。

    至于那些不缺錢的富豪，造成的危害就更大。

    火麻那個東西，提供的歡愉畢竟是虛假的，很多富豪最后都會走上尋求真實刺激的道路，比如親手虐待、殺死、解剖人類，這是最常出現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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