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砂他們出門自然帶夠了盤纏,銀票不說也有萬兩。
安全嗎?自然是不安全。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唐砂有一手偷雞摸狗的好本事,自然明白這一行手段有多高明。
秉持著才不外露的原則,唐砂選擇了陽城最豪華的客棧。
因為越是這種大客棧,里面富有的人大把大把,晚上休息時,安全性更高。
若是住了那些破爛便宜的客棧,條件先不說,就論受眾來說,魚龍混雜,有時候越是貧窮的人,越是想不勞而獲。
當然就算最豪華的客棧,房間也是有好有壞,唐砂要了兩間地字房。
房里有暖氣,唐砂吹著小曲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才爬上了床。
出門在外,唐砂睡眠都保持在一個很淺的層面。
夜深了下來,客棧個個房里的燈也都熄滅了。只有樓下大廳還傳來縷縷微光。
陽城靠近皇城,也算比較富庶。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城。到了夜間,早早就安靜了下來。外面只有打更的更夫,和那些收糞的專人還在忙。
唐砂本來睡得還算安穩,可這是突然睜開了眼睛。
唐砂立即坐起了身來,看向門外。
一個影子正投在自己門前,唐砂借著微弱的光線,能看到一把刀已經伸進了門縫,移動著門閂。
唐砂心立刻提了起來,她完全不明白這人是沖著什么來,她沒得罪什么人吧?
唐砂心里咒罵了聲,立刻把被子裹成長條狀,握著匕首,踮著腳閃到了門后。
“啪!”門閂完全被抽了出來。
“吱~”門被緩緩推開。卻因為摩擦,發出了一些聲音。
那人似乎又放輕了一些動作。
唐砂貼在門后,從門下空隙看去,能看到一只穿著黑色長靴的腳,按鞋碼算的話,大約在四十四碼左右。
一只男人的腳,腳后跟先著地,然后腳尖在放下,呈四十五度傾斜,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這人是受過訓練的。
來人似乎看到床上微微的影子,慢慢朝著床邊移去。
唐砂沒穿鞋,踩在地上有點涼,但勝在動靜小。
唐砂先輕輕的從門后邁了出來,然后向那人的方向走了兩步,看距離差不多了,步子瞬間拉開,快速移到了那人身后。
直接握著刀柄,輪著手朝那人后腦勺甩去。
那人只覺得后腦傳來一陣涼風,然后眼前摸黑,之后便沒了知覺。
唐砂一擊命中,那人啪的一下撲倒在了床上。試探的踢了兩腳,見此人還是沒反應,才放下心來。
拿出床頭包袱里的繩子,把此人用床單裹起,只露了個腦袋,困了個結實。
然后扯下面巾用插腳布堵上了他嘴,再用面巾圍著嘴系了一圈。
唐砂本來想出門去隔壁叫元芳,結果剛踏出了門立馬反了回來,并且快速帶上了門。
艸了!她這是遇上什么江湖恩怨了?
她剛才一出門,放眼一看,便看見好幾個黑衣人,都在撬動不同屋子的門。
到現在都還沒動靜,說明,他們應該在找什么人,而且還沒找到。
哦豁,她把這人綁了,似乎不太妥當呀。
要不……再把他扔出去?
這特么不是找死嗎!
唐砂這個人,從出生到長這么大,好像就不是很幸運。她覺得她一生的幸運可能都用在了遇到方丈和師兄身上。
而此后她得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在享用著他們的氣運。
如今身處異世,方丈也可能沒了。
她似乎又變成了那個霉神附身的可憐孩子。
唐砂回過身來,把那個床邊的黑衣人拖下來,塞到了床下。
現在該怎么辦?繼續睡覺?呵呵,想多了。
坐以待斃可不是她的風格。
于是立馬穿戴好,提上包袱,打開了床頭那個方向的窗戶。
客棧的后面是街道,唐砂翻出了窗,踩在一條沿上,用晾衣服的桿子敲了敲隔壁元芳了窗。
過了一會兒,窗戶就被打開了。元芳探出了頭,在街道上找了一圈也沒瞧見誰敲了他的窗。
此時他屋子里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剛才還以為又有什么歹人,可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才把窗戶打開的。
元芳正想縮回頭,唐砂就一竿子敲在了元芳頭上。
他這才看向貼著墻站的唐砂。
唐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街道,然后把竿子收回來,自己直接跳了下去,在地上卸力滾了一圈。
元芳見唐砂下去了,看了眼身后地上那人,回身拿了包袱,也跟著跳了下去。
兩人借著街邊房檐上燈籠的光線,直接跑進了另一條街的巷子里。
“你房里也去了人?”巷子里,唐砂壓低聲音問元芳道。誰大晚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睡覺。
元芳點了點頭。
看來這群人不是沖著他們來的,也是他們也沒本事惹上這種人,渺小低微就是這點好呀。
“公子,接下來……嗯。”元芳剛開口,嘴巴一下就被唐砂捂住了。
“噓~”
只聽房頂上瓦片碰撞,像是有東西在上面走動。
元芳一面提起心來一動不動,一面又心猿意馬。公子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還沒等元芳反映過來,只覺得被人拉了一把,眼前一旋,已經身處一堆破爛籮筐后了。
可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因為從縫隙中,他看到兩持刀黑衣人從他們原先站的位置飛馳而過。
他們這才明白,原來不只是客棧一處,這簡直就是全城抓捕呀。
這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他們這種地位卑微的人就是這點不好,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待人走過了之后,唐砂才松了口氣,正想轉頭對元芳說此地不宜久留。
然后……一片詭異。
元芳察覺到了唐砂的異常,回頭一看。
迷之尷尬。
只見在這堆籮筐后的墻角已經蹲了兩個人,他們兩人也盯著唐砂和元芳,誰也沒開口說話。
巷子太黑看不清臉,但也大致能看到是一男一女。
女子靠在白衣男子身上,氣息有些弱,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唐砂瞬間有個不好的猜測。
“芳兒,走。”
若他們是一般人,或許唐砂會毫不猶豫的幫助他們。
可這,一看就是一堆麻煩。或許自己這一惹上,就怕脫不了身。
她為何一定要跟這葉懸淵?
因為這個人,就給她一種安全感。比如,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元芳立即起身,跟上唐砂的步伐。
剛邁出兩步,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懇請二位幫個忙。”語氣里凈是不安和懇求。
元芳聽到叫喚,停下了步伐。
唐砂沒回頭也知道元芳的動作,深深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若是今天走了,可能會成為元芳的心結。
見死不救,非他所知的義。公子,一直都是一個有義之人。
若是今日走了,公子可能面上不說,其實心也會有那么絲遺憾的吧。
唐砂和元芳在各自找的借口下,成功的蹲了回去。
“說說。”唐砂就想知道,自己扯進去值不值。
那男子似乎懂唐砂的意思,沉默了一下道:“魔教之人,慘無人道,滅我滿門,逃亡至此。今我師妹身負重傷,若不救治怕性命難保。只求而為,能保我師妹一命。”
他語速很慢,聲音溫潤,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說話天生這么不溫不火。
“那你呢?”
“他們想抓的,是我。我尚有一戰之力,若我引開了這些人,定不會給兩位帶來多大麻煩。若師妹有幸活了下來,二位可把她交給蜀州益城墨家。”
唐廈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這人是想自己出去送死救小師妹,也算有點義氣。
唐砂能力有限,魔教――恩,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沒能力攬的事,唐砂也不會不自量力。能救下一個,也算不錯了。反正益州也順路。
“我盡力,死了也別怨我們。”唐砂直接應了下來,這時候也不適合啰嗦,當斷則斷。
那人也沒想到唐砂會這么痛快,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收起,感激道:“謝過二位,在下陳旋,此后若還能再見,定當重謝。”
“別廢話了這位陳老弟,你師妹快不行了吧?”唐砂甚是無語,這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客套話。
陳旋看了眼身旁的師妹,然后把她輕輕放在了地上。
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封信,若是二位哪天有機會,望交給京城陳家。若是不便,毀了便可。”陽城,離皇城不過一天騎程。可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唐砂接過那封信后,陳旋便不在多言,站了起來,朝巷子外走去。
京城陳家?陳旋?陳家人理應步入朝堂,就算是旁系,也可以混個啥官當當吧。怎么就想不開來混江湖呢?
陳旋出去不久后,外面便刀光劍影,金屬碰撞的聲音在這靜夜中顯得格外清脆。
慢慢聲音漸息,不知是遠去了,還是人已經被抓了。
“芳兒,抱上她,注意點傷口,找郎中。”
……
陽城某家醫館。
大夫本來睡得好好的,這兩人突然闖進來。還抱著個全身是血的人。
二話不說讓他醫治,那年輕小公子手里還拿著一把匕首。這是來求救命的還是來要索命的呀。
心里雖然不情愿,但還是懷著一顆醫者仁心,全力救治傷者。
唐砂和元芳在屋外等著,當郎中和他下手從里面出來,告訴他們命保住了的時候,他們不由得都松了口氣。
“使命”算了完成一半了。
可人還沒醒,不能頂著一個昏迷的人趕路吧。唐砂想了想這個場景,就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可在郎中苦言相勸下,唐砂放棄了這個打算。
皇城的商業輻射區到了陽城這里就差不多是頭了。
葉懸淵他們過了陽城之后,可能快馬半月便能抵達。
有時候想法和現實,總是有所出入。
葉懸淵路過陽城主街道的時候,唐砂就在臨街客棧的樓上窗戶邊上看著下面。
至于那兩個被他們綁了的人,已經趁著昨晚后半夜月黑風高,扔小樹林,任他們自生自滅去了。
葉懸淵騎馬走在最前方,一身玄衣干凈利落,頭發束起。
沒有多余的表情,顯得整個人有些冷峻。
后面緊跟著的就是亦風亦霜。二人裝扮和葉懸淵差不多,亦風很享受這樣的目光,自然興致勃勃。
而亦霜,更像葉懸淵一些。
唐砂雙手放在窗沿上,看得有些出神。
騎在馬上的葉懸淵,沒了那份溫柔,多了一份距離感。
亦風可能就是個多動癥患兒,就算騎在馬上也不太安生,四處張望。時不時還和人們打個招呼。
只聽他從嘴里愣愣吐出一句:“他娘的!”
顯然他和唐砂來了個對視,也顯然,他認出了男裝的唐砂。
唐砂也是很友好的朝他微笑著揮揮手。
旁邊的亦霜一直都在默默關注亦風的一舉一動,自是瞧見了他的異常。
順著亦風目光看上去,盯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
沒想到在這里都能看到,這小公子的身影簡直無處不在。
但亦風是不是對這小公子關注過頭了,心中涌現了一股莫名的危機。
還有,他總隱隱覺得,還在哪里見過他。
直到他們出了陽城,亦風才對身旁的亦霜道:“哥,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樓上那人?”
“看到了。”亦霜回道。
“那人是那次偷王爺錢袋那人對吧?”
亦霜愣了一下:“不知。”
“若不是他,那上次和王湘竹在街上遇上他,他還戲耍我。還有前幾日你路過王府,為王爺辦事那天,我追他他為什么要跑?”亦風自顧分析道。
沒注意旁邊一臉尷尬望著葉懸淵背影的亦霜。
“哦?亦霜,本王何事讓你去辦事的?”葉懸淵自是聽到了身后亦風的話。
亦霜扯了扯嘴角,憋出一個笑:“或許,王爺記錯了吧。”
就不能賣他個面子嗎?
像是聽到了亦霜內心的祈禱,葉懸淵笑了笑:“可能是吧。”
他笑,不是為了亦霜或亦風。是他沒想到,小明居然出現在了陽城,只可惜沒能看到她。
也不止她是要去何處。
亦風在一邊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繼續前行,沒人停下。對于他們來說,個人的恩怨,永遠不是那么重要。
……
這邊的唐砂望著他們消失之后,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無緣莫強求,抱不上這條大腿咯。
在陽城待了兩天,那位姑娘才醒了過來。一睜眼坐起身來,便在打聽陳旋的下落。
唐砂坐在木桌旁,挑眉道:“不知道,那天為了救你,一個人大殺四方去了。可能逃走了,但我看他那日氣息虛浮,多半是涼了。”
說好的做個人呢?
那姑娘聽了唐砂的話,眼神暗淡下去。可并沒有唐砂相信中的要死要活,而是自顧自淡淡道:“有些事情,是該有個了結了。”
然后像是想起了身邊還有人,抬起頭來對唐砂道:“謝公子救命之恩,我師兄,臨走前可還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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