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你是發現了什么嗎?”唐砂問了問元芳。
“上面有個程字。”元芳看著馬車輕聲道。
“程?”唐砂一愣,喲,能來參加這商業集宴,而且恰恰姓程的,就那么一個了。
“公子認識?”元芳偏頭問道。
“程立雪聽過嗎?”唐砂笑道。
元芳恍然,程立雪怕是陳國無人不知了吧,天下四公子之一,也是陳國首富。
按理來說,這優秀的人都會和優秀的人在一起,但是這四公子在外人看來,卻是沒什么交集的。
程立雪不愧是傳說中喜歡用銀子砸人的人,這排場也是夠大。吃了前面是幾輛馬車,后面還跟著浩浩蕩蕩的人,統一穿的花里胡哨。
但這些人,步伐輕盈,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唐砂撞了撞元芳的手臂,元芳明白唐砂的意思。
兩人對視一眼,向前走去。
在與這群人擦肩而過之時,自以為神不知的混了進去。
誰知前方那人回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唐砂和元芳。
“你兩哪來的。”
唐砂:電視劇里面果然都是騙人的!人家在最后面,后面有忽然多出來人,會不知道?
“哈哈,我們本來也是受邀進府的,但這不是程公子來了嘛!得讓路不是。”唐砂笑出兩排白花花整齊的牙齒。
“騙誰呢!你們分明就是想混進去。”那人直接戳破了唐砂的謊言。
唐砂簡直是,想……算了。
“大哥,我就想進去混口吃的,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行不?我無論如何也不敢打程公子的主意呀!處處留一線,以后好相見。你信因果嗎?”唐砂神神秘秘道。
“因果?”那人蹙著眉頭,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知道,確實沒事敢打公子的主意,上一個打他主意的……還在宮里活的好好的。
唐砂一聽就知道,這個人,迷信。
“是呀,佛說,有因必有果,你今日幫了我們,就是為自己立了一個功德。我以前是出家人,后來還俗,無可奈何,才在這里來討個生計。這功德,不僅對你有用,對你家人也是極好的。”唐砂又開始了忽悠人。
“真的?”那人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念經文給你聽。只要你有一顆樂于助人心,就算幫了壞人,也算是你的修行。”
“行,那你跟著吧。”那大兄弟干脆道。
唐砂:?
這么容易?不會吧!傻子才會信。
唐砂不知道的是,這位大兄弟家中正有一位身患重病的老母親。老母親也信佛,也常說,積善行德。
管他怎么,反正結果是好的。
在說話這段時間,程立雪的馬車已經到了太守府。
只見一人跪在地上,一只腳從馬車里伸了出來,踩在那人的背上。
金色的鞋與地上那人黑色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緊接馬車上的人整個出現,全身金黃,連頭發絲,都是金色的。
太陽下,整個人閃爍著神一般的光彩,亮瞎了唐砂的鋁合金狗眼。
“芳兒,你喜歡這樣的嗎?”唐砂嘴角抽搐著。
“嗯……咳咳。”連元芳都覺得辣眼睛。
“關系不大,關系不大,符合他的身份。”唐砂擺了擺手。
“這出去也不怕被搶。”唐砂低聲道了句。
誰知被前方那位兄弟聽到了,回過頭來,一臉傲嬌的說:“誰敢打我們公子的主意是不想活了,當我們是吃素的嗎?”
“大哥威武大哥威武,自然沒人敵得過你們。”唐砂現在有求與人,也不想爭論,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這人要說打起來,可能連沉辛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
“你看看你說的是什么話!拍馬屁也不必要這么拍吧!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不知道?嘴里沒一句真話!”大哥戳穿道。
唐砂:……
大哥,咱們能不能不那么實誠?情商能不能稍微高那么一點點?
不對,要是情商高了,事情就不好商量了。
“大哥,我們佛家,有一名言道:看破不說破!這是身為男子理應遵守的道理。就是不知道這位兄臺有沒有聽說過。”
元芳在一旁聽著唐砂胡謅都覺得很有道理,確實是一個做人的道理。
“真有?確實沒聽活。”大兄弟誠實的搖搖頭。
“那以后你就聽過來,哈哈。”唐砂有點無奈。
這程立雪用的人難道都是這般單純?不得不說會用人。這樣的人心眼不會有很多。
當然這樣的人也不能用在商場上,不然可能明天就會宣告破產。
雖然只看到程立雪的一個側面,但也可見他俊美的容顏。身高八尺有余,下巴微微上昂。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
但是人家確實有這個資本。
陳國地位高的人,有錢人家,都喜歡用人來的當腳墊。這個習俗曾經讓唐砂不舒服了很久。最后也只有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葉懸淵這般,他連出門都會選擇步行。
程立雪進去之后,身后的一行人也跟著往里走,守衛雖然有些難色,但卻無人敢上前阻止。
這程立雪當真是如此可怕?連太守府的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倒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唐砂他們走在后面也沒人管。于是二人就這樣順利的走入了太守府。
商業集宴就是商業集宴,比王府的中秋宴會還舉辦得豪華。
不說到處張燈結彩,瓜果酒肉四處擺放。
就說這太守府這建筑,尼瑪這是皇宮吧!
唐砂四處張望了一下,屋檐翻飛,金碧輝煌。唐砂想起了杜牧的《阿房宮賦》。
流觴曲水,言笑晏晏。有些現代宴會自拿自取的氣派在里面。
不愧是搞商業的,這些手段,非常人能比。
四處站了很多身著華麗的人。一見程立雪來了,連忙相迎。
“喲,程公子來了,可盼了你好久了。”
說話之人,青玄色的長袍加身,上面秀著駿馬圖,這是陳國太守官服的標志,公然穿著官服交商,可以可以,都是大佬。
“閆太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程立雪攏了攏自己肩上的雪白貂裘。
“請坐請坐。”閆山彎下腰,指了指最上方的位置。
程立雪滿意的點點頭,毫不客氣的走了上去。在場的都是見過世面的,來自全國各處的富商都有。除了唐砂和元芳兩個沒見過世面的。
“各位兄弟請自便。”閆山對著唐砂他們一行人道。沒有程立雪小允許誰都不敢動。
程立雪算是個好老板,只見他揮揮手:“各自去耍著吧,晌午之前回來便可。”
眾人露出了一絲喜色,打了一聲是,做群鳥散去。
唐砂二人不打算出去,這太守府很大,人也比較分散。只有正午需要用餐的時候,才會聚到大廳里去。
其余時間都由著商人門自由交流。
這就給了唐砂很大的空間了。只是,這么大個地方,人又散著,尋人確實不好尋。
“去逛逛吧。”
“好。”
二人開始往太守府深處走去,太守府里面居然貫穿了一條小溪,小溪都是活水,很清涼。若是猜的不錯,應該是從衡山上引下來的。真是大手筆呀。
唐砂從懷里摸出一張賈商的畫像,給元芳看了看。
“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元芳接過畫像,畫像不是特別清晰,唯一能讓人能把他從人群里認出來的特征就是,他的耳朵上,有一顆大痣。
不過唐砂看了這么久,發現耳朵上有大痣的人,不在少數。
耳朵上長痣,本來就是富貴的面相,就算沒有,可能有些人也會給自己弄上一顆。
唐砂以前的耳朵上也有這么一顆痣,但是唐砂不信這些,因為她窮了快三十年了。
“不好找。”元芳搖了搖頭。
“是呀。”唐砂也嘆了一口氣,這畫師是什么鬼?要是陳國畫師都是這個水平,那么可能一個逃犯都抓不到。
“先走走看吧,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們再物色一點別的人。”這是最壞的打算。
“好。”元芳同意道。
唐砂發現元芳最近說話不會結巴了,話也少了些,有氣了些。原來的怯弱變成了溫柔。
兩人又開始再人群中找著耳朵有痣,看起來像讀書人的商人。
賈商喜歡書生灰色長袍,這次來不知是不是也是穿的灰色,不過看上去可能信不大。
唐砂二人的氣質在人群中是格格不入。有錢人自然看得出來在他們身上穿的不是多好的布料。沒有人愿意主動上前搭訕。
慢慢的唐砂發現,這宴會怕不只是有商人,還有不少公子哥,看來是那些商人,想讓自己的下一代多和前輩門打些交道,學習學習。
常年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就算被叫來了,哪有心情陪一群老頭子叨叨打官腔的。自然是三五成群的集再一處喝酒聊著那些有些禁忌的話。
一群公子哥從前方走來,元芳明明已經讓了一步,那群人卻要刻意往他身上撞。
唐砂蹙眉看著這一幕,知道這群人是沒事來找茬的。忍不忍?上次侯希聲的話已經讓元芳心里有了變化,若是這次忍下去,唐砂生怕元芳心理扭曲。
“你沒長眼睛呀!敢撞本少爺!你知不知道本少爺爹是誰!不想活了!”那人撞了元芳,還反咬一口。
“我沒有。”元芳現在面對這種人,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怕萬一自己惹事了,耽誤了公子的正事,那公子會不會責怪自己?雖然公子從來就沒責怪過自己。
“本公子說你有你就是有!真是,太守怎么什么人都忘府里請呀!這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那公子哥不屑道。
元芳抱著鐵劍的手指節發白。是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人,都該受到壓迫?公子說沒有貴賤,可是現在,在他的眼里,在所有人的嚴重,自己,都是貧賤的不是嗎?
“對不起。”元芳輕輕道了身。還是不要給公子添麻煩了。
“你說什么?本公子聽不見?!你們聽見了嗎?”那公子哥問著身后的幾個一臉看好戲的公子哥道。
“沒聽見。”“我似乎聽見有蚊子在翁嗡嗡。”……
“聽到沒有!”那公子哥推了元芳一下,元芳卻巍然不動。公子哥感覺像是推在了一座山上。
“抱歉!”元芳大聲的說了一句。
“哈哈哈,他說什么?抱歉?撞了本公子說一句抱歉就完了嗎?”
“那你想如何?”唐砂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聲音低啞的問道。若不是不想連累元芳,她就動手了。
她保證,如果這群人還不見好就收,他教他們好好做人!
“我想如何?喲,你這小倌倒是長得不錯,誰家養的?”這赤裸裸的貶低,在他人看來是絕對不能忍的。但是唐砂覺得。
“你長得也不錯。”唐砂上下大量了一下,白白凈凈,挺清秀,就是黑眼圈有點重,臉色不太好,應該是縱欲過度。
那公子哥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唐砂會這樣回答。一時居然找不到話說。
“哼!算你有點眼力見。既然這般懂事,那你就學幾聲狗叫吧!本公子就既往不咎,否則,本公子的手段,你們也可以嘗嘗。”那公子哥指著元芳道。
元芳臉色一下有些發白,嘴唇甚至有些顫抖。
唐砂沒有阻止,她是想看看,元芳,到底給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她告訴了他很多道理,一直教他最重要的東西,其實就是人的尊嚴。
尊嚴沒了,人就墮落了,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也無法去感受到精神上的快樂。
唐砂平時雖然沒臉沒皮,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這底線,誰碰了,那就是兩敗俱傷。
現在這個公子哥,正在瘋狂的試探著唐砂的底線,唐砂就是覺得,這人實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元芳有些無措,看了看旁邊的唐砂。
公子看著自己的是什么眼神?她是什么意思?是叫自己屈服嗎?還是……
一直聽從著唐砂的主見,到了此時,唐砂不發話,他居然有些進退維谷。
元芳動了動嘴唇,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你說什么?說大聲點讓大家都聽聽呀!你是在學狗叫嗎?哈哈哈哈。”那公子哥看到了元芳的動作,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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