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晚上，鹿母沒能趕回來，鹿家的餐桌上除了鹿慧嵐母女邊吃飯邊看春晚的笑聲外，便只剩下鹿父和鹿窈的沉默不語。
一桌子的佳肴，全是鹿母和鹿窈愛吃的菜，鹿父下午忙活的時候收到了鹿母發來的信息，鹿母所在的城市下了大雪，所以航班全部停掉了。
鹿窈沒有心情更沒有胃口，只是隨意吃了幾口最愛吃的菜，便放下碗筷，回到房間拿了一件外套，“爸，我出去一會，很快回來。”
“別跑太遠，注意安全。”鹿父知道鹿窈肯定是去找蔚瑾瑜了，便也沒有再多問。
鹿窈走時，從鞋柜上拎走了一個紅色的塑料袋，里面裝的是她前兩天買的仙女棒。
推開門，并沒有蔚瑾瑜等候的身影，鹿窈以后，隨即按下電梯，又低頭給蔚瑾瑜發信息。
鹿窈:【你人呢？】
電梯就在樓上，很快便到達。
鹿窈走進電梯，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一下一下的跳。
一樓到了，蔚瑾瑜的信息也到了:【老地方。】
老地方？鹿窈皺了皺眉頭，轉身按住即將關門的電梯，又走了進去，她按下“22”那個鍵。
22層這棟樓的最高的住戶層，但并不是這棟樓的最頂層，從22樓的樓梯再往上走可以到達這棟樓的樓頂，就是住戶們安置太陽能的地方，因為很少有人上來這個地方，所以就成了蔚瑾瑜和鹿窈從年幼到年少的“秘密基地”了。
打開頂樓的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在鹿窈身上亂竄，凜冽刺骨。
從頂樓向下看，是一片燈火輝煌，這個城市一切都盡收眼底，今天的團圓的日子，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煙花時不時從遠處的高空綻放，絢爛華麗，不知為何，卻也略顯寂寥。
鹿窈的目光尋著那人。
“瑾瑜！”
鹿窈出聲前，蔚瑾瑜正背對著她。
“你來了。”蔚瑾瑜轉過身，臉上露出些許喜色。
“天這么冷，來這里干嘛？”鹿窈拉緊了外套，雖然S市靠南，但現在畢竟是寒冬，又是晚上，頂樓要比別處冷得多。
蔚瑾瑜不語，卻把自己脖子上的淺灰色圍脖取了下來，嫻熟的給鹿窈圍上。
鹿窈也不推脫，她和蔚瑾瑜已經是忘年交了，早就不在意這些所謂小細節了。
“叔叔回去了嗎？”鹿窈問到。
蔚瑾瑜并沒有告訴鹿窈那天蔚父蔚母吵架的內容，他覺得難以啟齒，說出來或許很丟臉吧。
“嗯，回去了。”蔚瑾瑜眸光黯淡，想來比起陪他和邱越敏過除夕，陪另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更為重要吧。
“哈哈，我少個媽，你少個爸，今年過年很公平了。”鹿窈察覺出了蔚瑾瑜情緒變化，便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
“阿姨沒趕得回來嗎？”蔚瑾瑜盯著鹿窈的凍的紅彤彤的臉蛋，心中有一絲暖流淌過，想來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吧。
“下大雪，航班停了。”鹿窈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畢竟負能量是會傳染的。
“你抽過煙嗎？”蔚瑾瑜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女士煙，這是他在家里的某個角落里撿到的，應該是邱越敏不小心遺落的，里面只剩兩三根了。
“嗯？”鹿窈疑惑，她轉頭看著蔚瑾瑜和他手里的煙盒。
邱越敏很少抽煙喝酒，或者說是很少在蔚瑾瑜面前抽煙喝酒，蔚瑾瑜幾乎沒有見過，家里也從來沒有煙草和酒的味道，他也從來沒有在邱越敏的身旁聞到過。
“好呀蔚瑾瑜，你現在越來越不學好了！”鹿窈佯裝大人的樣子，她踮起腳輕輕拽了一下蔚瑾瑜凍紅的耳垂。
蔚瑾瑜不語，從煙盒里拿出一根，又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不嫻熟的點燃，熄滅，再點燃，再熄滅。
“你到底會不會抽啊！”鹿窈不厚道的笑出聲了，她當然知道蔚瑾瑜不會抽煙。
“不會。”蔚瑾瑜說著打開手機，上網搜了一下，“如何點煙”。
度娘告訴他，要邊點邊吸一口。
蔚瑾瑜照做，果然，這次成功了。
好像男人吸煙都是有天賦的，不會像電視劇里的女生吸一口就嗆咳。
“什么感覺？”鹿窈站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蔚瑾瑜抽完第一口便沒有再抽第二口，雖然沒有嗆咳，但煙體進肺的感覺并不好受，讓他感到有些惡心。
鹿窈伸手想要接過那只煙，卻被蔚瑾瑜拿開了。
“別抽，不好。”蔚瑾瑜轉過頭去背著鹿窈吐出煙霧，但風還是將煙霧吹回鹿窈的面前，這款女士煙是薄荷味，不僅不難聞反而還有些清新。
“那你為什么要抽？”不知道為何，看著這樣的蔚瑾瑜，鹿窈只覺得心中酸澀，她忽然發現自己也不是那么了解蔚瑾瑜。
因為人從來不是只有一面的。
可是，蔚瑾瑜。
你的所有面我都想了解。
蔚瑾瑜將煙頭熄滅，拿出面紙將它包起放進口袋里。
“我也不抽。”蔚瑾瑜笑笑，神色依然。
鹿窈再也忍不住了，她撲進蔚瑾瑜的懷中，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蔚瑾瑜的心口。
她低聲嗚咽，肩膀微微顫抖。
蔚瑾瑜看著這樣的鹿窈，一下慌了神，連話都說不出了。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一直……”鹿窈不明白蔚瑾瑜為什么悲傷，但她知道這個世上的每一種情緒都有它的故事，從來都不是平白無故的出現。
蔚瑾瑜聞言，只覺心臟猛的顫抖，然后拼命跳動，這是一個15歲少年第一次感受如此強烈的心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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