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是我殺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

    孟沉杰憤怒起來，他掄起旁邊的板凳，朝著對面的溫嘉年就要砸過去。盡管溫嘉年條件反射般地用手擋了一下，那張椅子還是擦過他的額角，流了一點血。

    孟沉杰像發了狂的獅子一樣，又要沖上去。審訊室外的人一看情況不對，紛紛上前抱著孟沉杰往后退，他們強迫性地把孟沉杰拖離了房間，門哐當地被關上。

    他們都在勸著讓孟沉杰消消氣，不敢放開拉住他的手。孟沉杰卻掙扎起來，擺脫了一切的禁錮，他大聲吼著：“都別管我！”

    審訊室被噤聲了。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人都停在原地，要么是看著孟沉杰，要么是看著里面的溫嘉年。

    孟沉杰也看著里面被管著的溫嘉年。剛剛他用手擋凳子的時候，是用的右手。他是右撇子。

    他是右撇子，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孟沉杰再也在審訊室呆不下去，他離開了那里。

    16

    孟沉杰在警察局樓上的一處陽臺停歇，他現在已經連抽煙都不想抽煙了。抽煙只會讓他變得更加煩躁而已，沒有一點用處。

    這里沒有一個人，沒有審訊室里的那個像是瘋子的溫嘉年。沒有警察，沒有尸體，什么都沒有，只有他自己。

    他已經不想關于案子的任何一件事情了。他太累了。拜溫嘉年所賜，他當警察那么多年了，第一次感覺到那么累。從指尖到心臟，再到每一處頭發絲，都是疲憊的。疲憊到他覺得自己腳都站不穩，快要暈厥過去。

    劉星偉從后面走了過來，他看著孟沉杰，靠在一邊的欄桿處。

    “你來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看看你。看看你有沒有再摔什么東西，在警察局里破壞公物可是要罰款的。”

    孟沉杰笑了：“我還會怕罰款？”

    “那你在怕什么？”劉星偉看著他。

    孟沉杰轉過頭看他，他沉默無言。

    “你不用怕什么。溫嘉年已經在警察局里。不過過去發生的真相是什么，你要知道，他已經在警察局里了。你有很多時間去問他，總會有解決問題的時候。”

    孟沉杰說：“剛才小劉給我打電話，說冰庫那邊又找到了五具尸體。”

    劉星偉怔了怔，隨即目光又變得平和：“這說明，又會有五條生命死去的真相被查清，你應該要覺得慶幸。”

    “慶幸什么？慶幸又死了五個人？”孟沉杰苦笑。

    劉星偉說：“你改變不了她們死去的事實。你應該朝前看，弄清楚真相，把殺死她們的兇手繩之以法。”

    劉星偉的話讓孟沉杰煩悶的心情開始變得平靜，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回頭對著劉星偉笑了一下：“抱歉啊，兄弟，剛才讓你嚇到了吧。”

    劉星偉笑：“何止是我被嚇到了，審訊室幾乎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孟沉杰走出了陽臺，劉星偉跟在他后面，他一邊走，一邊對他說：“溫嘉年是右撇子。我剛剛看到他用右手擋了。”

    劉星偉停住了腳步，他愣愣地看著孟沉杰，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孟沉杰也停在原地，他剛想再說些什么，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剛在審訊室里的小王，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頭。溫嘉年他好像有點不對勁。”小王氣還沒有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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