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祝薇薇下了樓，應成瀚邀約一起去了操場。
兩人繞著綠茵場在跑道上慢慢地走著，天氣還是很冷，尤其是D市，操場旁的看臺上還堆著沒有清理的積雪，大約有十公分厚。
寒風呼呼地吹，祝薇薇心道，幸虧她不是成瀚真正的女朋友，大冷天的到這樣的操場上來談事，這美麗“凍”人的直男審美，估計沒人能夠hold住。
她也懶得開口，直接等成瀚給她答案。
誰知道成瀚一張嘴就丟來了一句，“辛語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嗎？”
“啊？”
風太大，祝薇薇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成瀚突然停住腳步，微微抬頭看向遠處的看臺，說道：“就在我打算表明心意的那天，有人捷足先登了，那是小魚丸高中時期曾經喜歡過的一個男生，然后，他們在一起了。”
祝薇薇難以消化自己聽到的這一切，本來就不善言辭的她更是驚到舌頭打結，“等、等等，你說辛語有男朋友了？”
看她的反應，成瀚就知道盧辛語還沒告訴她。
估計是怕大家問起所以想先地下戀吧，他如此猜測。
“對不起，祝薇薇同學，很抱歉，我可能無法按照原來的要求親自給你們的寢室的人澄清了，我……小魚丸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我怕說出來了，大家反而尷尬。”成瀚十分抱歉地講道。
這件事最無辜的就是被他拖下水的祝薇薇，但是他真的別無選擇。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寢室的齊湘雅已經和我……”祝薇薇突然止住了聲音，因為看到成瀚的神色她有些不忍苛責。
齊湘雅在成瀚這件事上對她的成見，恰好某種程度上表明了齊湘雅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一旦產生利益沖突、情感糾紛，齊湘雅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室友情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去。
所以她雖然對寢室的現狀感到無措，卻從不惋惜。
“真的很抱歉，祝薇薇同學，我實在找不到別的辦法了，只能懇請你幫我保密。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無理，但我……你想要什么樣的補償，我都一定竭力去做好嗎？”
祝薇薇沉吟，沒有立馬答應，反而問道：“那你和辛語怎么辦？”
“或許，朋友關系是最適合我們的吧。”成瀚只能苦澀地笑了笑，但事實證明，他甚至都不敢聯系她了。
什么朋友，高哲寧的出現，注定了他和盧辛語將漸行漸遠的事實。
他怎么可能裝作什么都看不見似的繼續參與她的生活，看她愛上別人，和別人親密，全身心都屬于另外一個人呢？
所以，他們之間只是不知道形同陌路的那天在多久之后到來而已。
祝薇薇見狀嘆了口氣，只能嘆一句天意弄人，想了想，她隨后提議：“行吧，干脆就說我們分手了，就這樣把這事揭過算了。”
“你……”
“就這樣吧。”祝薇薇一錘定音，隨即扯了下書包的肩帶，抬步就往操場外走去。
成瀚目送她離去，只來得及在她身后說了謝謝兩字。
他很感激祝薇薇的善解人意，也很感激這段時間她給予的所有幫助與理解，辛語果然沒說錯，她只是話不多，但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在原地呆呆的站了片刻，目送祝薇薇的身影離開操場，他這才掏出了手機給室友崔明浩發了一條消息。
“你的薇薇女神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名義女友了，你可以大膽地追求她了。”
對方回復得很快，“從來就不是好不好！我從不承認！”
成瀚沒有再回復，他將手機揣進兜里，然后邁開步子，漸漸加快速度，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冷冽的風跟刀子似的刮在臉上，他沒戴口罩，卻也毫無畏懼地仰頭上前，像是要在這冷風中徹底地放空自我，讓北風吹散一切不該有的妄念和一切不甘心的情緒。
他的小魚丸，從此不再是他的了。
*
成瀚歸來這件事，他沒有主動告知盧辛語，祝薇薇也沒有說。
兩人還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分手。
祝薇薇是在找合適的時機，而成瀚則完全是在遠離盧辛語。
轉眼開學已經三周，第四周星期一這天，學校官網上掛出了各學院獎學金獲得者的公示名單，盧辛語果真獲得了一等獎學金，同寢室的齊湘雅獲得二等獎學金，祝薇薇拿到三等獎學金。
盧辛語掃了眼自己學院的情況后，立即轉戰國際商務外語學院，然后在三等獎學金那一欄下看到了成瀚的名字。
她頓時皺起了眉頭，怎么是三等呢？
成瀚以前高中成績不如她好這是真的，但是他很有語言天賦，自從上了大學專攻英語之后，他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尤其是到了大二，專業課所占比例大幅度提升，他大一都能拿二等獎學金的人啊，沒道理大二了反而才拿了三等。
那是什么原因導致他考差了呢？
盧辛語幾乎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他中考失利的事。
難道又發生了什么事情令他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波動？可那段時間他們一直在一起，沒……
突然，她眼神一暗，想到了考試前圣誕夜時成瀚突然向祝薇薇表白的事。
對啊，情緒波動不一定是令人悲傷事造成的啊，也有可能是喜事呢！
成瀚那是陷入了愛情的甜蜜里啊！
想到這里她只覺得口中發苦。
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彈出來一條微信消息。
盧辛語伸手直接打開信息，頓時有些愣，沒想到是成瀚發過來的。
“恭喜你啊，一等獎學金。”
一句恭喜，言簡意賅。
她忍不住數了數，這條信息一共就九個字、兩個標點。昔日稱呼她為小魚丸的人，和她有說不完的話的人，如今竟然這般惜字如金。
最重要的是，這是成瀚返校后第一次主動給自己發信息。
埋著頭，她拿著手機，看著輸入框那里閃爍的光標，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始打字，只是打了幾個字后又忍不住刪了，然后又重新編輯，感覺怎么都不對。
與此同時，成瀚在消息發送完畢之后就一直盯著微信聊天界面。
這些天好多次他都差點兒忍不住聯系她了，但最后還是強行忍住了，直到今天看到獎學金名單，他終于克制不住。
期末那段時間他們曾一起進出圖書館，共同努力，所以他問一句很正常，不問反而有鬼不是嗎？
這樣安慰自己，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發出了那樣一條消息。
他不敢說多，怕泄露自己快要壓制不住的情緒。
發了之后就一直等候著盧辛語的回信，腦袋里不斷地猜測著她會回什么。
看到對話框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一會兒顯示一會兒停止，一會兒又恢復顯示，他就止不住緊張，跟坐過山車似的，這么久過去了，她到底寫了些什么東西？
可沒想到等了許久，只等來了“謝謝”兩個字。
成瀚退出了微信又重新進來，發現手機信號顯示正常，微信頁面也正常，這才接受了眼前看到的這兩個字。
想到剛才那斷斷續續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他能明顯的察覺到，他和盧辛語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
眼睛盯著聊天界面，他只覺得心口有點兒悶，腦袋也混混沌沌的。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對了，薇薇得了三等獎學金，和你一樣，恭喜哦。”
成瀚怔了怔，隨即心口像是被人敲了一棒槌似的鈍痛，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手回復了她。
“我們已經分手了。”
這頭，盧辛語發送消息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發送這樣一條信息。
看似恭喜的話，只有她知道，那是她的檸檬酸。
尤其是打出“和你一樣”那四個字，她只覺得酸澀無比。
你看，人家兩個人多有默契啊，連獎學金都拿同一個等次的。
正當她后悔自己這一舉動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成瀚的回復。
望著屏幕上的那一行字，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分手？
什么時候的事？他倆怎么可能分手，因為什么分手？開學的時候成瀚人未到花先到，兩人感情不是很好嗎？回來也是第一個通知的祝薇薇，就這樣，兩個人怎么會分手？
盧辛語的心里立即騰起千萬個為什么，這些問題好似驚濤拍岸席卷而來，叫她久久回不過神。
過了許久她終于忍不住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上上星期。”
上上星期，不就是他剛回來的時候嗎？怎么會？
盧辛語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祝薇薇，她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完全看不出半分“失戀”的樣子。
回想這兩個星期，祝薇薇也完全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
難道越是心里悲傷，越是表面冷靜嗎？
盧辛語不知道，但她最后只回復了成瀚一個“哦”字。
因為在她看來，這件事說到底是成瀚的私事，也是祝薇薇的私事，成瀚只提及了分手，卻沒有往下說，很顯然是不想多說，即便她作為朋友，也不該去窺探成瀚的隱私。
聊天到這里戛然而止，成瀚也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盧辛語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腦袋有些缺氧，已經思考不過來了。
這種暈暈乎乎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天。
晚上，盧辛語正在寢室查資料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的時候，高哲寧的電話打了進來，她立即起身出寢室，去走廊盡頭接聽。
“怎么不QQ或者微信？”她問。
電話那頭傳來了高哲寧略微有些委屈的聲音，“我倒是想和你視頻，可你不是說你們室友要學習，不喜歡別人視頻聊天打擾到她嗎？發信息打字太痛苦了，我只好打電話過來了。”
“但長途多貴啊？”盧辛語有一瞬間的心虛。
“只要能聽到我女朋友的聲音，再貴都值得。”
高哲寧的情話信手捏來，頓時令盧辛語臉紅心跳。
然而這臉紅心跳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羞愧。
高哲寧的事情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室友，甚至為了不讓室友懷疑，故意不接高哲寧視頻，為此還對高哲寧撒了謊。
然而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謊言來掩蓋，她仿佛陷入了一種死循環，這讓她意識到，和高哲寧說清楚的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
上星期高哲寧的爺爺出了院，她最大的顧忌也沒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怎么開口而已。
擇日不如撞日，盧辛語想，或許今天就是正合適的時候。
就算不知道怎么開口，也必須開口了。
“高哲寧，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聽到電話那頭突然嚴肅起來的聲音，高哲寧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從他說了爺爺出院的消息之后，他就察覺到盧辛語偶爾回話支支吾吾的，像是在醞釀著什么。
還能是什么？
于是他下意識地扯謊回復道：“等一下，我室友突然叫我給他幫忙，回頭我再打給你！”
“等等！就只耽擱你兩分鐘！”盧辛語急忙說道。
“辛語。”
高哲寧突然喊道。
不知道為什么，盧辛語總覺得這一聲稱呼里涵蓋了太多的情緒，像是洞察了她的目的后的透徹，又像是不甘掙扎中的懇求，更像是求而不得的悲哀。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一個渣女，如果當初再果決一些，就不會讓事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但是既然已經犯過一次錯誤，盧辛語絕不允許自己再犯一次錯誤。
也許這對高哲寧很殘忍，但這才是對他負責任的表現，否則她就真成渣女了。
狠了狠心，她終于開了口。
“高哲寧，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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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章，所以今天就一章哈，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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