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馨癱坐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的,哭到顫抖。她那天氣頭上,給莫等閑發消息說,像他這種渣男,活該下地獄,永世不超生!
可是她真的以為,他是隱瞞了自己結婚的消息,來玩玩她的感情而已。
要怎么辦,怎么才能彌補她的過錯,她才該下地獄,讓那些報應都砸到她身上吧!
沈宮闕站起身,眉頭擰成死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陶花幺。
他剛剛聽到她說,她的爸爸去世了!
他盯著她。雖然沒有見過,但他知道,高中時候她很喜歡“炫父”。因為陶爸會做好吃的飯,會講有趣的見聞,
不止如此,他腦海里對陶爸似乎有些微的印象。
“你爸爸,陶源境?”
陶花幺一愣,點頭?磥硭肫鸬氖虑楹芏啵B她都忘記自己什么時候告訴過他,自己爸爸的名字。
陶源境這個名字,他聽過的。忘了在哪里,但是印象很深。他睫毛閃了兩下,聲音低緩地詢問:“什么時候的事!
陶花幺沉默良久,才開口:“很久了,八年前!
八年前。沈宮闕眉頭一皺。事情好像沒有那么簡單。怎么什么事情,都發生在之前,在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的邊緣。
“都過去了,我現在珍惜的人也有很多。包括莫等閑,包括你。”
沈宮闕將目光轉向重癥監護室里的莫等閑。這個男人身上有很多新傷和舊傷,可見曾經也沒少掛彩。一個以命拼搏的男人,行得坦蕩,做得磊落。
結婚證雖然荒唐,但是于他,卻說得通。
閉目深深呼一口氣,他轉身往回走!拔胰Q衣服。”他身上的手術服還沒有換。
到了休息室,他換下自己的手術服,開始僵硬地洗手。手臂麻木,讓他沒有辦法大幅度動作。看來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時間,F在,他想用研究所學來的方法,讓自己再試著回憶一下之前。
他拿出躺椅,平躺上去。閉上眼睛,似乎沉沉睡去。
夢里,他強迫自己回到高中時代,近似催眠,讓自己進入那個不算美好的暑假。他一定有哪里沒想想起來。
不然,為什么會突然改了志愿,從北京跑到A市?如果僅僅是因為莫等閑,不至于讓他這樣瘋狂。
或者,換句話說,一定有他必須要去的目的。他愛陶花幺,但是高中的時候,如果莫等閑給他足夠的打擊,他絕對會停手罷休,不會糾纏。
愛她,就會成全她。
夢里,他一遍一遍地去找陶花幺,在她家樓下,在學校,在體育場籃球場。她不肯見他,眼神十成厭惡。
再到后來,每次找她,身邊必有莫等閑,母雞護崽兒一般,防止他靠近。
后來,他嘗試喝酒,喝到一次胃痛昏迷,到醫院洗胃。然后躺在病床上,身邊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半夜醒來,心底空蕩,想起身瞭望明月,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如果真的沒有回轉,他就放手。
打開病房的門,他輕輕走出房間。他在M市住在VIP住房,外面是一個獨立的走廊,走廊前方是一個拐彎口,再往前是過道,通往普通病房。
他走出去,沒有人。只有低低的說話聲。
在拐角,他聽到了他媽媽的聲音:“陶源境的事情,麻煩你盡快處理。我兒子實在是癡情種投胎,被那個丫頭迷得命都不要了。”
“陶花幺已經跟沈宮闕分手,當初我答應那丫頭的事,你抓緊辦。”
沈宮闕震驚,剛剛緩和一點的胃再次抽痛起來,他的媽媽?居然答應過陶花幺的事情?
不,應該說,陶花幺,是他媽媽用條件交換而來的結果。
他心底墜入冰窖。很多不合理的事情終于連上了。他媽媽從來不過問他學校的事,卻對一切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早戀。
即使老師有心隱瞞,紙也是保不住火的!
更何況,他難受多日,甚至徹夜不歸,他媽媽也不多問一句,依然正常上班下班,談話如常。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些事?!
剛想出去,他又即使退了回來。緩緩走回病床,躺下休息。
在床上睜眼睛回憶了很久,是了,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見過了他媽媽。
陶花幺有一段時間天天作妖,找茬。找得很低劣,各種想分手。
那段時間他也很苦惱,覺得她只是在鬧情緒,也許是自己沖刺學習忽略了她,所以盡量對她好。后來他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照顧她,替她的感受著想。結果,成績雖然是第一,但是總分有所下降。
那次他的媽媽不是很高興,來過一次學校。
后來又過了一段時間,陶花幺開始轉變態度,對他很好。陪他看書學習。他喜歡給她講題,押注猜考試內容。
她配合得完美無缺,暢想未來,把一切都構建得甜蜜美滿,F在想來,只是她在訴說美好的愿望。她拉著他拍了很多照片,看他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不舍。
再后來,就是高考后的迅速暴擊,一點彎也不饒,直接進入死胡同。
居然會是這樣的原因,他的媽媽和陶花幺達成了什么協議?陶源境,那是她的爸爸嗎?
他想問,又不能問。
他雖然聽話,但很多時候對媽媽的過度干涉很不贊同。他盡量順著媽媽,也是感激媽媽為了他沒再改嫁,一直獨自撫養著他。
但是,如果背后做了這樣的事,他就也在背后,給她一個暴擊好了。
他知道媽媽不會同意他不去北京,既然如此,他就悄悄改動。
改好之后,他想去找陶花幺,可是不知道陶花幺去了哪里,沒有在家。
很快開學。他收到的錄取通知書,藏了起來。他說:“我被M一中消費了太多次,這個通知書,等我到學校在發給你去炫耀。現在我只想靜一靜!
沈母沒有起疑,因為他心情不好,這些小事就由著他了。
然后就是偷天換日的長途汽車,然后就是車禍。
再次醒來,就是A市的整個假象。他媽媽來到了這里,跟他一起在A市生活,陪他康復。
再沒有陶花幺,再沒有M市。
他從淺眠中醒來,眼神空洞,緩緩聚焦在一起,他看到旁邊為他按摩手心的陶花幺。
她來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你答應了我媽媽什么條件?”
陶花幺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沒有答應過沈母什么。糠侵逇w來,只是因為他受傷了不說話,才來醫院看他。關于之前,只字未提。
她并不是答應了沈母的條件才出現在他身邊的。
“我不是因為她才來到你身邊,我沒有答應過她。是我自己想來看你!
她以為,他是問前幾天的見面。
沈宮闕搖搖頭,認真地看入她眼底,“高中,高中時候,你見過我媽,你跟她協議了什么?才有最后的結果?”
陶花幺眉頭一跳,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
怎么會這樣問?
怎么會知道?而且是在多年以后才問起?
沈宮闕抬手摸她的臉:“我聽到過媽媽的電話,她在打電話說你父親的事。如果你今天沒有提起,我完全沒有想起這一段。”
“這是我心底最痛的回憶,也是最想躲避的東西。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想起來!
陶花幺愣愣的,他那時候就知道了?“你那時候就,聽到過?”
“關于我爸爸的什么方面?”她急切追問!
沈宮闕坐起身,歉然搖頭:“我沒有聽到具體的,到底發生了什么?”
陶花幺的眼淚靜靜留下,娓娓道出那時候的事。
她爸爸只是個給公司老總開車的司機,有一天被弄成了法人,說是可以開雙倍的工資,他們老總因為有其他的好項目,得把這個營業執照變更一下。
陶源境同意了。畢竟他一個司機,沒有什么文化。
后來,公司出事,那些老總把資金抽逃之后,說是陶法人貪進自己的腰包,妄圖侵占公司財產。
因為長期給領導開車,所以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于是被打壓入獄。
同事,公司因為與其他公司的合作終止,纏上了好多的官司。
沈母剛好接手審判這個公司的案子。她發現法人變更日期很巧合,而且后續的一系列公司賬戶明細都很蹊蹺。
不像是陶源境能夠做出來的。她查了陶源境的家庭,很快得知了陶花幺是他的女兒。
于是,她就找到了陶花幺,與她達成共識!澳阒灰屔驅m闕順利畢業不耽誤他前程,中間不管你干什么。等畢業后分手,不橫加阻礙。我會公平公正審核者中間的每一個環節!
陶花幺從沒有想過,這樣的棒打鴛鴦,或者說,拿至親威脅愛情的一幕會在她身上上演。
何德何能,可以有這樣的體驗。
她答應了。
沈宮闕握緊她的手,緊到血液都流通不暢。他似乎可以想到她的掙扎,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在以他為圓心,為他好。
可是,這種不知情,真的很殘忍。
他仿佛被蒙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看得到一切,卻什么都不知道!昂髞砟?”
他顫抖問出口,陶源境死了,所以不用說下去,他都可以想象地到,是他的媽媽食言了。
“后來……”陶花幺輕輕開口,“后來開學了,我去學校報到,等你媽媽來聯系我。也許等你去上學了她就會找我了吧。”
沈宮闕的手指微涼。
“然后沒有接到,接到了我爸爸自殺的消息!彼曇艉茌p,那時候實在是崩潰到極點,連發泄都沒有地方。
沈宮闕擁住她,低聲說:“對不起!
陶花幺搖頭!笆俏覍Σ黄,那時候,你應該剛剛出車禍,她正忙著照顧你!
她恨了很多年,上大學那幾年幾乎夢里都會驚醒,帶著遺憾和恨意。但是工作之后,漸漸釋然。
能怨誰呢?是她爸爸想拿多一點的工資,是她爸爸自己結束了生命,不愿意多等一等。
其實罪不至死,或者說,還有回寰的余地,可是他好面子,沒有等下去。
你看,這八年彈指一揮間,即使十六年,也會是彈指一揮間,活著才有希望啊!
“我會去問她,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陶花幺點點頭。她不想聽沈母關于那時候的辯解,或者到底為什么沒有聯系她,食言了。
她只想知道,真的有證據翻盤嗎?真的可以證明,她爸爸是被陷害的嗎?
如果可以,她能不能把那些玩弄權術的人繩之以法,不再逍遙法外?
沈宮闕揉揉她的頭發,眼底溢滿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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