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哦!
海蛇越追越惱火,越惱火越追不上。就在它即將耗盡耐心之際,被它追殺的裴如昔令水龍停下,她凝視著它,雙手擊掌三下。
“嘩啦——”
水聲喧囂,三條水龍從大海中飛上天空,朝海蛇俯沖而下。它們?nèi)缤嬲凝垼I甙l(fā)現(xiàn)自己的血脈遭到輕微壓制,竟然萌生了退卻之心。
但真龍怎么可能臣服人修,被渺小的人修奴役?
水龍只是人修的法術(shù)!海蛇心想:我感覺到的血脈壓制類似蜃的幻境,退卻等于主動向這個人修示弱。我是強(qiáng)大的海蛇,不可以被弱小的人修嚇退!
“昂!”
海蛇張嘴噴出腐蝕一切的毒液,粗壯的尾巴亦以橫掃千軍之勢狠狠地掃出,兇性更甚。
三條水龍皆是柔水鑄就,被神力點化,靈性極高,無需裴如昔示意也能主動攻擊或被動躲閃傷害。
它們互相配合著使用凌波步避開襲來的毒液,完全沒有與毒液接觸。黏稠的毒液落于海面,頓時浮起一片翻肚皮的魚,便是天上經(jīng)過的海鳥也墜入海中死亡。
至于海蛇掃來的尾巴,一條水龍沖了上去,被蛇尾砸得撞進(jìn)海中,差點散成一灘水。海水混著海蛇的毒液,柔水受到毒液侵染,這條水龍在海浪中飄了好一會兒也爬不起來,可是另外兩條水龍得到寶貴的躲閃機(jī)會。
一條水龍用力抱住不斷甩動的蛇尾,尖牙利爪齊上陣,猛地撕開蛇尾上的鱗片和鱗片下厚厚的皮膚。鮮血頓時如泉水涌出,海蛇掙扎,怒吼連連,與水龍一同倒在海中。另一條水龍化作細(xì)長的針狀,從海蛇尾巴的傷口中鉆進(jìn)海蛇體內(nèi)肆意破壞,嚇得海蛇繃緊身軀,想趕走體內(nèi)的水龍。
在水龍和海蛇斗法的過程中,裴如昔融化為液態(tài),與坐騎水龍合為一體,控制著它撲殺海蛇。坐騎水龍擁有一滴罕見的先天真水,不懼毒液,給予海蛇的血脈壓制強(qiáng)于普通水龍。
海蛇本就受驚,意識到坐騎水龍的威脅,下意識地逃開,奈何三條普通水龍早已聯(lián)手截斷它的所有退路。
它沒有退路,奮起反擊,孰料坐騎水龍輕而易舉地把它按在水中。
“噗——”
坐騎水龍吐出寒氣,海蛇尾巴上火辣辣的撕裂傷頓時一涼,被堅冰凍結(jié)止血。然而坐騎水龍的目的不是為它療傷,而是防止它趕出體內(nèi)的水龍,想幫助水龍毀滅它的心臟!
感知著在體內(nèi)作怪的水龍,海蛇嗚咽一聲,使盡全力咬住鉗制自己的坐騎水龍,對坐騎水龍注入毒液。
坐騎水龍雖然擁有先天真水,身體也是由柔水鑄就。若是被海蛇的毒液注入體內(nèi),那么水龍有可能徹底地崩解,與水龍合而為一的裴如昔也有可能中毒。
海蛇之劇毒不是現(xiàn)階段的她能抵抗的,所以她分心施展法術(shù)凈化毒液,同時操縱海蛇體內(nèi)的水龍化作冰龍,穿透海蛇的血肉和內(nèi)臟,逼近它跳動頻率緩慢的心臟。
裴如昔做不到一心三用,按住水龍的力度減小,海蛇趁機(jī)掙脫束縛,帶著體內(nèi)的冰龍快速逃開。
它忍耐著被冰龍傷害肺腑的痛苦,高高昂起頭顱,向坐騎水龍噴出細(xì)細(xì)的水柱。
莫看水柱細(xì)小,其攻擊力不可小覷。
裴如昔回憶起前世的高壓水刀,毫不猶豫地用真水遁術(shù)逃出水柱的攻擊范圍。
饒是她反應(yīng)不慢,水柱依然把坐騎水龍的尾巴切下來,并永久損毀鑄就尾巴的柔水。
坐騎水龍變成了沒有尾巴的殘疾丑龍,裴如昔不曾受傷,感覺卻像自己的身體被水柱切下一部分。她怒意勃發(fā),在距離海蛇百丈的水域浮現(xiàn),想也不想便引爆海蛇體內(nèi)的冰龍。
“嘭!!”
海蛇的身體中段炸開一朵腥氣四溢的煙花。
血、碎肉、冰塵飛濺,被染成紅色的海水激蕩不休,海蛇受傷不輕,啪地一聲掉進(jìn)海水中。不察海水中的毒液侵入傷口,它像是被火燒到一樣彈起來,喉嚨里發(fā)出長短不一的刺耳尖嘯,召喚附近的妖獸。
一條海蛇打不過四條水龍,必須叫幫手!
裴如昔將坐騎水龍體內(nèi)的最后一絲毒液凈化,叫來三條普通水龍,先將它們化作柔水再把柔水吞進(jìn)坐騎水龍的肚子。
坐騎水龍的體型增大了兩倍,長出一條新的尾巴,它勇猛地?fù)湎蚝I撸c海蛇扭成一團(tuán)蠕動的麻繩。
海蛇自問力量不弱,死死地纏住水龍,要活活勒死水龍,吃掉水龍體內(nèi)的狡猾人修。
裴如昔不在水龍體內(nèi)。
她藏在海水中,隔著涌動的海水凝視海蛇,用法術(shù)“暗涌”和“奪水”鎖定它。
水龍再強(qiáng)也是法術(shù)造物,論力量比不上海蛇,被海蛇纏得瀕臨崩解,可水龍也拖住海蛇的注意力,使海蛇無暇留意其它。
“暗涌”無聲無息地打中海蛇,影響它體內(nèi)的血液,令血液沖擊它的心臟和大腦;“奪水”強(qiáng)行奪取海蛇體內(nèi)的水分,它的血像是不要錢一樣從傷口里汩汩地流出。
嘩啦一聲,水龍崩解為滴滴柔水,唯一的一滴先天真水回到裴如昔手中。
她握著先天真水,借助海水和空氣中的水汽隱藏身形氣息,掏出儲物袋里的攻擊符箓,奢侈地撒向海蛇。
“砰砰砰砰!”
一半符箓落空,白白浪費。
一半符箓落在海蛇身上,疼痛和暈眩像潮水般一重接一重地沖擊著它,它瘋狂扭動受傷的身體,海水被攪出鮮血染成淡粉色的泡沫,它的疼痛和暈眩絲毫不減。
該死的人修!
未取得它的允許,擅自捕殺它的子民!還把它打成重傷!
裴如昔的實力太強(qiáng),海蛇又一次萌生退意,可滿腔仇恨令它不甘心就這樣狼狽地逃走。它用秘術(shù)壓下疼痛、暈眩等負(fù)面反應(yīng),綠色的眼睛盯著混在海水里的液態(tài)裴如昔。
一瞬間,裴如昔產(chǎn)生了被海蛇看到真身的強(qiáng)烈危機(jī)感,每個毛孔都在警示她:
快逃!
悍勇和悍不畏死是兩個意思,裴如昔愛惜性命,心念一動,真水遁術(shù)立即發(fā)動。
可惜的是,她有逃命神通,海蛇也有無視真水遁術(shù)的厲害神通。
它的神通是在筑基成功之際覺醒的,以消耗寶貴的精血作為代價,能把自身的傷勢轉(zhuǎn)移到敵對者身上,消耗精血越多則轉(zhuǎn)移給敵對者的傷勢越嚴(yán)重。
人修的優(yōu)勢是法器、符箓等外物,妖修的優(yōu)勢在于身強(qiáng)體壯,一次損失十滴八滴精血根本不會虛弱。盡管海蛇被裴如昔打得很慘,傷勢轉(zhuǎn)移之后,它仍舊占了天賦神通的便宜,甚至想追殺裴如昔。
不,不能沖動,人修極度狡詐,眼下它應(yīng)該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療傷。
海蛇是沒有法器的窮妖,見到裴如昔落下的柔水,把柔水撿了大半,潛入深海療傷。
當(dāng)裴如昔逃到戰(zhàn)場以北一百多里的海域,身上的三階護(hù)身符啪地化作粉塵,三階法衣被撕裂,腰腹間出現(xiàn)一道猙獰的傷口。
“嘶——
“太特么疼了——”
受傷次數(shù)不多的裴如昔痛得淚眼汪汪,施展法術(shù)粘合傷口,服下回春丹。但一階回春丹沒有什么用,她服下三階回春丹,傷口勉強(qiáng)結(jié)痂。
至少三天她不能伸懶腰或做別的可能牽扯到傷口的動作,否則脆弱的傷口會裂開。
泡在海水里會損耗體力,裴如昔用柔水做了一艘冰船,臉色陰沉地坐在鋪著柔軟獸皮的船上包扎傷口。忽然,她收到真水天眼反饋的信息,一張小臉變得黑如鍋底:
海水下有大批妖獸勻速接近,目標(biāo)疑似是她!
海蛇還想打架么?
必須給它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裴如昔摸了摸腰腹處疼痛的傷口,把得自蘇傾容的那顆小還丹拿出來一口吞掉,舌頭嘗到了苦澀如黃連的味道。
噫,好難吃的小還丹!
被苦到的裴如昔一下子理解了原著中堅持煉制糖果味丹藥的蘇傾容,她吐了吐舌頭,努力克制住伸手撓癢的念頭。小還丹入口即化,藥力涌向四肢百骸,傷口在發(fā)熱發(fā)癢,受損傷的血管和肌肉快速愈合。
十個呼吸后,裴如昔的傷消失了。
未用完的小還丹藥力積存在她的血肉骨骼之中,下次受傷還會起作用。
她的目光穿透冰船,看向海水下的妖獸,張開五指把先天真水和寶瓶里僅剩的柔水全部撒出去。
“嗖嗖嗖嗖嗖!”
先天真水和柔水墜入水中,第一批接近的妖獸盡數(shù)被先天真水和柔水刺入體內(nèi),身不由己地聽從裴如昔的命令,回頭對付第二批接近的妖獸。
水上的裴如昔將手掌放進(jìn)水里,水面霎時霧氣蒸騰,堅固的冰出現(xiàn)在水上,一頭怪模怪樣的妖獸跳到冰面,成為獵物。
及裴如昔抵達(dá)雨州府的碼頭,冰面上已經(jīng)躺好五只三階妖獸,它們都是海蛇標(biāo)記的手下。鑒于它們是在雨州府附近的海域被擒,裴如昔無意引起利益糾紛,取了一只妖獸,其余四只送給秦氏宗族。
這時,海鮮盛宴已經(jīng)做好了,裴如昔回到酒樓享用美食。
她看似毫發(fā)無損,仿佛還能大戰(zhàn)一場。
阿嫻吃驚之余,匆匆趕回城主府,詢問城主是否就拒借漁船一事道歉。
城主說:“拒借漁船的是宗族,不是我,何必道歉?倒是那個蘇氏大長老的儲物袋,需完完整整地給她,便是一枚靈幣也不能少。”
裴如昔沒說要蘇氏大長老的儲物袋,城主本不打算把儲物袋給她,現(xiàn)在城主攝于她的實力改變主意。
在秦氏祖宅,秦氏族長聽聞裴如昔帶著海蛇的手下回到雨州府,思索良久,道:“把寶庫里的三階滅魂釘送給她吧,對她無禮的族人要向她道歉。”
酒樓的第九層,裴如昔嘗到鮮美無比的海鮮靈膳,高興地打賞了大廚一枚珍貴的水屬性上品靈石,道:“我待會兒要回落霞城,請你做幾樣能裝進(jìn)儲物袋帶走的靈膳。”
大廚喜道:“好的,請裴小姐稍候片刻!”
上品靈石不常見,有屬性的上品靈石更不常見。大廚揣著上品靈石,美滋滋地走進(jìn)廚房,帶領(lǐng)徒弟烹制裴如昔要求的靈膳。
海鮮靈膳含有精純的靈氣,裴如昔吃飽肚子,把腹中靈氣煉化三分之一。
她睜開眼睛,窗外的海面落滿了夕陽,海鳥們梭巡著覓食,白晝即將隨夕陽逝去。
今生沒見過海上落日,裴如昔靜靜地看著紅彤彤的太陽消失在海面上,修為隱約觸到筑基中期,只差一次契機(jī)便能有所突破。
……
……
某個鮮為人知的海島上,海蛇盤成一塊餅,在點綴著月光石的天然洞窟里呼呼大睡。數(shù)天數(shù)夜過去,睡醒的海蛇化作人形,從身上摸出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其中有鯉魚令、陳舊的黃紙、一袋肉干、傳訊符、玉簪等物品。
這些東西全都來自人修的儲物袋。
海蛇拆開袋裝肉干,抓起一片肉干塞進(jìn)嘴里品嘗,另一只手拿著玉簪在頭上胡亂比劃,怎么也沒法將頭發(fā)綰起。
算了吧,海蛇不需要綰頭發(fā)。
海蛇丟開玉簪,撿了鯉魚令咬一口,差點把牙崩了。
他嫌棄地丟開鯉魚令,鯉魚令落入水中,化作一尾鯉魚游走。
“咦?”
海蛇捉住鯉魚令,嗅了嗅味道,疑道:“真龍的氣息?這玩意莫非是通往岸上那個龍門秘境的鑰匙?”
且不說海蛇是否去龍門秘境,裴如昔帶著海鮮、海鮮靈膳、滅魂釘和蘇氏大長老乘魚回家,把神術(shù)點化的魚累得再一次翻肚皮。她傳授這條魚《長生錄》作為報酬,用真水遁術(shù)穿梭到裴氏祖宅后山的湖泊,發(fā)傳訊符叫膳堂過來搬運海鮮。
膳堂修士趕到湖邊的時候,沒見到裴如昔,只見到兩個堅冰制作的箱子。小箱裝著海鮮靈膳,隨時可以食用,大箱裝著海水和各式各樣的生猛海鮮。
活物放進(jìn)儲物袋會斃命,小祖宗是怎么把這么大一座水箱搬回來的?
裴如昔把海鮮大廚親手做的海鮮送給梁佳楠和裴向榮吃,然后拎著蘇氏大長老去蘇氏祖宅找蘇傾容交貨。
蘇傾容用匿名傳訊符請她抓蘇氏大長老,她在夜色的遮掩下來到蘇氏祖宅門口,被防御大陣攔住。
大陣內(nèi)部,緋瞳感知到大陣被觸動,告訴蘇傾容:“小容,去門口接裴如昔。”
蘇傾容:“你讓大陣敞開一道口子不就行了嗎?”
緋瞳沉默片刻,道:“你的修為太低,導(dǎo)致我無法熟練掌握大陣。”
蘇傾容訕訕一笑,連忙去接人。
路上,她輕聲感嘆道:“我以為裴如昔要過好些天才能抓住叛逃的大長老,沒想到她回來得比我伯父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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