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色已然落幕,城門兩邊楊柳成蔭。遠近的勾欄瓦子門口飄著各色招牌旗幟,有一些店鋪甚至已經掛上了珠簾。熱情地吆喝聲與大街上來往如織的行人互相映襯,處處透著大趙國的錦繡繁華。
李珺小心翼翼地趕著馬車。回程的時候車夫家中有事,被李管事放了回去,所以她臨時領了車夫的任務。但要知道這馬車里坐的是那舊疾犯了的任渲,所以這一路李珺都趕得心驚膽顫。還好有驚無險,終于進了城門。
平安深吸了一口氣笑道:“終于回來了!”
“誒,瞧那是小爺我最喜歡吃的羊肉餅!”平安突然指著左邊大喊。
“那就去買點兒?”鐘保順著他道。
平安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嘿嘿,也沒那么著急,明個,明兒再說吧。”
突然前面的李管事把韁繩一拉,橫著馬停了下來,李珺措手不及也來了個急停。馬兒被勒得“嘶嘶”叫了幾聲,還好沒有撞到旁邊的店鋪。
“任爺,您沒事吧?”李珺想起車里的病號。
“恩。”車里的人很鎮定的回了一聲。
還真憋得住,以前估計就要破口大罵了,李珺阿彌陀佛地拜了一下天。
“怎么回事?”平安騎著馬同鐘保二人立刻往前面去了。
那前面仿佛是遇見了什么人,穿得都是像廂兵營里的統一的制服。兩個領頭也騎著馬,其他的隨從都是步行跟在后面。
李管事似乎認識他們,已經和平安、鐘保一起下了馬,給那將領行禮。
“這是從哪里來?”問話的正是其中一個領頭的將領。
李管事恭敬地回道:“回總兵大人,剛從海州回來。”
“哦,聽皇上說任小將軍做了不少大事啊!”那將領揚著聲道。
“不敢,將軍不過是聽皇命而為之。”
“這番回來算是可以領功了。只是,任將軍此刻在何處?怎的說了這么就也沒看到人啊?”那將領語氣突變。
“這……”李管事望向后面車廂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李珺也下意識地回頭瞄了一眼,那里面似乎沒什么動靜。
“之前聽說任小將軍受了傷,難道還沒有好……”說著他們眼睛都瞟向馬車。
李珺被看得很不自在,低下頭去。
平安和鐘保仿佛很緊張,都不自覺地看著李管事。
“勞煩總兵大人掛念,將軍并無大礙。”
“當真無礙,那怎么他放著馬不騎,反倒做起馬車里面的“小姐”來了?”另一個將領直接質疑。
“你!”平安聽出他出言不遜,幾乎想站起來質問,但是鐘保把他按住了。
“這,長期騎馬難免勞累。”李管事依然回答地滴水不漏。
那后面將領的不依不饒,竟然徑自下馬走到馬車邊:“長途跋涉也真是辛苦任小將軍了,但是,”他突然語氣加重“見到了總兵大人竟然不下車拜見,未免也太無禮了吧?”說著抽出利劍直逼簾門。
李珺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閉著眼睛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擋住車門,只感覺一道凜冽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小子也是無禮的很!”那將領罵道。
突然,車廂門簾自里面掀開半邊,一個身影抖抖索索地滾了下來
“大、大人饒命啊!小人在路上趕車趕累了,與人換班在車里休息睡著了,不知道前面的是總兵大人,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出來的竟然是先前說回鄉去的車夫,他跪倒在地上,猛向那將領磕頭:“小人真的在車上睡著了,不知道前面總兵大人來了啊!”
這一出不僅驚到了那將領,連李珺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任渲呢?!
“你,你……”那總兵大人等人都疑惑萬分:“你們家將軍呢?!
“哼,難道說你們將軍擅自離任?并不是去了那什么海州?那可是欺君之罪!”持劍將領似乎正等著這一刻。
李珺也蒙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說病了嗎?她明明看到任渲上了車。現下怎么成了車夫?
李管事上前請罪道:“回總兵大人,我們將軍剛進城,就急著向皇上問安,現下恐怕已經到宮中了。若是將軍回來,老奴必定將總兵大人的關切之意轉告。”
“進了宮?!”那將領有些氣急敗壞。
車夫還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饒命啊!小的睡著了不知總兵大人在面前!饒命啊!”
旁邊街道上的行人都跟著小聲議論,“這在街上遇見官人不下來就要問罪啊?那倘若那是生了病的呢?”
“這張總兵你不認識?”
“后面有張貴妃撐腰的!”
“皇親國戚啊!惹不起……”
張貴妃?李珺想起了一個人曾經在云亭寺找舅舅麻煩的那個老太監,外公說過就是在宮里張貴妃面前服侍的。李珺不免又多看了那張總兵兩眼。
不知道是不是張總兵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已經不想再與李管事他們多言,冷哼了一聲:“豈有此理!”便氣憤地駕馬離去。
李管事也走回他們近前低聲道:“先回將軍府再說。”
平安和鐘保很有默契地都上了馬,就連剛才哀嚎求饒的車夫,也恍若無事地又爬上車來,好心地讓李珺回車廂里去休息一會兒,他來趕車。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珺被這場小風波弄暈了。他們知道會有人為難他們?還是說天子腳下果然暗藏風險無數。
沒有給李珺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馬車就停了。面前威嚴聳立的便是將軍府,平安和鐘保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管事在前面正指揮下人們搬運馬車上的東西。見李珺一副茫然的樣子,向她招招手:“一起進來吧。”
這是一座還算比較新的宅院。正門口家丁都是恭敬謙遜的樣子,李管事帶著李珺進去的時候,有兩個人半躬身讓了一下,動作干凈利索,余光也沒有多瞄。
但是進了大門,李珺卻覺察這宅子有些死氣沉沉的,門廊上還掛著黑白之物,似乎很早之前辦過喪事,黑紗已經有些掉色、白布也已泛黃。
穿過兩道圓形拱門,進了內院,一座人高的假山,立在天井中央,兩邊都是抄手游廊,陳列了各式各樣的雜耍兵器,有一個婦人正在擦拭。李珺看得認真,與李管事已經落下了一段距離。
那婦人見他們進來,熱情地打招呼:“管事回來了!”
“恩,吳嫂,爺回來了嗎?”李管事問。
“少將軍幾天前回來的,現在并不在府里。”吳嫂說著眼神轉到了李珺身上。
李管事于是介紹道:“這是我們路上遇到的朋友,你先帶他去客房休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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