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聞章其實是悄悄潛入劉府的,畢竟這里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想要走個偏僻的后門入府之類,還真不算什么太難的事情。
他并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來到了劉氏后院,到了叔叔劉正楷的書房前。
這個時間段,如果劉聞章所料不錯的話,鷹衛(wèi)將軍劉正楷還有大半個時辰便會回府,回到這間書房。因為這是叔叔每日雷打不動的習慣,他會獨自一人在書房中,思索這一天的經(jīng)歷,復盤得失。
不過,快到進門的時候,劉聞章還是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知道,隨著那份通緝令的頒布,意味著六皇子那邊也已經(jīng)放棄了對武豪的保護,他們應該是和寧王府達成了某種共識,這樣才符合皇子們的利益,他們可以為了無謂的面子,爭個你死我活,至死方休,也可以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把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放棄得一干二凈。
所以,劉聞章才會猶豫,他不確定,如果叔叔見到自己,是否會還像從前一樣。
“罷了,還是穩(wěn)妥一點吧!”劉聞章心中暗嘆了一聲,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自家的親族居然也開始沒有信心了。
從書房門口轉(zhuǎn)身,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回廊,穿過后花園,來到了后院的一處演武場。
這里是劉聞章的堂兄弟劉獨武的住所,那間小小的演武場,便是劉獨武的專屬練武場所。
劉獨武是劉氏第三代子弟之中,天資最優(yōu)秀的一個,他比劉聞章要小四歲,卻已經(jīng)早早就邁過了三十五級大關,如今已經(jīng)是三十八級的道士了。
這對堂兄弟從小就感情極好,從來都是一起打打鬧鬧,劉獨武出力,劉聞章動腦,兩兄弟配合之下,把附近的小孩欺負了個遍。
才一踏足這片練武場,劉聞章頓時涌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熟悉感。
這是他和堂弟從小玩到大的地方,每個角落都曾經(jīng)有兩兄弟的留下的足跡。
兩兄弟成年之后,劉獨武被譽為族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武道新星,受到大力栽培,而劉聞章卻以奸狡聞名,先是被家族派去打理家族生意,然后又因為巴結上了六皇子,考取功名之后,被外放紅柳城當官。
不過,這兩兄弟的感情卻一直如故,從來都沒有競爭和嫉妒。
劉聞章知道自己學武不成,所以對劉獨武這個堂兄弟格外的上心,無論是在打理家族生意的時候,還是在紅柳城任職的時候,凡是經(jīng)手的修煉資源,總要想方設法的從指縫里摳一點出來,派人送給劉獨武,就是希望這位堂兄弟能夠奮發(fā)圖強,一戰(zhàn)成名,重振家族武風。
而劉獨武也因為劉聞章的默默資助,在家族小輩之中一直獨占鰲頭,他對自己這位堂哥也是感情深厚,敬重有加。
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這兩兄弟的感情,畢竟一個全心付出,一個要依仗對方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兩情相悅,感情當然好得不得了。
劉聞章就是覺得沒有把握說服叔叔劉正楷,畢竟叔叔是替六皇子做事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先找劉獨武,探一探口風再說。
午時三刻,又到了劉獨武練功的時間了。如無意外的話,每天的這個時候,他都會獨自一人在這里練功。
劉聞章屏息靜氣,藏在樹后,想要給堂弟一個驚喜。
果然,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止一人。
劉聞章微微側(cè)了一側(cè)身,偏過腦袋,將目光向練武場望去。
只見堂弟劉獨武昂首闊步,大步走向了練武場,和他一起來的,居然還有一位嬌美的少女。
劉聞章在見到這位嬌美少女的一剎那,不禁微微失神。
“那是阿羅啊!”劉聞章在心中幾乎失聲道。
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于腦海之中。
“聞章哥哥,阿羅將來長大要嫁給你!”
豆蔻少女那單純無瑕的笑容,早已成為劉聞章記憶中的一抹白月光,永遠銘刻于心。
阿羅是劉聞章和劉獨武的遠房表妹,從小就在劉氏,和兩兄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沒想到短短幾年不見,阿羅已經(jīng)從昔日的豆蔻少女,長成了嬌美可人的大姑娘了。
“獨武哥,今天打算練什么?”阿羅咯咯笑道,聲音如銀鈴般清脆。
一身黑衣勁裝的劉獨武,英武豐姿,翩翩少年郎,嘴角微微一歪,壞笑道:“那就練一套《相思劍法》給你看,好不好?”
阿羅嬌羞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我才不要!上回你在章家小姐面前,也是練的這套《相思劍法》!阿羅才不要看別人看過的!”
“好,那就換一套《憔悴刀法》吧!衣帶見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套《憔悴刀法》,我只練給阿羅妹妹一個人看!”劉獨武星目若朗,英氣之中帶著三分痞氣,笑道。
見到兩人一問一答,言語中充滿了郎情妾意,劉聞章藏在暗中,不由得心中微微酸楚。
不過,他并不嫉妒,內(nèi)心反而覺得欣慰。
阿羅喜歡過自己的事情,只不過是小時候的少女無知罷了。
堂弟劉獨武,武道資質(zhì)勝過自己十倍,家族全力培養(yǎng),將來前途遠大,何況自己現(xiàn)在還是罪身,連回趟家都跟陰溝里的老鼠似的,還要藏頭露尾,如何能讓女子托付終身?
劉聞章一伸手,輕輕托了托自己腰間的贅肉,不由得搖頭苦笑。
堂弟劉獨武果然在阿羅面前使出了那套所謂的《憔悴刀法》,刀光閃閃,使得呼呼生風,引得少女連連嬌呼。
劉聞章看了兩眼,卻是有些意外。
因為他覺得,堂弟這套刀法使得還真是不怎么樣!完全辱沒了族中第一年輕高手的身份,這刀勁輕飄飄的,虛不著力,還有這使刀的角度,除了好看之外,實戰(zhàn)起來并無用處,破綻太大了。
不過,劉聞章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堂弟這套刀法是用來哄小姑娘的,自然只需要好看就罷了,難道在人家小姑娘面前,非要砍得殺氣騰騰才叫好看么?
于是,劉聞章定了定神,擊掌道:“好刀法!”
話音未落,練武場上的劉獨武渾身一震,立刻收刀,持刀橫于胸前,大喝道:“誰?”
劉聞章聽到堂弟那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胸口一熱,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
“非遠必誅!”劉獨武一聽到這句話,激動得將長刀一扔,大步迎上前來。
“哥,真的是你!”劉獨武滿臉激動,上前一把抱住了劉聞章。
劉聞章也不禁熱淚盈眶,仿佛過去所受的苦難,都在這一抱之中,煙消云散,算不得什么了。
剛才這兩句不文不白的話,正是兩兄弟小時候所使用的切口,暗號一對,就知道是彼此來了!
如今再聽到這句切口,兩兄弟的眼圈都有些紅了。
“兄弟,見到你真好!”劉聞章激動不已,連聲道。
這時,旁邊的阿羅才認出了劉聞章,呀的一聲,掩住了嘴巴。
劉聞章忍不住笑道:“阿羅妹妹,你們兩個?哈哈!恭喜,恭喜!等你們新婚之日,聞章大哥一定送份大大的賀禮給你們!”
阿羅略顯羞澀的低下了頭,可是眉眼卻都在含著笑意。
“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劉獨武滿心歡喜的問道。
劉聞章笑道:“到神城已經(jīng)有兩天了,剛才回到府上。就想著來看看你,就找過來了。”
劉獨武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道:“哥,你跟武豪一起回來的?那個...神城通緝令解除了?”
“嗯,我和武豪兄弟一起回來的,通緝令只是小事,我們已經(jīng)有辦法了。先不說這個,家里都還好吧?”劉聞章笑道。
劉獨武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都還好!父親依然是鷹衛(wèi)將軍,官位沒什么變化,其它人也沒什么變化。”
劉聞章聽到這句話說,心里總算是放心了大半,畢竟他和武豪離開神城的時間不長,想著也應該如此,不會有什么太特別的變化。
“那就好!獨武弟弟,我有件事,想要你幫忙。”劉聞章說道。
劉獨武連忙點頭道:“好!什么事情,哥你直管說!我一定盡力!”
劉聞章知道弟弟向來都是急公好義的性子,笑道:“不用緊張,只是件小事而已。”
“你等叔叔回來,去他書房一趟,就跟他說,我來過府上了。看他什么反應。”
劉獨武皺了皺眉頭,不解其故,問道:“我爹?他會有什么反應?”
“若是你爹愿意見我,你就跟他說,我手里有一場大生意,咱們劉氏可以跟進。要是他擔心六皇子那邊,就先不要見面了。等過一陣子,我自然會回來。”劉聞章笑道。
這個法子,他在路上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既顧全了劉氏的面子,又沒有忘記替家族爭取利益,全憑劉正楷的態(tài)度決定。
劉聞章很清楚,今年的種子爭霸塞,十有八九要爆冷門,白日門武豪兄弟必然會冠壓群雄,奪得頭名,而白日門早已經(jīng)調(diào)集了大量的資金,就是要在這場種子爭霸賽中狠狠的大賺一筆。
若是劉正楷有魄力,愿意相信自己,他就能讓劉氏也跟著大賺一筆,而且還不單是掙錢那么簡單。
白日門要正名,勢必走入神城的視野,青木會已經(jīng)壟斷了往后赤月裝備的供應,必然會和神城高層重新劃分利益,包括昨天那位法神城公主殿下的刻意結交,這些通通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劉氏能捉住機會,不愁發(fā)達!
所以,劉聞章才悄悄回府,就是要給家族帶來一場難以想像的巨大利益,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縱然上了神城通緝榜,依然會忠于家族,替家族著想。
“好!這是小事。若是我爹不愿見你,我以后就不鳥他了!”劉獨武笑道。
“哈哈!”劉聞章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消息了之后,怎么通知你?”劉獨武問道。
劉聞章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相告,說道:“我就住在城北花里香客棧,你有了消息就直接過來找我好了。”
“好的!我記住了!”劉獨武一本正經(jīng)的點點頭道。
劉聞章并沒有想太多,因為他覺得,自己和武豪兄弟住在花里香客棧的事情,并不需要保密,只要明日種子爭霸賽正式開始,他和武豪就會正大光明的暴露身份,一路殺向奪冠的終點。
何況,他更相信自己和獨武弟弟的感情,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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