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提著行李,跟在姑姑的身后,步入了老家的大廳。
灌入葉悠的鼻中的是濃烈的樟木味道,刺鼻的很,而更為顯眼的便是擺在大廳正中央的那個棺材了吧。
葉悠可是第一次見這個景象,所以呆愣在原地,自己的親愛的奶奶現(xiàn)在睡在這里面了啊。
而冷清秋更是在見到棺材的那一刻,重重的跪到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一切的難過都撲面而來。
滿屋子的哭聲,滿屋子的傷感。
姑姑熱了點剩飯,將就著解決了晚飯。葉悠吃不下,她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三個覺得這只是個老天爺給自己開的玩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奶奶就是躺在了里面啊。
“按照習(xí)俗,現(xiàn)在還不能開棺看,要過十天后,才能開棺材。”姑姑作為整個家庭的領(lǐng)導(dǎo)人,對著全部人吩咐道。
“可是……我打算明天讓悠悠就一個人坐飛機(jī)趕回去……學(xué)校快考試了,壓力大的很……”冷清秋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對著葉悠的姑姑輕聲解釋道。
“這么早嗎?!”姑姑有點難以置信。
“對啊,原本是打算讓悠悠回來見老人最后一眼的,但是現(xiàn)在看不到啊,所以還是趕緊回去吧,快考試了,很重要。”
冷清秋在大巴車上就和葉知丘商量好了,匆匆忙忙回來看看老人,老人能感受到葉悠的心的。
“行吧。”姑姑也不勉強(qiáng),畢竟葉悠考一個好的大學(xué)是奶奶的愿望,奶奶肯定不會責(zé)怪葉悠的。
凌晨兩點,冷清秋收拾了一下床鋪,還沒來得及整理新的棉被,所以只能讓孩子蓋這一床舊的被子,這天氣冷得很,容易著涼。
葉悠躺在老家的這個生硬的床板上,看著天花板,聽著外面的爸爸媽媽和姑姑大伯烤著火,談?wù)撝棠痰氖虑椋牧髦鴾I。
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葉悠漸漸的睡著了,小孩子在單薄的棉被里睡著了,大人在寒冷中烤著火,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房頂上還打著霜,葉悠就被冷清秋給叫了起來。
“悠悠,起床啦!這個時候,可是不能睡懶覺的。”
冷清秋遞來還冒著熱氣的毛巾,給葉悠擦擦臉,就算再怎么艱難,也不能睡覺了。
“唔……”葉悠愣了三秒鐘才清醒過來,原來現(xiàn)在是在老家。
等葉悠穿好衣服后,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每次要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心里總會咯噔一下,弄得葉悠心里發(fā)慌。
“悠悠,爸爸已經(jīng)給你訂了晚上十一點鐘的飛機(jī)票了,爸爸媽媽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冷清秋理了理葉悠的衣領(lǐng),關(guān)切的問道。
葉悠心里知道爸爸媽媽有多累,自己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了,所以自己要堅強(qiáng),一個人也可以的。
“我可以的,你們放心吧,我都多大了。”葉悠裝作輕松的嗔怪道。
“行!我已經(jīng)叫了哥哥在白云機(jī)場開車來等你了,所以你放心吧,到了記得給媽媽電話,媽媽擔(dān)心。”
一夜之間,原本優(yōu)雅精致的媽媽就變得這么蒼老了,真是讓葉悠心疼。
而冷清秋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很會為他人著想的孩子,即使她很害怕,她還是會答應(yīng)。
而在這最后的幾個小時里,葉悠只能隨處逛逛,看看集市,看看花花草草,聞聞這久違的空氣,聽聽這難忘的鄉(xiāng)音。
很快,已經(jīng)到下午三點了,葉悠該出發(fā)了。
“悠悠,去給你奶奶燒燒紙,拜一拜。”冷清秋遞給葉悠打火機(jī)和紙,笑道。
“好。”
葉悠感覺這沓紙,沉重得很,超過于生命。
“奶奶,我走了,你走好。”葉悠看著火苗竄了上來,似乎能看到往日奶奶的笑顏。
葉悠輕輕跪下,對著奶奶的棺材磕了三個頭,奶奶,我走了啊,你要走好啊。
起身,背起書包,和爸媽親人揮手說再見,然后,踏上返廣東的路程。
葉悠按照著爸爸說的程序,登上了一個大巴車,其實,葉悠是一個路癡,但是每次找來找去就會找到正確的道路。
葉悠在這次行程中,第一次去購買高鐵票,第一次一個人在不熟悉的路上坐公交,第一次一個人遠(yuǎn)跨幾千公里,第一次一個人坐飛機(jī)……
葉悠一個人背著書包,看著世間的繁華與蒼涼,突然覺得自己孤獨(dú)的可怕。
還好,葉悠攜帶著手機(jī),還有好友相伴。
櫻桃,石榴還有小月子都在問自己,怎么了?為什么會突然被老師叫出去然后離開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葉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復(fù),因為親口承認(rèn)自己的奶奶去世,真的非常難過。
可是,葉悠還很害怕,她害怕在別人聽到自己的奶奶去世的時候露出來的憐憫的目光,這是葉悠不想面對的,因為她不想被別人同情。
葉悠經(jīng)過千辛萬苦,終于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找到了登機(jī)口,入目的皆是人,幾乎人滿為患,葉悠差點連自己的位置都沒有找到。
“呼……”葉悠找到了一個有充電插頭的位置,充上了只剩下百分之三的手機(jī),看到源源不斷的電充入手機(jī),葉悠終于覺得自己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葉悠望望四周,覺得周遭如此陌生,害,周圍的繁華怎么會與自己格格不入呢!
葉悠刷著手機(jī),想試圖掩蓋自己的悲傷,她要慢慢習(xí)慣,慢慢接受一切的變化,因為,這才叫做長大。
葉悠翻看著自己的朋友圈,他們的喜樂,自己都不能領(lǐng)略到,但是自己的傷感誰又能感同身受呢?!
“總是要學(xué)會長大的。”
這是葉悠在一月七號晚上十一點發(fā)的一句話,在朋友圈上,從此,這句話便一直存在著。
很快,黃姐姐便在葉悠的朋友圈上回復(fù)了一句:“悠悠節(jié)哀,奶奶好走。”
葉悠看著那句話,可能是觸動了自己的淚點,看著手機(jī),哭的淚流滿面。
奶奶,好走啊!
再見了,我還是你的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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