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騰起了一陣灰塵，嗆得她直咳嗽。

    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身在山洞之中，看清了眼前的桌椅柜子擺設，才想起來自己是在蕓娘家里。

    蕓娘和沈復不像是那么懶的人啊，這是怕打擾自己，還是以為自己死了？

    余嘯推開門出來，看到一個體態豐腴的婦人正在院中，懷里還抱著一個穿著火紅肚兜的小孩子。

    婦人聽到響聲，扭頭看過來，詫了一下神，笑著跑過來，比劃著同余嘯打招呼，問她的傷是不是好了。

    余嘯呆了呆，她就閉了個關，蕓娘的孩子都出來了。

    粉團子“咦、啊”地叫著，余嘯本想抱抱，試了一下就放棄了，軟軟地像沒有骨頭一樣，她抱都抱不住。

    陪蕓娘和沈飛翰玩了一會兒，余嘯才注意到一直有悲傷的樂聲響在耳邊。

    “隔壁有喪事嗎？”

    蕓娘告訴余嘯，是青籟樂府的掌門清顧曲仙墜了，這個哀樂已經演奏快一年了。

    除了琴聲，還有瑟、笙、琵琶、二胡什么的，極盡悲愴的曲調，聽得人莫名沉重。

    一個清顧曲仙墜，就要全城的人都陪著哀悼。青籟樂府果然霸道。

    余嘯問蕓娘知不知道青籟樂府的新掌門是誰，蕓娘笑著搖了搖頭，給孩子喂奶去了。

    “她不關心這些事情。”沈復感覺到余嘯出關了，過來同她打招呼，“樂府的各個勢力爭斗得厲害，新掌門怕是一時半會兒定不下來。”

    他沒放神識，只是用眼睛看著余嘯，“你的真冰也補好了嗎？”

    “識海好了之后，真冰又恢復了。”

    沈復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尋常修士的真火和識海相輔相成，你的真冰倒像是識海的衍生品。”

    余嘯撓了撓頭沒說話。

    她知道自己很怪異，不過這也沒辦法。就算是變怪物了，總比死了強。

    “沈大哥，我先出門一趟。回來了你教我怎么煉本命法寶成不？我弄到一塊泠真石。”

    沈復揮揮手：“去吧。”

    余嘯走了兩步又回來：“沈大哥，小飛翰有靈根嗎？”她是想送沈飛翰一個見面禮。

    沈復回道：“沒有。”像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

    林中雨已經回來了，正在珍雨閣中。

    太平界已經登記造冊，歸為林嘯門的屬地，下一步只需要在南臺城建個分派就行了。

    他從太平界帶了好些特有的靈草和礦石過來，珍雨閣的生意也有了起色。

    但他絲毫不見開心的樣子。

    晏來福看到余嘯溜進來，嘴角不由抽了抽。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哪里像是一派師祖。

    “你還知道回來，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林中雨板著臉問道。

    余嘯就當他是在笑，擺著手說道：“小雨哥，拿點小孩子用得上的東西給我。”

    “哎！”林中雨答應一聲，在貨柜上收撿起來。

    晏來福在旁邊干咳了一聲，林中雨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猛地回頭，眼睛就往余嘯肚子上瞟：“你要小孩子的東西干什么？”

    余嘯抱著肚子，擋住他的神識：“你別瞎想行不行？是我一個朋友生小孩了。”

    “哦。”林中雨放下心來，抱著東西跟著余嘯上了樓。

    余嘯準備了兩堆東西，一堆凡人小孩用的，一堆修士小孩用的。

    凡人小孩用的基本上都是玩具，修士小孩的卻是一些丹藥靈符。看來還是凡人小孩快樂一些。

    林中雨看到余嘯平安歸來，也就沒有再問她這一年的去向。余嘯也沒有提。

    那又不是好事，林中雨知道了對他不利。

    林中雨念叨了一會兒太平界的情況，余嘯急著回去煉本命法寶，從椅子上溜下來。

    “小雨哥，我回去了。”

    林中雨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會兒，跟著她起身，“我陪你回去。”

    余嘯把蕓娘家的情況介紹了一下，路上又教了林中雨幾個簡單的手語。

    回到沈復家，沈飛翰在搖籃里睡著了。

    余嘯仔細一看，那搖籃就是自己的那塊硬殼做的，搖籃上還吊著一個圓圓的橘紅色小燈籠。

    沈復和蕓娘守在搖籃邊，蕓娘滿臉慈愛的看著搖籃里的孩子，沈復卻看著蕓娘。

    余嘯先把沈復拉到一邊，問他會不會讓沈飛翰修煉。

    沈復笑著說：“他連靈根都沒有，修煉什么啊。”

    “我還以為，你會有什么秘術，讓沒有靈根的孩子也可以修煉。”

    “哪有這種秘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余嘯心里嘆氣，還不是沈復當時的表情太過平靜，一點不悲傷也不著急，她才會這樣想。

    “余嘯，這是孩子的天命，逆天而行并無好處。而且，蕓娘就希望他做個凡人。”

    “那你怎么辦？”沈復不是要看著自己的妻子死去，還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沈復卻說：“我只是偶爾路過這里，陪蕓娘過完她這一世，我也就離開這里了。”

    余嘯愣了：“那你孩子怎么辦？”

    沈復道：“你看那些花草樹木，他們撒種，從來不留意種子在何處扎根。”

    沈復的話非常有道理，但余嘯總覺得哪里不對。不知道是她太過單純，還是男女思維有別。

    沈復無疑是很愛蕓娘的，但是對沈飛翰卻并無太深的感情，感覺那是蕓娘一個人的孩子一樣。

    但這說到底也是別人的事情，她只能傻傻地“哦”了一聲，把準備好的凡人孩子那一份禮物給了蕓娘，和沈復一同進了筑器室。

    余嘯準備就用地火來煉本命法寶，沈復卻張嘴就吐出了一團真火，漂浮在筑器室中。

    余嘯瞅了他一眼，修為還是筑基，可是筑基修士哪有真火，這是信任自己還是懶得偽裝了。

    “只是用我的真火，不會對你的本命法寶有影響。”沈復怕余嘯多心，解釋了一句。

    余嘯笑了笑，就把泠真石丟進了真火里。沈復要想害她，不需要這么轉彎抹角。

    真火的顏色一下變成了亮黃色，只煉了一個時辰，冰性的泠真石就開始融化。

    “品質不錯，”沈復道，“現在用你的神識，控制泠真石變成你想要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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