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陳慕心情很好,開始計劃裝修嬰兒房的事宜。
“小哆哆,是不是喜歡藍色?爸爸一定給你設計出最酷的房間.......”他最近喜歡跟孩子說話,好像父子兩個交流很順暢。周姨問:“哆哆,誰取的名字?”這哪兒像個名字。
“媽媽取的呀。”陳慕踮著腳走路,就差飛起來了,周姨在一旁笑,卻看趙婧妍并沒有多開心。她還是很瘦,看著教人心疼。
天氣熱,外出一趟,出了汗。陳慕喂趙婧妍喝水,“老婆,喝水。”趙婧妍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想喝。”陳慕看出她有點兒不開心,就說:“小哆哆,快問問媽媽,怎么又不開心了。”
“你這么喜歡男孩?”趙婧妍問。
陳慕說:“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啊,其實我特別想要一個女兒的,小婧妍,肯定特別可愛。婧妍,以后,咱們再生個女兒。”
趙婧妍眉目微蹙,靜了幾秒,說:“我愿意,我怕你不愿意了。”
“怎么會?我求之不得。”陳慕就那樣矮著身子,輕輕抱著她,不敢壓她,又想離她最近。她頭發又長長了,他放在手里,輕輕勾玩。
“或許,有一天,你很討厭我了,再也不想見到我。”她說。
“你怎么又說這樣奇奇怪怪的話?”陳慕拿頭撞了她一下,算是懲罰。她似有不安,小心問他,“要是我們離婚了,你能把孩子讓給我養嗎?”
陳慕捏著她的臉,肯定道:“當然不能。我們不會離婚的,你不要再說這兩個字,我聽到很不開心,哆哆也不開心,他生氣了,又會踢你,叫你壞媽媽。”
陳慕還在耐心說教,手機響了,劉皓說,彼德醫生答應幫趙婧妍做無藥物催眠了。陳慕心情更好,回頭卻看到趙婧妍獨自上樓去了。
她扶著樓梯,一階一階,有些慢。陳慕說:“周姨,在樓下收拾一間臥室出來吧。婧妍現在上樓梯,太辛苦了。”然后就追過去,抱了她上樓。
趙婧妍眼睛有些紅,好像要哭。陳慕疑惑,“怎么了?哭什么?是老公哪里做的不好,又惹老婆大人傷心了?”她說沒有。
“是不是累了?躺下休息會兒。”陳慕扶她躺下,她眼睛里盡是憂傷之色。陳慕捏她的鼻子,寵溺道:“愛哭鬼。”
“你下午要帶我去看醫生?”她問。陳慕說還沒有約好時間,又怕她多想,便安慰說:“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只是,我得對你負責,我覺得你是想好起來的,你以前那么聰明,你還要寫書,寫詩,你和我媽是咱們家最有文化的。”
她笑了笑,閉上眼睛休息了。陳慕等她睡著了,才下樓。
從醫院帶回來的單子,陳慕愛不釋手地翻看,又在電腦上看動態視頻。生命真神奇,五個月的胎兒,早已成型,長手長腳,很是可愛。
“周姨,快過來給你看小哆哆的視頻。”陳慕很得意,周姨也覺得驚喜,“看婧妍瘦瘦弱弱的,孩子能這么健康,真不容易,辛苦她了。”
陳慕說:“醫生說她身體很健康,是懷孕以來,胃口就不好,才那么瘦的。”周姨若有所思,“不管怎么說,婧妍受苦了,看在她這么辛苦的份上,少爺要多包容她。就算她……做錯了什么,少爺也要原諒她。”
陳慕一遍遍地看視頻,開心道:“我怎么會不原諒她,我太愛她了,她讓我當爸爸了。”
周姨看到張芬端著西瓜汁要上樓,叫住她,“小張,你干什么去?”張芬忙說:“周姐,你在家啊,我看太太回來沒有喝水,怕她口渴,想問問她要不要喝西瓜汁。”
周姨說:“太太休息了,先給我吧,你去忙別的。”
周姨在這個家的地位如同長輩,她平日里不讓人隨便上樓。張芬不敢多言,放下西瓜汁走了。
陳慕知道趙婧妍睡覺了,他隨手端起杯子要喝,沒想到被周姨奪走,倒了。陳慕問怎么了,周姨說:“不干凈,不要喝了。”
陳慕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周姨,臉色驟變。
彼德醫生將治療地點選在了自己公寓旁邊的一家咖啡廳里。他穿著灰色的西裝,微胖的身形,瞇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看起來五十歲左右。
趙婧妍穿著白色長裙,長長的頭發編成一股麻花辮,她坐在那里,用勺子胡亂攪動著。
“這是位美麗的太太”,彼德醫生是美籍華人,因為常年在國外,說起中文稍微不流暢,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彼德博士,可以開始為我太太治療了嗎?”陳慕不喜歡這個家伙看趙婧妍的眼神,盡管別人沒有惡意。
“先生,請讓太太跟我來。”彼德起身進了旁邊一個房間里,并示意趙婧妍坐他對面,然后微笑著對陳慕二人作出請的姿勢。陳慕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這個人真的可以嗎?”陳慕問。劉皓看陳慕不放心,只得再解釋一遍說:“彼德博士在國內外都挺有名氣的,他是專家,催眠術很厲害,幫助很多人喚起記憶。”
陳慕心里默默祈禱。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很希望趙婧妍能夠醒過來。她現在這樣柔弱,不會保護自己,他總怕不能護她周全。
房間里的燈光是暖色的,兩人對面坐著。
“太太,你很正常,你的身體的確有些虛弱,但是你的精神是正常的,不然你的孩子不可能還這么健康。”彼德一眼就看出趙婧妍的癥狀所在,直言不諱。
趙婧妍只是坐著,并不答話。
彼德說:“你是個聰明人,你演得很像,但你騙不了我。”
趙婧妍微微笑了,眼中已恢復了精彩,聲音清晰道:“那請問博士打算怎么對我先生說?”
她承認得很坦誠,彼德輕笑了一聲,說:“我當然是要和你先生好好討論一下費用問題了,畢竟我揭露了他太太的小伎倆。”
趙婧妍很平靜,她攏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幾個月前,文菲醫生說過,我的病很嚴重,失憶失智,還有些抑郁,恢復的希望很小。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讓你和她說的一致。”
彼德微笑,“其實,太太,你是文菲醫生看過的病人,我是不該再來的,只是你先生非常有誠意,我被感動了。”
趙婧妍說:“我希望博士能維持文菲醫生的判定,畢竟,我和博士初次見面,實在沒必要發生沖突。”
“你這是在威脅我?”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說什么都可以。
趙婧妍說:“不是威脅,是很誠摯地懇求博士幫我。”他們心理醫生最能讀懂對方的心思,她不能賣弄什么小伎倆,索性坦誠,求他。
本來遇到這樣的病人,彼德生氣,這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但他來之前,已經有人打過招呼了,他很好奇,想來看看這個特殊的病人。
“我完全沒必要和太太你結怨,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主顧是陳先生,我只對他負責。在外面我沒有揭穿太太你,只是覺得好奇,文菲為什么要幫你隱瞞,你和她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你是文菲醫生的先生?”
看來她早查過資料了,彼德說是。
“你和文菲醫生是夫妻,卻不愿相見,這和我沒有病卻不肯承認的心理,有些想通。”
“看來太太和文菲很投緣。”
氛圍緩和了,彼德說:“太太有陳先生這樣的守護者,身份、地位、品貌來說都是很好的,你這樣做我想不明白。”
“我自有苦衷,希望博士理解。況且,國內外很多醫院都斷定我的病無法治,這個結果不會損了博士的名譽。”
趙婧妍知道,彼德會幫他隱瞞的,畢竟,無論結果如何,陳慕不會不付他診金,他答應幫忙,不僅不會得罪他太太,還能從別處得到一筆感謝金,何樂而不為?
“我看陳太太的簡歷,你還學習過法律,不知道我說這個慌,陳先生知道真相是否會追究我的法律責任。”彼德語氣輕松,是要成全她的表意。
“謝謝博士。”趙婧妍感謝。
彼德先出來的,陳慕緊張詢問,卻聽他說:“陳先生,太太是腦部受傷,加上精神上的刺激,導致神志不清,并非只是心理因素。鑒于你太太的身體狀態,我建議最好的治療就是要平和她的情緒,況且她是個孕婦,不能接受藥物治療,你何不等她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希望再次落空,劉皓拍拍陳慕的肩,表示安慰。陳慕說:“謝謝博士,我的朋友送您回去,我先去看我太太。”
劉皓想單獨和彼德談談,卻聽到陳慕叫趙婧妍,聲音有些著急,“婧妍……”
劉皓進去看,趙婧妍不在里面了,她一定是從另一側門出去了。她什么也沒帶,一個人,陳慕和劉皓當即去找了。
咖啡廳的另外一間,柳西西進來,說:“趙小姐,你先生走了。”
趙婧妍說:“謝謝你啊。”柳西西扶了她起身,說:“如果你想一個人走走,我可不可以跟在你后面,你一個人,很讓人擔心。”
趙婧妍微微一笑,說:“不用了,我跟朋友約好了。你好好工作吧,謝謝你。”柳西西神色擔心,但還是選擇尊重她。
蘇州六月的街頭,陽光熱烈,趙婧妍貼著建筑投下來的陰影走。
沒有目的,沒有人約,世界陌生。她知道彼德醫生的話會讓陳慕很失望,但他會假裝無事,再來安慰她。她不想再演戲了,把他騙得那么慘,他知道真相后,一定氣極了。
陳紹說,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給他解決,她只要放心養好身子就行了。趙婧妍相信他說到做到,可她過不了心里這一關。她不想利用陳慕,更不想借著陳家的關系復仇,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要自己做。
她本來不想和陳慕結婚的,不想連累陳慕。但她有時也想,算了吧,她就是一個弱女子,該躲在陳慕的懷抱里。可她心里有愧,至今不敢去見徐嘉敏,也不能肆意享受幸福。
趙婧妍心思沉沉,愁悶之際,有人怒氣沖沖地攔了她的路。
程若瑩咬牙切齒地叫道:“趙婧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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