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玲站在房間門口。
眼神幽幽的看著沈北軍往床底下鉆。
看著，沈媽媽起身飛快的去遮擋，看著沈媽媽扭頭看到是自己站在門口時那一臉的怒氣。
她突然就自己笑了起來。
真是的，都到了這個時侯了，自己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她笑了笑。
沈媽媽卻是被她這笑容給刺激到。
黑著臉朝著她伸手打過來，“臭丫頭，你是想嚇死你娘我是吧？”
“把你娘和你哥嚇到這樣，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沈小玲后退兩步，避開沈媽媽的手，扯了下嘴角，“娘，你翻來復去的就是這么幾句話，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新鮮的詞兒嗎？”瞧著沈媽媽氣的眉毛都豎起來的樣子，沈小玲呵的一笑，“娘你最好是站在那里別動呀，不然的話我要是挨了打，我這一疼吧，肯定會失聲驚喊，到時侯把外頭的人喊過來可就麻煩了。”
“那些人找到沈北軍的下場是什么樣的。”
“娘你應該很清楚吧？”
沈媽媽抖著手，“你，你個死丫頭，你要挾你娘我。”
“怎么會呢。”
沈小玲甚至還笑出了聲，“你可是我親娘，我怎么可能會拿我親二哥要挾你嘛，我剛才那話不過就是說事實呢。”
“死丫頭你膽子可真是肥了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小玲撇了下嘴沒出聲。
倒是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從床底下再次鉆出來的沈北軍。
壓著一腔的怒火。
他勉強硬出一抹笑，“玲子啊，好歹的我也是你二哥，你剛才的話都聽到了吧？聽到了也好，二哥就問你一句話，你幫不幫娘二哥我吧？你要是不幫，我肯定會被抓起來，你二嫂和侄子沒人管，娘一怒之下會做出點什么事情來，咱們誰也不敢保證啊。”
這是，拿著沈小玲剛才的話換了個意思，直接反過來要挾沈小玲了。
不過沈北軍也算是有幾個心眼兒。
狠話說了。
下一刻立馬又拉下了臉兒。
陪著笑，“玲啊，二哥知道以前對你不怎么好，二哥那時侯不是年輕，混嘛，現在二哥也當了爹，知道一家人的不容易，你放心，以后二哥肯定好好待你，你可是咱們家唯一的姑娘，又是最小的，二哥不對你好對誰好？”
這話說出去。
估計鬼都不會信吧？
沈小玲都懶得反駁，看著沈媽媽兩人直接開口道，“你們走了，那錢誰還？”
“要我幫著你們走也可以。”
“不過，你們拿留下錢來，把人家的醫藥費啥的給出了。”
沈小玲的話聽的沈北軍和沈媽媽幾個人臉色都奇差無比。
沈媽媽更是眼里頭都帶了戾氣。
她看著沈小玲恨聲道，“你和你大哥都在外頭，那么大的出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著那個女人做事，拋頭露面的我也不追究了，你把你之前賺來的錢都拿出來，不夠的等你大哥回來讓他補上就行了。”
“你二哥一個土疙瘩里頭剖食的人，哪有什么來錢的地方？”
“這事兒就這樣定了。”
沈媽媽一錘定音。
沈小玲也沒氣，也不惱，只是歪著頭笑了下，“娘，大哥和你們已經分家了吧，當初可是說好的，幾家分開過，然后大哥和我每個月給你和爹多少錢，除非是你和我爹有什么大事，否則我們不會再另外拿錢。”
“娘，現在你讓我和我哥拿這么一大筆錢。”
“一來你就是把我們賣了也拿不出來。”
“二來，這是我二哥自己闖的禍，憑什么讓我們拿？”
“憑啥憑啥，就憑我是你娘。”
沈媽媽的雙眼睜的溜圓，“你敢不聽我的話。”
“沈南川他是我兒子，我生了你們，你們不聽我的話那就是不孝。”
沈小玲看著她。
半響后。
她轉身就走，“那我不管了，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反正二哥被抓進去也沒啥，頂多就是在里頭待個幾年時間。”
這還叫沒什么？
沈媽媽急的兩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
她一個箭步沖過去。
對著沈小玲張嘴就想罵人。
卻被沈北軍給把她擠到了一邊兒。
“小玲，咱們好歹也是一個爹娘的兄妹，你就忍心你二哥我妻離子散嗎？”
他指著不遠處神色隨意，似是絲毫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孫曉紅，苦笑道，“你二嫂剛才可是說了，只要我進去，她就立馬帶著孩子和我離，小玲，就當是二哥求你了……”
“不進去也可以呀。”
“你給我錢。”
沈小玲伸出手，神色認真極了，“只要你給我錢，我把錢拿給人家，自然就什么事情沒了。”
“甚至，如果你不想走的話還可以繼續待在這里等大哥回來。”
“玲子，二哥哪里有那么多錢？”
沈北軍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怨恨。
是對沈小玲。
甚至是對始終不曾露面的沈南川的。
要不是沈南川始終不露面。
自己至于這里住那么久嗎？
不住那么久。
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都怪她們兩個！
沈北軍微微低著頭，眼眸里頭全都是恨意：
就連這個黃毛丫頭也是。
看著沈南川日子比自己過的好。
沈南川能給她好處。
所以，就不把自己這個二哥放在眼里了。
見死不救。
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話嗎？
可是，他還不能生氣！
強行壓著火。
沈北軍苦笑著看向沈小玲，“玲子，你就看在咱們兄妹的份上，你幫二哥一回吧？”
“我拿不出來那么多錢。”
沈小玲是不管沈北軍怎么說。
直接搖頭。
開啥玩笑啊。
這是能答應的事情嗎？
而且……
她看著沈北軍一臉平靜，“二哥，其實你沒錢也挺容易解決的，就讓那些人把你給帶進去，一兩年啥的就出來，不會有啥的……”
“呸，你個死丫頭。”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什么叫一兩年的就出來？”
“我，我打死你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啊，沈北軍……”
沈媽媽被她這一嗓子給唬的。
魂兒都要沒了。
想也不想的就要去捂她的嘴，“死丫頭你給我小點聲兒，小點聲……”
“小玲，你要怎么樣才能幫哥這一回？”
沈北軍幾乎要瘋掉。
他看著沈小玲，雙眼深處盡是怒氣。
可面上卻是擺出副哀求的模樣，“小玲，難道，你想讓我們這個家四分五裂，想讓娘和爹老了都不安心，不能好好在家里頭過安生日子嗎？”
“這都是因為你。”
“可怪不到我頭上。”
沈小玲語氣平靜，看了看幾個人，她轉身就要走。
沈北軍兩步上前攔下她。
“小玲，你想讓二哥怎么做才能幫二哥這一回？”
“還是說，你是想讓二哥我給你跪下？”
沈北軍苦笑著，竟然真的作勢要給沈小玲跪下去。
一旁，沈媽媽噌的跳起來，“做啥子做啥子，沈小玲你折壽哦你，讓你二哥跪你，你不怕夭壽！”
她一邊罵一邊把沈北軍使勁兒拽起來。
“娘你別拉我，我以前對小玲不好，她心里頭有氣不幫我也是正常……”
“我，我本來是沒臉去求她的。”
“可是我不能讓你和爹為我操心不安心，不能讓曉紅母子兩個沒有依靠……”
“小玲，哥真的給你跪下了啊。”
沈小玲斜眼看過去。
看著那母子兩個一個拉一個要跪不跪的。
真想說一句，不是要跪么，趕緊的跪啊。
不過，這跪，她還真的不屑！
“死丫頭你還不趕緊答應，難道你是想讓你娘我和你二哥一塊給你跪下嗎？”
哪怕是到了現在。
沈媽媽對著沈小玲的語氣也是一副高高在上，隨意打罵的架式。
沈小玲都不想再去想這些。
站在那里咬著唇，狀似為難般的遲疑好半響。
然后才開口道，“要我幫你們和大哥說一聲也行，不過，你們得打欠條。”
“你們欠我和大哥一千塊錢。”
“除非你們寫這個欠條，而且娘你和二哥還有二嫂一塊簽字畫押，不然我現在就走。”
沈小玲看著沈媽媽母子兩個，語氣堅定，“至于二哥是掏錢給人家還是拿不出錢被人抓進去，我不管。”
“啥，你說啥，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你竟然讓你娘還有你二哥我們寫欠條？”
沈小玲只是看了眼沈北軍。
笑了笑，轉身就走。
不寫？
隨便！
眼看著她就要走出門口去。
沈小玲甚至自己在心里頭開始數數兒：
一。
二。
三字兒這音兒還沒落呢。
身后，響起沈北軍咬牙的聲音，“我寫！”
“二哥，娘，其實你們要是不樂意寫，不想還這個錢的話不寫真的沒關系。”
沈小玲站在門口。
聲音平靜，“這些錢我和大哥都不知道要去哪湊，你不打這個欠條挺好的。”
“我打，我打。”
沈小玲仔細看他一眼。
沈北軍生怕沈小玲突然反悔。
催著她趕緊去拿紙筆。
“行，那你等著啊，我去拿。”
屋子里頭。
孫曉紅瞪著沈北軍，“要打你自己打呀，反正我不打。”
欠條？
她才不要簽這東西呢。
沈北軍一臉的苦笑，伏低做小的，“媳婦，這不是沒辦法嗎，你不同意那丫頭肯定又撒手不管這事兒。”
不管是把他抓進去還是怎么的。
他都承受不了這個后果！
眼瞧著沈小玲要從外頭走進來。
他湊到孫曉紅跟前低語，“媳婦，這錢，她打也白打。”
有他娘在。
這錢，不管是還還是不還。
可都落不到他身上呢。
再說了，不就是一欠條么。
難道這死丫頭拿著這欠條，到時侯他就是不還。
沈小玲就能把他這個親二哥給怎么著？
“真的可以？”
“媳婦你放心吧，她不會把這事兒鬧大的。”
沈北軍可是胸有成竹，“大哥在部隊呢，軍人最怕的可就是名聲。”
“沈北軍你要是敢坑我，我殺了你啊。”
孫曉紅一臉的狐疑，不過，心里頭盤算了又盤算。
好像覺得，沈北軍這話，竟然有道理？
沈小玲把自己寫好的字條遞過去，“一千塊，這是你們的名字，這里是一千，一個一，三個零，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不畫簽名按手印，痛快點，我還得趕緊回家呢……”
“我們簽！”
沈北軍幾乎是盯著沈媽媽和孫曉紅兩人都按了手印。
最后。
他一臉急切的看向沈小玲，“是不是這錢你幫我還了，我就可以沒事了？”
“行啊，你要不這個時侯走出去試試？”
“……那我還是回家吧。”
沈媽媽則是看向沈小玲，“你幫我去買東西，再把我們送到車站……”
“還是算了，要不這欠條你們拿回去……”
“不不，我們現在就走。”
沈小玲一路小心冀冀的把人帶去車站。
又和沈媽媽說好，讓她在這里等著，她自己回去招待所拿東西。
準備繞路回趟軍區大院的沈小玲才靠近大院。
看著大院里頭走出來的那個身影。
眼一下子就紅了，“嫂子！”
“哭什么呢，他們走了？”
沈小玲也沒多想顧海瓊是怎么知道的這事兒。
只是一迭聲的問，“我哥呢，一一回來沒？”
“都回來了。他們人呢？”
“在，在車站，我來拿東西的……”
顧海瓊點點頭，“走，我和你一塊去車站。”
“啊，好。”
二十分鐘后。
沈媽媽看著突然出現的顧海瓊嚇一跳。
難道，她不肯出錢，反悔了？
想也不想的就想往車上跑。
身后，顧海瓊卻是突然開口道，“娘，我來是和你說個事的，沈南川受傷太重，人家部隊上不要他啦，而且他現在床都不能起，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想著剛好和娘你們一塊回老家，娘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們啊，我這馬上就讓人把他抬過來，小玲，你在這里看著娘，我這就讓人去抬你哥，還有拿東西過來一塊走啊。”
沈媽媽身子一僵，“啥，你說啥，玲子啊，你快把東西給我，車子要開了。”
“我得走了啊，有啥事以后說。”
沈媽媽噌的竄上了車子。
拼命的在那里推車門，想要關上。
顧海瓊還在車子外頭喊，“娘你等著，我們馬上就到。”
等個屁！
沈媽媽氣的直翻白眼，才不等呢。
她現在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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