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瓊去送沈一一還沒回家。
沈小玲正在家里頭清掃院子呢，看到門口出現的張?zhí)m，她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嫂子來了啊，快進來說話。”
她一邊放下手里頭的掃帚一邊笑著迎了過去，不過一下子又反應了過來，“嫂子，你是來找我嫂子的吧，我嫂子去送一一還沒有回來呢，你先坐下來，我去給你倒杯水啊……”
“小玲不用。”
“你別忙，我，我也就是過來看看你嫂子……”
張?zhí)m剛才過來的路上心里頭給自己鼓足了勁頭兒。
想出了好多的理由和借口來說服自己。
來給自己鼓勁兒，打氣。
可是這一下子真的到了沈家，面對著沈小玲，她突然間就覺得心虛了起來。
被沈小玲熱絡的拉著坐在小馬扎上。
她看著沈小玲忙活來忙活去的背影，沒話找話，“小玲，你每天在家里頭都這么的忙活嗎？”
“啊，是啊，不過這也沒啥，我都習慣了。”
沈小玲笑呵呵的進屋看了眼三個孩子，還在睡呢。
她回過身，笑呵呵的和張?zhí)m說話，“嫂子瞧著忙的很，其實沒什么，我以前在家里頭做的比這些還要多呢。”
“嗯，你是個好孩子。”
張?zhí)m沒什么心思和沈小玲多說。
而且，這會兒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覺得氣短了起來。
她坐在那里坐了會，突然噌的站了起來，“小玲，我突然想起點事兒，先回去一趟呀。”
“嫂子？”
“等我晚會再過來啊。”
她一邊扭身一邊就要朝著院子外頭走。
只是沒走兩步，院子門口出現了顧海瓊的身影。
張?zhí)m的腳步一下子就粘到了地下。
這，怎么那么巧？
倒是顧海瓊，看著張?zhí)m笑了起來，“嫂子過來了？嫂子這是要走？嫂子是等急了吧？”
“我我，我沒啥事，小顧呀，我這突然想起家里頭還有點事兒。”
“我我這就先走了啊。”
看著她幾乎是逃般的跑出院子。
腳步踉蹌。
顧海瓊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是有什么事情嗎？
“嫂子……”
沈小玲也從門口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看向了顧海瓊。
剛才的時侯她也沒多想。
可后來，特別是現在，看著張?zhí)m那突然跑走的身影。
她心里頭要是沒別的想法那才是怪呢。
“嫂子，張?zhí)m嫂子是有什么別的事情嗎？”
顧海瓊垂眸想了下，笑著搖搖頭，不過下一刻她看向沈小玲，“剛才她過來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啊。”
沈小玲搖搖頭，努力想了想，最后還是搖頭，
“張?zhí)m嫂子真沒說什么。”
“就是隨口的幾句家常話，而且，張?zhí)m嫂子沒坐多久呀。”
顧海瓊聽了沈小玲的話后沉思了下。
她便也不再去多想。
屋子里頭三個娃已經醒了，不知道是哪個先哭起來。
然后余下的兩個也跟著一塊扯著嗓子喊。
顧海瓊聽著忍不住揉了下眉頭，“你說說，這三個孩子，也幸好只有一個男孩子，不然的話三個男孩子的哭聲不得把房頂都給掀了嗎？”一邊說話一邊抬腳朝著屋子里頭走過去。
身后。
沈小玲跟著她走進去，也陪著顧海瓊哄孩子，“嫂子，你別冤枉咱們小四呀，這哭聲最大的肯定不是他。”
這話聽的顧海瓊更心塞了。
可不是么？
三個娃。
前頭兩個是女兒，這最后出生的是兒子。
可不知道是知道自己是最后出生的，最小還是真的身體弱于姐姐。
反正吧，這最小的老四不管是做什么都慢騰騰的。
連哭都比自己兩個姐姐慢那么一拍兩拍！
更別說嗓門了。
在前頭兩個姐姐的大嗓門哭聲中。
最小的老四這哭聲，嗯，簡直就是可以完全不計！
這會兒被沈小玲說了出來。
顧海瓊這個當媽的心里頭忍不住又添幾分的郁悶。
伸手戳戳自己懷里頭抱著的老二，她嘆氣，“你們兩個呀，可真不愧是姐姐。”
小丫頭以為她媽和她玩呢。
咯咯直樂。
手腳亂踢亂蹬的，笑聲響滿了整個屋子！
沈南川離開后的第三天傍晚。
顧海瓊接到了他的電話，“媳婦，想我了沒有？”
想你個頭！
怎么越來越不正經了？
顧海瓊自己在心里頭翻了個白眼，哼哼兩聲，“家里頭那三個小魔頭一個大的我都要顧不來了，哪還有時間想你？”這話自然說的有些假，不過，顧海瓊也說出了她心里頭的話啊，這四個孩子現在簡直就是把她全部的生活和時間給霸占！嗯，包括眼神和思想！
至于遠走的沈南川？
偶爾肯定是會想的。
當然，也只是大的上學不在家，小的睡著。
她一個人坐在那里實在是無聊發(fā)呆的時侯才會想一想。
也不知道到了沒有？
那邊可還習慣？
他應該能適應的過來吧？
這些念頭在幾個孩子睡醒，嗷嗷大哭或是沈一一從學校回來之后。
可就立馬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這拋的時侯呀，都不帶半點的猶豫和遲疑滴！
電話對面，沈南川揉著鼻子苦笑了下。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身后已經有人在喊他……
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幕，身后喊他的聲音一聲高似一聲。
他也只能壓下心思，“媳婦，我就是和你報個平安，外頭有人喊我，我先過去看看啊。”
“那行，你趕緊去忙，家里頭都挺好的。”
沈南川握著話筒的手頓了下，“好，我過幾天再給你打電話……”
知道自己這初來乍到。
開頭這幾天肯定會很忙。
所以沈南川直接把打電話的時間定到了幾天后。
顧海瓊聽著電話那邊一聲催著一聲的喊，直接說了聲就把電話先掛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腳步有些沉甸甸的，直到進了小院。
沈一一從屋子里頭撲出來，“媽媽，我爸打來的電話嗎，他說什么時侯回來了嗎？”
在沈一一的心里頭，沈南川不過是和往常般去出任務。
過段時間肯定會回來的啊。
可惜這次卻是……
顧海瓊想了想，對著她招招手，“一一你過來。”
“媽媽？”沈一一看著她媽的樣子，小臉上多了抹緊張，她走過去，拉著顧海瓊的手，雙眼盯著她媽，“媽媽，你怎么了，我爸爸呢，是不是爸爸他要好久才回來啊，沒事的，我很聽話，我在家里頭等著他。”
“媽媽也等，還有妹妹和弟弟。”
“咱們都等著爸爸回來。”
顧海瓊抱了抱沈一一，想了想，她還是把要和沈一一說搬家的事情給咽了下去。
還是，再等等吧。
可是她卻是沒想到，第二天中午，正在外頭和馬家兄弟兩個玩的沈一一卻是突然哭著跑回了家。
“媽，媽媽，媽媽……”
“一一這是怎么了？”
沈小玲正從灶間朝著外頭走，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一一，剛才這不是好好的嗎，怎么滿臉是淚啊，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一一別跑，慢點兒……”
沈一一頭也沒回的直接沖到了屋子里頭。
一頭撞進顧海瓊懷里頭。
“一一，這是怎么了？”
“怎么哭成這樣兒？”
顧海瓊拉著她坐下來，給她擦著臉上的淚，一邊哄著哭的直抽抽的沈一一。
“我們一一好孩子啊，來，咱們不哭了，好好和媽說說。”
“乖，不哭了啊。”
沈一一抱著她媽的脖子，“媽媽，咱們不要搬家好不好？”
“啊，一一就因為這個哭嗎？”
沈一一卻是沒有回她的話，只是一邊哭一邊抽泣，“我不要離開這里，我不要換學校，我不要離開大龍哥二龍哥，還有苗苗姐姐，我不要走。”扒在顧海瓊懷里頭哭的那個痛啊。
顧海瓊的衣服都被她給哭濕了。
最后，好不容易把小一一的哭聲給哄收了聲。
趴在顧海瓊懷里頭有氣無力的。
她仰著小腦袋，“媽媽，咱們不搬家，好不好？”
“一一，這件事情，媽媽沒辦法答應你。”
或者有的家長會選擇暫時性的哄著孩子，讓她不哭就好。
可是顧海瓊卻不想。
她拍著沈一一的小腦袋，眉眼里頭充滿了認真，“一一，你爸爸現在不在這邊工作了，你要是留在這邊呢，就有可能會好長好長，好長時間才能見到你爸爸一回，而且，你三個妹妹弟弟說不定長大了都不認識你爸爸呢。咱們有什么事情也找不到爸爸幫忙，一一，你想這樣嗎？”
“不想……”
沈一一想也不想的搖頭。
她不想和爸爸分開，更不想好長好長時間看不到爸爸。
也不想讓兩個妹妹和弟弟不認識爸爸。
而且，她抬起頭，大眼咕嚕嚕的看了眼顧海瓊，咬了下唇，“媽媽，你好長好長時間看不到爸爸，會不會難過啊？”
“會啊，我會想爸爸的呀，會擔心他在外頭怎么樣，有沒有好好吃飯穿衣。”
“一一呢，會不會擔心爸爸？”
“會……”
小丫頭說到這里已經是理解了顧海瓊話里頭的意思。
只是越是理解和清楚，越是難過呀。
她低著頭，把整個頭埋在顧海瓊懷里頭，“可是媽媽，我不想和大龍哥哥他們離開。”
“……”
頓了下，顧海瓊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好，“一一，你還小，以后你就會知道，有些事情呀，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而且，以后你長大了，可以再回來找他們玩呀。”
“我還可以回來嗎？”
“肯定可以的啊。”
“到時侯，你想什么時侯過來就什么時侯回來。”
終究是小孩子。
顧海瓊這話說的她立馬眉開眼笑了起來。
她重重的點頭，“那媽媽，以后我一定早點過來找大龍哥哥二龍哥哥玩，還有苗苗姐姐她們。”
“好。”
看著沈一一喜笑顏開的跑出去。
顧海瓊收回自己的眼神兒，揉揉自己的眉心，她對著站在一側的沈小玲搖搖頭。
“這孩子大了啊，哄不住了呢。”
沈小玲忍不住的笑起來，“可不是大了嗎，咱們一一又聰明，嫂子現在知道蒙不住了吧？”
“嗯，是不能再用孩子的心思來對待這丫頭了。”
姑嫂兩人說了會子話，便又各自去忙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
就是連沈南川都沒有想到，他這邊一忙就是好幾天！
而給顧海瓊打電話則是直接拖到了五天后。
電話接通的一瞬。
聽著電話里頭自家媳婦熟悉的聲音，他忍不住的心虛起來。
“媳婦，我這幾天太忙了……”
“我又沒怪你，你說你心虛什么？”
顧海瓊在電話這邊翻了個白眼，問了沈南川幾句話，知道他在那邊一切都還好。
她也就不再多問。
反正軍隊里頭的事情她也不懂，問了這男人也不說。
兩口子只是說些家長里短的話。
突然的，顧海瓊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沈南川，我想把鎮(zhèn)上的餐館盤出去，你覺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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