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世界的夜格外安靜,也有月和星星,只不過月格外大,格外亮,整個森林沐浴在月光下,讓人并不覺得太過幽暗。
馬芝放出神識,沿著基地一旁的植物而向遠(yuǎn)方延伸。到處都是世界樹的氣息,就是基地也被氣息所能籠罩。
只不過,這氣息只能被馬芝清晰地捕捉,因為世界樹氣息與世界原本就有的枯寂、頹敗甚至帶有沼澤污泥腐敗氣息混同一起,別人是分辨不出來的。
世界樹的氣息帶著生機(jī),新鮮而且讓人舒服,濃濃淡淡,但是馬芝還是能夠察覺到世界樹本體所在的位置,這與感觸敏銳與否無關(guān),而是宿命中的聯(lián)系,畢竟是馬芝復(fù)活了枯枝。
馬芝心中并沒有底,不知道和世界樹這次見面,會有什么收獲,只不過他總感覺到會有意外,既然和世界樹有莫大的因果,而不會僅到這里就嘎然而止吧。
感知中,世界樹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那里三清山的大能們應(yīng)該都沒有到達(dá)。馬芝的神識繞過當(dāng)年神王大戰(zhàn)的區(qū)域,那里荒蕪,沒有植物,而且飄蕩著不安的氣息,似乎有絞殺之力。
馬芝感受著,卻沒有停留,他的神識只在植物間飛速傳延,有時候是通過地底世界植物們根與根之間的交匯、糾纏而延續(xù)下去。有時候則跟隨飄蕩的落葉,悠悠然地落在荒草中,順著荒草向前奔去。
又繞過靜謐迷人的湖泊,說大海也可以,那里有讓人不舒服的氣息,他稍作停留,便順著兩岸的樹木遠(yuǎn)去。
他卻想起之前離開殘舊世界的呼救,這次進(jìn)來,他也有心思去尋一下。但進(jìn)來后,直到現(xiàn)在對方也沒有聯(lián)系,不知道對方已經(jīng)死亡,還是被三清山其他人救了。馬芝,覺得或許那呼救者潛伏在這片海里,他覺得這片海讓自己不安。
只不過顧不上那么多,他繞過湖泊,就攀過高山,到了世界樹在的地方。是密林之中,他的神識與一棵老松樹通靈,默默地看著世界樹。
此時世界樹化身為不起眼的一棵小樹,它無時無刻不在煉化著殘舊世界,召喚著世界里的仿生生物。馬芝可以感應(yīng)到它,它也能感知到馬芝,知道他就旁邊,卻不想搭理。
馬芝在猶豫,要不要將清風(fēng)揚(yáng)透漏的信息說給世界樹聽。他之所以遲疑,是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背叛者一樣,即便他還不是太乙門的門人,與三清山?jīng)]有一毛的關(guān)系,但是潛意識里他還是把自己看成他們一伙。而世界樹,他也說不清自己和世界樹是不是一個陣營。
“你要是來感謝,那就不用了。我不需要毫無價值的言語感謝,那對我毫無意義。”世界樹討厭馬芝在一旁的偷窺。
它躲這么遠(yuǎn),到未知區(qū)域潛伏,就是為了躲開馬芝。此時,它在納悶,自己已經(jīng)將氣息彌漫了許多地方,而眼前的家伙卻陰魂不散地總是能夠追尋到它。
馬芝能夠聽出世界樹話語里的不耐煩,他還是決定告訴世界樹現(xiàn)實,用樹語說:“下一步,將派駐眾多的萬象之主、眾生之主,甚至還有神王來坐鎮(zhèn)。”
“哪有怎樣?誰來不都一樣,都是殺戮、掠奪,修為越高,越貪婪,越殘忍,你能對他們寄予希望嗎?而面對更慘烈的殺戮、掠奪,我們難道只能等著刀架到脖子上嗎?”世界樹言語里有著苦大仇深,同時也表露出視死如歸的決心。
“難道不能離開嗎?”馬芝說這話時沒有底氣,離開,談何容易。世界樹可以離開,但是那些仿生生物呢?它們或許不是真的生命,但就等著屠戮一空嗎?還有那些靈植,也等著一棵棵被采擷,拿去煉丹嗎?
可是,法則就是這樣,優(yōu)勝劣汰,弱肉強(qiáng)食,又能如何。即便是神界,也沒有眾神平等,有神奴神仆,有剝削掠奪。
“離開?去哪里?”世界樹譏諷地反問,把球踢給馬芝。
“去其他世界,眼前這殘舊世界如此大,想來它的主人應(yīng)該凝練了許多大世界,你可以帶著你的衛(wèi)士一起去他的別的世界。”馬芝提議道。
“其它世界在前主人戰(zhàn)斗時已經(jīng)因耗光世界之力而破碎,若不是主人為了卷土重來,這方世界是他的寶庫,這里也會破碎。”世界樹好一會說道,說完竟然深深地嘆口氣。
“他果然還活著?”卷土重來,保有實力,長老們猜測的并不錯,馬芝想前主人歸來,看到自己的寶庫支離破碎,又該是怎樣的心情。
“主人,他不會死去的,等他回來,侵占這里的生物都將是他世界生物的一部分,會成為他圈養(yǎng)的牲畜,會成為他復(fù)仇的戰(zhàn)力、燃料。不管什么萬象之主,眾生之主,還是神王,都將成為神奴、燃料。神王,燃爆的神王,主人一定會復(fù)仇的。”世界樹無風(fēng)自動,樹枝搖曳,樹葉嘩啦啦地響著,它在激動,聲音里有著怒火,有個快意恩仇,仿若它說的話會實現(xiàn)一樣。
“當(dāng)年他都落敗而逃走,你還寄望著他回來復(fù)仇嗎?他的敵人搶奪了世界樹,只會更鞏固,變得不可對抗,前主人能夠復(fù)仇嗎?”馬芝不希望仇恨蒙蔽世界樹,提醒世界樹認(rèn)清形勢。
“那有怎樣,即便再次落敗,也要讓敵人不能好過,要站著死,而不跪著活。況且,現(xiàn)在進(jìn)來的侵略者,都是小爬蟲,主人回來,他們一個都逃不掉,都將成為圈養(yǎng)的奴才。”世界樹變得歇斯底里。
馬芝感覺世界樹不對勁,卻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他繼續(xù)刺激世界樹,說:“既然這樣,為什么不把殘舊世界直接給這些侵略者,讓侵略者占領(lǐng)這里,他們占領(lǐng)后,為了掠奪,會派駐更多的人來。說不得這里成了生存據(jù)點,你的主人回來了,豈不是有了更多的神奴?”
世界樹一下子啞然,馬芝的話給了它另外的視角,它陷入了沉思。
“主人什么時候回來?”如果世界樹還能夠和它的主人溝通、聯(lián)系,那么馬芝將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燃爆神王,至少說明那個主人的修為超越了神王。他要追隨師傅,馬芝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神奴,即便不能考入太乙門,他也不在乎。
是啊,主人何時回來,世界樹一無所知,它試圖聯(lián)系主人,但是它感應(yīng)不到主人的氣息。說不得在主人回來前,這殘舊的世界已經(jīng)被掠奪一空,而成為廢墟,甚至被黑洞吞噬。
世界樹又不淡定了,只有戰(zhàn)斗,不能讓侵略者那么容易地得到世界,只有這樣,用戰(zhàn)爭拖延著時間,說不得才能等到主人的回歸。
“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馬芝再次問道。
“他不會死亡的,我雖然感知不到他,但我確信他在。”世界樹肯定地說著。
“他是誰?”馬芝想知道是誰,曾經(jīng)擁有世界樹的神,想來在神界應(yīng)該很有名頭。
“他是空,萬物皆空。”世界樹陷入回憶,樹葉又搖曳不定。
“空,萬物皆空?”馬芝吟哦著,卻沒有聽過此人,或許此人銷聲匿跡太久遠(yuǎn)。他看著情緒波動的世界樹,終于明白世界樹不對勁在什么地方。
世界樹是鴻蒙初開時誕生的第一生命,有萬物之母之稱,它只講機(jī)緣,是不會存在情感的。可是眼前這個幼年的世界樹卻為什么對前主人念念不忘?即便對于他,小世界樹也沒有痛下殺手,而且對于馬芝所在的隊伍,也僅是讓他們深陷幻術(shù)之中。
馬芝盯著世界樹看。世界樹蘊(yùn)涵著濃郁的生機(jī),馬芝體察著,覺得在它的氣息中有股陰冷氣息,不知道在世界樹上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他非男非女,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應(yīng)該是萬界之神,神上神。”世界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顯然,空對它影響深刻。
“你到底是誰?”馬芝冷不丁地問道。
世界樹明顯抖動了一下,轉(zhuǎn)而安靜,卻陷入沉默。
“你不是世界樹?或者,你寄生在世界樹里?”馬芝說著,他的神識離開寄身的老松樹里,在世界樹不遠(yuǎn)的地方漸漸化形。雖然是黑夜,但并不影響他和世界樹之間的對視。
“桀桀,你竟然看出來了。”世界樹樹干抖動得更為厲害,卻見一個胖嘟嘟的嬰兒從世界樹上閃現(xiàn),坐在世界樹的枝椏上,小腿兒交叉,似笑非笑地看著馬芝。
“你是空?萬物皆空?”馬芝錯愕地看著嬰孩,辨識著嬰兒身上的陰冷氣息。
“不,我不是空,我是這世界的意志,抑或你可以說我就是這世界。”嬰兒嘴角露出陰邪的笑容,說話間他直接從樹枝上跳了下來,落在馬芝不遠(yuǎn)處的地面上。
世界的意志?馬芝一時明白過來,萬物皆有生命,同樣,世界也會衍生出自我意志。想不到,前前后后都是這世界意識在作祟。
“上一次,我離開殘舊世界,那幾聲呼救,是你發(fā)出的?”馬芝明知故問,難怪這次進(jìn)來,沒有聽到呼救。
“是我。我那么悲戚地呼救,可是你卻無情地離開,而沒有拯救我。不然我會反饋給你整個大世界。”胖娃娃話語里有怨氣,它的大眼睛瞪著馬芝,顯得詭異。
反饋整個大世界?馬芝難以想象胖娃娃的禮物意味著什么,但失去他也不覺遺憾。在胖娃娃離開世界樹的時候,他分出另一縷神識已經(jīng)與世界樹通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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