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渡看天,好一會,說:“就叫天吧,我記起有個孩子叫孝天,那他就叫刑天吧。”
說完,白云渡精疲力盡,人倒伏在地上。趙媚一看,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拋到九霄云外,她忙快步走過去,想扶住白云渡。
而與趙媚通靈的馬芝,聽到“刑天”二字,他再也沒有保持冷靜,人借助趙媚之口啊了一聲。這一“啊”,趙媚覺得莫名其妙,她呆愣住。
馬芝知道自己失態,忙悄然退出。趙媚也如做夢一般,正在關緊時刻,人卻醒了。醒來不過是地牢幽暗的空間,眼前是馬芝殷切的表情,似乎他在擔憂她。
“你終于醒了,看你出了許多汗,身子顫抖個不停,以為你遇到了危險。”馬芝關切地說道。
趙媚有氣無力,她依靠因果去感應人,也損耗精力。她在折疊空間里一次次下潛,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只是后面看到白云渡,人才興奮起來。
可是,白云渡的所作所為,讓她倍感委屈。白云渡因為精力損耗暈了過去,她何嘗不是精疲力盡。
“馬侯,你娶了我吧。”趙媚說完,兩眼也閉上,人昏睡過去。
馬芝哭笑不得,他在通靈中,自然知道趙媚所言背后,有嫉恨,有賭氣,也有自我放逐。而自己不過是那個替代者。
婚姻在他這里已是兒戲,之前他提出假結婚,而今趙媚的樣子卻是要嫁給他。他一頭黑線,刑天,趙媚肚子里的孩子將叫刑天。
馬芝忽然想笑,通靈中,他也身同體受地感受了懷孕,那該怎樣說呢?馬芝想笑,奇妙而尷尬,他感覺到小生命的心跳,那還是一個算不得人的樣子,沒有手腳,更多的像一條人頭蛇身的小怪物。
想著,馬芝只差笑出聲來,原來人也是從蟲子開始的,人和龍本源上竟然一樣。他癡癡傻傻地一怔好一會,才拿出生命之露,掰開趙媚的嘴,倒了一杯生命之露。
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呢?不管是假結婚,真結婚,我都將是眼前女人的丈夫,都將是眼前女人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哦,我會成為師傅名義上的父親。這比時空顛倒都讓人覺得離譜。可是,我們能不結婚嗎?如果他真的是刑天,那意味著他回爐重造。一直追尋的師傅,原來已經死去,而今轉世重生。
難怪感應不到師傅,原來他已經死去。到底是誰,殺死了他?還是有其他變故?馬芝竟然沒有特別悲傷,畢竟眼前女人的肚子里懷著師傅。
之前的師傅,都是那么悲慘,神罰、道罰一次次地讓他承受。這一次,我要護著他,再不受什么傷害。馬芝看著趙媚的肚子,忽然有了殷切的期待,要成為父親,呵護著師傅。
地牢還在極速運轉,如果不是因為上面纏裹著道則之線,地牢早會在極速飛行中散架。我們將去向哪里?如果不答應太古蒼龍,他真的會一直將我和她太空放逐?
馬芝強不準,不知道自己無量王的身份會不會威懾到蒼龍道尊。春無意他們還在大荒圣城,如果我久久不回去,他們會不會擔憂?
只不過主仆契約在,他們應該能夠感受到我還活著吧。馬芝想著,抱起趙媚,將她放在一封閉空間的稻草堆上,讓她休息。他想起白云渡,不知道白云渡為什么會暈倒,他那樣子好像經受了打擊,憔悴不堪。
馬芝一個人走在地牢的走道里,心有悲涼,最為薄情就是帝王家,這些昔日的王子公主,一個個勾心斗角,沒有想過最終的命運,只是父皇的材料吧?
他不覺想起趙媚趙珠,當初都是囂張跋扈、殺伐果決,只為了強大自己,可最終卻是這個命運。馬芝唏噓不已,某一天,自己會成為師傅晉升的材料嗎?他內心,也有芥蒂,畢竟他也極大可能是師傅的分身。
再相見,盡屠之。馬芝沉默下來,不知道是否當初為何留下這句話。難不成,他一出生,我就要殺了他?不可,絕對不可,這念頭連有都不能有,馬芝馬上否定。
他再次仰望地牢的屋頂,喊道:“蒼龍道尊,我答應你,我會娶了大荒公主的。”
為了師傅,也要答應他,馬芝臉上有了果敢之色,即便將來死在師傅手下,我也愿意。
沒有人回應他,走道里靜悄悄的。馬芝像幽靈一樣輕飄飄地晃悠,看到牢頭的尸體,他沉默下來。凡人,怎可以說死就死呢?為了狗屁的大義?還是命賤如蒲草,死就死唄?
沒有人回答他。他從戒指里拿出白布,施法用白布裹了尸身,等出去后,就兌現承諾,將尸身送給他的家人,讓他的家人將他葬在他妻子的墓旁。他忽有感動,為凡人們樸素的情感感染。
尸身塞進戒指,他才往回走。身后,封閉空間的門一個個重新關閉,發出啪啪啪的聲響。這之后,又有多少人記得曾經的王子、公主?即便記得,哪又能怎樣?面對蒼龍道尊,他這個無量王不也是被困在地牢里?
無限深空,太古蒼龍慢慢地醒來,宛若大夢一場。萬代龍珠的饋贈,不僅僅修復他的傷痕,而且讓他修為提升。他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過度燃燒修為和肌體,竟然沒有變得虛弱,而是修為精進。
他沒多想,此時還是龍身,橫亙在深空中,有萬米之長。他隨便地擺尾,一個真龍之姿就顯現,身子再一翻騰,又是另一個真龍之姿。如此,他如打拳一樣,在深空里演化著各種各樣的真龍之姿,他的身上散發的龍威越來越強大。
如果赤小龍在,它一定會認出,其中一個真龍之姿,正是它日常修持的姿勢。而這個姿勢,就是玉清風揚那個“道”字演化。
當然,玉清風揚如果在,知道那個“道”字可以變化萬千,每一個真龍之姿都是一個“道”字演化,那么說不得他只是觀摩一遍,就可以晉升神王。他用于道芯的“道”字不過是一個死物,除非他能夠從死物里悟出鮮活,悟出靈動。
一日日過去,深空中,時間可以在,也可以不在,只不過對于神來說,時間在與不在都沒多少意義。真龍之姿不停地演化,太古蒼龍由龐大的身軀漸漸變得嬌小,但身上的氣息卻變更了,他一個眼神都可以殺人。
他最后化為人,這不是他想幻化,而是打完一套少說一萬個真龍之姿后,他自然而然化為人。無數真龍之姿的最后,竟然是人形?
太古蒼龍一怔在深空中,此時他只有一米八七之高,在人族里不矮也不高,但卻格外神武,精光內斂,深沉而平靜。
他討厭的人族,難道是龍族所化,龍族不是隱匿、滅亡,而是以人族的面目出現?不可能,我是最后的真龍,與人族共存爭斗了無數歲月。
那就是,龍族會變化為人?太古蒼龍有了悲哀,太古時代,萬物以化龍為目標,而今,連龍族也以化人為殊榮。他在神界行走,何嘗不是以人身而方便。
如果是龍,叱咤風云,呼風喚雨,出個門確實圣威浩蕩,太過惹眼和招仇恨。而人,飛在空中,宛若螞蟻一般不惹眼,非常低調。太古蒼龍忽然嫉恨這人身,就是要圣威浩蕩,龍族要重新統治萬界。
現在,太古蒼龍重新化為巨龍,橫亙在虛空深處。只不過,面對虛無的空間,他無論多么大,還是孤零零的,孤獨、渺小。即便他再次演化著真龍之姿,都不能掩飾內心的孤獨。
他終于聽到了呼喊,這呼喊直入他內心,將悲愴一下子化解,將太空中的孤獨、渺小感一掃而空。他是道尊,是神上神,是龍族唯一的真龍。瞬息,他變得無比威嚴,睥睨一切。
“我們愿意結為夫妻,還請父皇(道尊)成全。”地牢里蘇醒的趙媚和馬芝一起喊道,他們的意向達成一致。當然馬芝是假結婚,而趙媚的心情復雜。
太古蒼龍借助道則直線,聽到二人的回響,他表情嚴肅,終于想起還有這一攤事。他目光所至,看到地牢正飛向一個黑洞,或許要不久被那個黑洞捕捉,他連忙抽回道則之線。
隨著道則之線的回拉,地牢重新被拉回虛空,沿著太古蒼龍新開辟的蟲洞而轉向。
馬芝和趙媚感覺到太古蒼龍的回應,他們松了一口氣。地牢的極速運轉,道則之線因為高速而擦出的火花,讓他們變得憂心忡忡,必然是臨近黑洞或是某個大世界,捕獲的速度才會越來越快。
“我愿意娶趙媚為妻。”馬芝沖著虛空再次喊道。
“我愿意嫁無量王為妻。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趙媚跟著說。
太古蒼龍內心沒有悲歡,他扔出一個東西,像飛碟一樣順著蟲洞飛往地牢。沒多久,那東西飛進馬芝面前,帶出太古蒼龍的冷聲:“簽了它。”
是婚書,燙了金字的婚書。馬芝看著,原本將婚姻視同兒戲的他,忽然呼吸緊張起來。趙媚也變得呼吸急促,他們看著婚書上的篆體金文,原本無所謂的態度轉為鄭重其事。
一根羽毛從虛空中飄飄悠悠地飛來,至二人面前,化為銀筆,漂浮著。馬芝望著趙媚,他的目光變得篤定,伸手抓向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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