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也只是片刻,那漩渦就消失,灰蒙蒙的天幕重新籠罩。人皇的靈魂體也就是這片刻功夫,暗淡了許多,顯然損失了靈魂之力。
“天還在,天還在……”眾多的靈魂體歡呼雀躍,好像天還在則是天大喜事一樣。
人皇的靈魂體伸出手,搖了搖,眾靈魂體重歸安靜。顯然,人皇生前有著崇高的地位,眾人都敬仰他。
“是封印,鴻蒙封印。這才導致我們死去千年萬年,靈魂不滅,都不曾自知。而能夠施出鴻蒙封印,必然是天庭天皇。”人皇憤懣不平地說道。“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天皇所為,必然得到天道首肯。從今開始我們炎黃一族離棄天道,改修鬼術,將靈魂化為厲鬼,用黑暗反噬光明。我也不再是人皇,而是幽皇。”
這番話帶出鎮壓神魂的冷意,馬芝的靈魂體即便有天字寶圖所保護,依舊靈魂一滯,思緒沉重而無法多想。跟著其它靈魂體一起,喊道:“幽皇,幽皇,幽皇……”每一個靈魂體都亢奮起來,宛若吃了興奮劑。
幽皇生前到底是什么修為?它和寧師兄到底是什么關系?天字寶圖徐徐運轉,馬芝的思緒重新活絡,人望著幽皇,心中無力。
他本意化為靈魂體,可以了解這些靈魂體的想法、說法,勸說它們轉世重生。但沒有想到,卻是如此境況。當初,太乙門洞天里,那些不滅的靈魂體何嘗不是在修煉鬼術,但卻沒有成功,最后在洞天潰散后一一投胎轉世。
這一次,它們會成為厲鬼,成為黑暗的一面嗎?只不過,光明與黑暗,依舊是天道之下,它們即便成功了,對抗的只會是所謂的天皇。但這里面是不是有誤解?整個天庭都衰敗了,天皇也非獨善其身。
幽皇再次揮手,狂熱的靈魂體立即安靜下面,都一個個崇拜地望著幽皇。馬芝感覺出來,幽皇有靈魂方面的秘術,才能控制著自己的屬下。
“現在,我就將鬼術傳授于你們,你們只需專心修煉,必然恢復生前之榮耀,甚至我們將走出天庭,尋找到彼岸。”幽皇言語堅決,充滿自信。
又是彼岸?是天庭而不是鴻蒙之境?天庭的眾生也追索彼岸?馬芝怔住,不知道這簡單幾句里蘊含著怎樣的現狀。天庭之于彼岸,究竟是什么?神界之于彼岸,不過是一個彌足停留的空間,天庭也是如此?
馬芝想起虛空,想起浩瀚宇宙。天庭也好,鴻蒙之境也好,終究都有限,浩瀚宇宙里有太多未知。
幽皇依舊在話語里融入攝魂秘術,讓每個人能夠第一時間記下鬼術,當然修習鬼術,也會始終為他所用。
馬芝也洗耳恭聽,一字不落地將《天鬼煉魂術》記住,只不過他沒有多想,而是直接將玄奧秘術送入天字寶圖,想知道這秘術是不是也歸屬于天道。
天字寶圖沒有明顯反應,既沒有像以往接受大道而點亮某一道線,也沒有排斥。秘術直接化為一張紙,飄蕩在寶圖內部空間。
寶圖的內部空間,之前有無量真經、后羿之箭在里面浮游,此時多了“天鬼煉魂術”所化的一張紙。三者互不干擾,各自飛著。馬芝有點遺憾,無量真經已經化形成人,卻也被收在里面,以后放它出來,不知道是否能夠再次化形。
不等馬芝多想,只見身邊的靈魂體一個個席地而坐,開始修煉天鬼煉魂術。只有馬芝失神地站在那里。
幽皇咦一聲,盯著馬芝的靈魂體看。馬芝猛然醒悟,正要也坐下來參悟秘術,但看到幽皇正在看著他,就沒有坐下來。
他沒有恐懼,格外冷靜地站著,看著幽皇,就像看著師兄寧恒之。寧恒之和門人們都被荒天擒拿,不知道他現在安全與否。
“天師弟,我不是將你貶進六道輪回,怎么你也在這里?”幽皇臉有悲色,它是傳音給馬芝的。
果然,它是師兄,馬芝篤定無疑。只是貶進六道輪回?師傅果然來歷不凡,竟然是天族轉世。他沒有搭話,他的靈魂體腳不沾地,飄飄蕩蕩飛向祭壇。
只不過他沒有飛上祭壇,而是居低處看著幽皇。幽皇無奈地嘆息,隨后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想起許多過往,轉而看著馬芝,但沒有解釋什么。
“寧師兄,你的苦心我知,你將我放逐六道輪回,不過是想躲避天庭之亂。但不想,宿命之中,我還是回了這里。”這一刻,馬芝覺得自己就是師傅,秉承他的氣運而來,也就欣然說出這番話。只不過,按以往猜測,師傅到了神界,隨后就進了鴻蒙之境。
“你懂就好。是不想,我炎黃一族,依舊被天道所棄,竟然死了千年萬年都不知。”幽皇再次嘆口氣,兩眼復雜地望著馬芝。當初流放刑天,何嘗不是為了保留一線生機,但不想,這一線生機依舊泯滅了。
“不,你等死了不止千年萬年。億萬,億萬年,或許更久。這鴻蒙封印,固化了時空,你我正在不同的緯度空間相遇,而且你我之間,已不是當初的師兄弟。昔日的刑天已經幾經轉世重生,而師兄你也在六道中,而我遇到你,我們依然是師兄弟。而眼前這靈魂體,只是一個影像,一個不屈執念。”馬芝說著,他也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影像?執念?幽皇目光回看自身,又看下祭壇下的屬下。每一個靈魂體都散發著光芒,每一個靈魂體都神魂飽滿,不可能只是影像,更不會是執念。
“不可能,鴻蒙封印下,正如師弟所言,時空固化,不可能輪回轉世。”幽皇不信,它堅信只要修習天鬼煉魂術,必然會以鬼修打破天地禁錮,而飛天遁地,去向彼岸。
“寧師兄,天庭早已破敗,就是天皇也已不復存在。而今只剩下天庭遺跡,被神界稱為鴻蒙之境,諸天萬界的大能,受到感召后,則會進入這里,在這其間探險,尋找彼岸。而我,正是如此,才來到這里。”馬芝長話短說,提醒幽皇天庭已不復存在,只剩下遺跡。
“天庭已經破敗,天皇已不復存在?”幽皇說著他再次伸出手,攪動著,天幕又被撕扯開,露出宇宙虛空。
好一會,幽皇感應不到曾經的天庭氣象,忽然開懷大笑起來,若不是靈魂體,它都該笑出眼淚。良久,它帶著滔天恨意,說:“想不到,都死了,都死了,曾經的天庭,終究被淘汰在歷史長河。只不過,天皇,我終究還是贏了你,至少我靈魂不滅。”
“不,師兄你也不再了。”馬芝的靈魂體面有悲楚。
“放肆,你若不是我的師弟,我必然殺你。”幽皇憤怒地看著馬芝。
馬芝目光如水,深情地看著曾經的師兄,他之所以篤定眼前的靈魂體不過是執念或是影像,正是因為天鬼煉魂術。
“好吧,好吧,你竟然篤定師兄我靈魂已滅,只留下一個影像,或是執念,那就告訴我理由吧?我感覺神魂飽滿,就連眼前的屬下,一樣神魂飽滿。”幽皇從馬芝雙眼中看到了恒久而不曾忘卻的深情,它卻慌張了,那是面對自己徹底消失的恐慌。
“你剛剛所傳授的天鬼煉魂術,是靈魂修持的秘術,經過長期修習,必然會讓靈魂凝實,化為天鬼而存在。但是師兄你生前應該都曾修習這一秘術,可是你的靈魂體并不是天鬼所化。而你的屬下,得你傳授秘術,一個個急于修習,卻沒有一個有任何變化,那是因為它們也只是影像或執念,已經無法修習了。”馬芝說著,它的靈魂體伸出手,手中就閃現一朵藍色的花朵。是魂花,馬芝竟然在這片刻中通過天鬼煉魂術修出魂花。
幽皇也伸出手,它想凝煉一朵魂花,但良久,都沒有成功。只不過它還是不相信,說道:“我有自主意識,能夠和你對話,能夠思索,更為關鍵,我還可以施法,所以我依然存在。”
“這些,只不過都是你在過去預設的情景,而我受你執念的感召,跨越時空來到這里,與你靈魂碰撞。”馬芝說著,他的靈魂體伸出手,想和師兄握手。但他的“手”即便洞穿師兄的靈魂體,也不能互相握手。
“不在同一時空?只是靈魂碰撞?”幽皇喃喃自語,又說道:“我死了,我們都死了,靈魂都不見了?”它恍然若失地看著祭壇下的屬下,它們像模像樣地修煉著,但是沒有一個靈魂體練出最基本的魂花。
“你們都去了吧。”幽皇試探地說道。
祭壇下的靈魂體就一個個如肥皂泡一樣開始破滅,沒多久,曾經耀眼閃亮的靈魂體都熄滅不見。
幽皇嘆息,念叨:“果然,都是泡影,什么都不見了。”
馬芝默然,不僅眼前這些靈魂體消失,就是外圍那些將萬化葫蘆嚇破膽的靈魂體都消失了,周圍一下子黑漆漆的。
而師兄和他的靈魂體,是這片幽暗中僅留的光芒。他在等待,師兄隔著時空對他的呼喚,一定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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