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波動,主人的一次次重生都被它娓娓道來。它那主人已被天族所遺忘,即便昆侖公主也在父皇逼迫下,再生了孩子,且那孩子天資聰明,后來成了執掌天界和智族眾生的玉皇大帝。
但那仇恨的種子并不會因胎中之謎而被泯滅,所以主人每一次重生,都會命中注定地反抗著天族,只不過都以失敗告終。直至上一次重生,主人成了人族之王,并被玉皇大帝封為人族天皇。這一次,他雖然沒有消滅天族,但卻誘發了天界分裂。
馬芝聽著,像聽神話一樣。玉皇大帝,是神話時代里的眾生之主,執掌著天界。但是隨著天界的分裂,神話時代已經終結。歷經九十九次重生,天皇或是師傅達成了夙愿嗎?曾經高高在上的天族也幾近湮滅在歷史長河中,而今人族已經成了眾族之首。
“這一次,你又重生而來,還為了滅殺天族為己任嗎?”古琴問道。
馬芝嗯了一下,卻內心一片空白。自己并不是天皇,也不是師傅,對天族并沒有多大的仇恨。雖然聽到天皇或是師傅的一次次重生,都失敗告終,他也只是感慨良多,并沒有因此而惱恨著天族。況且,第九十九次的重生,天皇或是師傅誘發了天界的分裂,想來夙愿達成。
況且,天界分裂已經過去N億年,神話時代也成為遙遠傳說。而今,是大分裂時代,眾族崢嶸,人族如日中天,所謂的仇恨該化解了吧。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所言的主人。”馬芝實話實說。
古琴一時寂然,好一會它的琴弦再次波動,淡然說道:“是也罷,不是也罷,你既然沿著宿命之線來了這太乙天庭,想必你就是那個他。”
馬芝蕭然,心有戚戚,是師傅的分身,他不承認,但依然如夢魘一般糾纏著他。而今,一把從神話時代而來的古琴,再次認定他是他,這何嘗不是讓他心生悲楚。
“你說他一次次重生,所經歷大不相同,人生脈絡也不一樣,你又是怎樣知道他的每一次重生?”馬芝疑惑地看著古琴。
琴弦波動,說道:“因為,我也有誓愿,生生世世只等著主人,他必然會沿著宿命之線前來遇我。而每一次來,他都孤獨寂寞,會撥動琴弦,彈曲訴衷腸。而過往的悲歡離合,都在他彈奏的曲子里,我自然明白。”
馬芝聽了,不覺有疑,因為古琴言語里有驕傲,好像主人的每一次寵幸該是它最大的榮幸。只不過,他一次次重生,都經歷悲歡離合,這就是宿命嗎?既然每一次都是悲歡,那為什么還要一次次重生?馬芝心慌慌,覺得如果每一次都要悲傷,那還不如魂飛魄散。
“你說他有什么好,值得你生生世世都等他?”馬芝反問古琴。
古琴怔住,好一會幽嘆一聲,說:“我也不明白,最開始,只因他彈得一手好琴,在他彈奏下,我得以啟智化形。可是經過一次次重生,我日日衰老,不曾寄望什么,唯有等待吧。”
馬芝看著朽木一般的古琴,歲月的斑駁,讓它已近風化而逝。這一次,它還在等待,下一次呢?
“你還是化形成人吧,那樣你可以跟隨他,而不必日日苦等。”馬芝勸道,他內心里還不承認自己僅僅是一個分身,不承認自己就是師傅,就是天皇。
“不可,萬萬不可。我一旦化形成人,就會受六道輪回約束,而輪回了,我就再也變不回來了,成了人,而不是琴,甚至經受胎中之謎而忘了他。”古琴一口回絕。
馬芝看著古琴,從它的音韻中可以感受到他的決絕。是的,成了人,就再回不去了。就如自己,成了人,再也變不回芝草了。馬芝回想自己的過往,仿若做一棵無憂無慮的芝草,未嘗不是好事。
“只不過,你已成朽木,再過上一段時日,說不得也就風化而逝,那時,這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一個愿意等待他的物件了。”馬芝也覺得這古琴何嘗不是一世悲傷?等待有意義嗎?
“這朽木不過是我寄身的軀殼,我的本體乃音韻,只要這天地之間,有天籟,有聲樂,我也就不生不滅。我要等他,要把過往講給他聽,要喚醒他的胎中之謎。”古琴琴弦波動,聲聲悲切。
馬芝受到感動,只要有天籟,有聲樂,就可以生生世世。師傅也好,天皇也罷,終究有一個愿意等待他的精怪。而我呢?追尋著師傅,又是怎樣的使命?
他四顧,這地宮里應該還有著其它秘密。只不過,眼前,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想著,他拿出世界樹的那段殘枝,他要把世界樹栽種進鴻蒙之境。想來,曾經的天庭,更適合世界樹成長吧。
馬芝也就走出地宮,他到了地面。外面正是晨曦時分,氣溫不高不低。馬芝把世界樹插進大地,拿出萬化葫蘆,讓它噴吐精純無害的鴻蒙之氣。
萬化葫蘆被喊醒后,葫蘆上睜開一只眼,看到樹枝,就驚呼起來:“這是世界樹,我的天,這可是鴻蒙初開就誕生的生靈。它竟然還活著,那是不是意味著那棵誕生我的藤蔓也活著?”
“你認得它?”馬芝沒想到萬化葫蘆竟然也認得世界樹。
“那當然,鴻蒙初開時,我的父體也誕生了。只不過,自我生出靈智,已經沒有見到父體,或許在結出我時,父體就枯萎了。”萬化葫蘆說著,它回想到自己在宇宙中孤零零一個在吞吐氣體。
馬芝不語,宇宙秘密太多了,根本無從探究,有一個世界母樹就已經讓他感覺到難以理解,想不到萬化葫蘆也有著生命密碼。
“這是一截斷枝,我想在鴻蒙之境里栽種它,讓它生根發芽,還請你幫忙。”馬芝說道。
“在鴻蒙之境里栽種世界樹,你不怕別人覬覦它嗎?據聞,它可是世界之母,萬界都是它的果實。”萬化葫蘆知道的一點不少。
“無礙,就讓他們覬覦吧。我也借助世界樹,建立我的基地,我的勢力。某一天,我要重建天界。”馬芝說道,只不過他顯露的不是自信,而是咬牙切齒的痛恨。
萬化葫蘆如果有手,一定會又蹦又跳地鼓掌,原本眼睛那個位置變成嘴巴,連說幾聲好,卻沒有看到馬芝表情凝重里帶了幾絲猙獰。
地宮里,那個古琴遠遠地聽到,當然,只要聲音能夠傳達的范圍,它都可以聽到,它嘆口氣,隨后幽幽地說道:“重建天界,加冕為王,談何容易?你就是他,卻為何不承認呢?只不過,也奇怪,你怎么沒有坐下來,彈曲長嘆呢?或許是還沒有到悲傷絕望之境吧。”
馬芝開始和世界樹樹枝通靈,樹枝新鮮,蘊含著濃郁的生機,在馬芝通靈下,生機轉化為根稍,根稍隨后化為纖細的根須,朝著大地扎去。
而萬化葫蘆也不廢話,它大口大口地對著樹枝噴涂精純的鴻蒙之氣。鴻蒙之氣不愧為天地初開時第一口生氣,讓稍微卷曲的樹葉瞬時舒展,而且變成翡翠一般的葉子。隨著精純的鴻蒙之氣的彌漫,樹枝上的一片片葉子都舒展開。其中一片葉子包裹著一條蟲子,此時蟲子暴露出來,那只有手指粗細的蟲子嗅到了鴻蒙之氣,一下子挺直身子,翹首以盼,顯然鴻蒙之氣對它也是大補之物。
樹枝上很快長出一個個新的葉苞,每個葉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抽出幾片嫩葉。小蟲子聞到新鮮嫩葉的香味,就爬過去小口小口地啃食,沒多久就意欲未盡地舒展身子,隨后拉下兩粒米粒大的蟲屎,蟲屎落在地上,化為養料反哺世界樹。
快中午的時候,氣溫越來越高,而世界樹已經成長為一棵小樹。也就在這時,鴻蒙之境里許多隱身不出的大能感應到什么,他們站在各自的基地里遙望遠方,而遠方匯聚的地方正是世界樹所在的地方。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手拄著木杖,喃喃自語:“要變天了,要變天了。”
而在一處幽谷里,有一個小湖,小湖方圓也就幾十米,但能夠在鴻蒙之境里保有一個小湖已經難能可貴。湖邊有一小亭,亭中原無一物,但就在世界樹由樹枝變成小樹后,湖中就飛出一靈獸,落進亭子里化為一童子,他看著世界樹的方向,兩眼驚詫,轉而驚喜,說道:“終于來了。”
鴻蒙之境里有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基地,每個基地都有自己的坐鎮大能,他們都心生感應。雖然他們未必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宿命中,感知了自己的未來和命運。
馬芝結束通靈狀態,他疲憊不堪,在鴻蒙之境里,通靈也會損耗他積攥的鴻蒙之氣。人對著萬化葫蘆,大口大口地吸氣,好一會他才覺得自己重新精力充沛。人抬頭看著東方出來的大日,憂心忡忡,不知道接下來的烈日和炎熱,會不會對世界樹造成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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