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
寶珠震驚地看向白羽，雙眼即刻轉紅，擔心地問道：“白羽哥，你可感覺到有什么異樣？你哪里不舒服？”
花老大曾經說過，一旦被燃骨散侵襲到皮膚便會自燃，一直燃盡人的骨頭為止……
而白羽現在的樣子，除了剛才衣袍上有零星火苗外，并沒有身體被燃燒的異象。
白羽一手仍是緊緊攥在胸前，微睜著雙眼看向她，安慰似地說：“寶兒、、你回來了、、便好！清溪村、、不、、不會有事了……”
她看著白羽那痛苦的模樣，含著眼淚說：“白羽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清溪村有事！”
聽到她這樣說，白羽放心地閉了閉眼睛。
片刻后，他又睜開眼，看了看身后的結界，眼神中，滿是留戀與不舍。
那小小的結界里，有珍貴的藥草，有清溪村的村民，還有他的親人……
他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間。
此刻他慘白的臉色更襯托出那一抹朱紅的艷麗，如血一般……
驀然，他撫著額間朱紅的手指間泄出一絲靈力，下一刻，那抹朱紅已被他從額間取下拿在了手中。
寶珠大驚：“白羽哥，你這是……”
她只覺得，此刻被取下朱紅的白羽在她懷里變得更輕了，那蒼白的臉色如同一張白紙般，卻又因他的盡力控制，在蒼白的皮膚下顯出暗暗的紅色……
“朱雀額、、交、、交給我、、我的孩兒，內有我族天神后裔、、的使命和、、我僅剩的、、靈、、靈力……孩兒、、取、、取名、、守清……”
說完這番話，他更加虛弱了，胸口的那只手卻攥出了青筋。
“白羽哥，你告訴我，你究竟傷到哪兒了？我可以治你的，我可以的……”
他那痛苦的模樣，他取下額頭的朱雀額，還有他說的那番話，都給寶珠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忍著淚急急地問他，同時開始在他身上尋找傷處。
“寶、、寶兒，我想、、喝水……”
他的唇已變得干燥無比，寶珠摸向他身上的手也感受到他體溫的升高，皮膚下那暗紅色已越來越深。
“白羽哥，你等著，我調水過來！”
此刻的白羽這么虛弱，她不能離開。
她騰出那只為他檢查傷口的手，正欲施靈力調水過來，白羽卻將那朱雀額順勢放到她手上，說道：“調水不便、、、你、、你去取來……”
“好！我去取！”看到不遠處正有一條小溪，她輕輕放下越來越輕的白羽，讓他再次依著土坡半躺著，說道：“白羽哥，你等一下，我去取水�！�
說完，她急急地奔向小溪。
只是，當她才跑出兩步開外，便聽得身后“轟”的一聲，緊接著一股熱浪在她身后升起……
“不……”
帶著不愿相信的神情，她轉頭看向身后。
身后，那個小土坡邊，那半躺著的白羽渾身都在火焰中，炙烈地燃燒著……
不�。�！
她震驚地卻又無比悲痛地瞪大雙眼……
她看到燃燒中的白羽平靜地看向她，似乎那堆火焰并不是在自己身上燃燒般，平靜……
“不！�。 �
她終于發出嘶吼聲，下意識地兩手同時施出靈力，一手調集最近那條小溪的溪水灑落在那團火焰上，一手欲將那團火焰從他身上移走。
可是，溪水澆滅了那團火，火熄后又再次燃起；火焰從他身上移走后，他的身體又再次生起火焰……
“不！不會的！�。〔粫摹�
她慌亂著，她哭著，她痛著……
她手忙腳亂地不停地調水和移火，可不管她調來再多的水，移走再多的火，他身上那團火總是生生不息……
她慌亂著，她哭著，她痛著，她從來沒感到如此無助過……
她看著那火焰一點點，一點點侵襲著謫仙般的白羽。
侵沒了他的白衣，侵沒了他的黑發，侵沒了他那雙從終至終都平靜看著她的眼眸……
她看著他，瘋狂地嘶吼著，卻又蒼白地無助著……
終于，在她的哭喊中，在她的無助中，那團炙烈的火焰逐漸變弱，慢慢地，慢慢地……熄滅。
隨著火焰的熄滅，那個謫仙一般的人兒，也消失了，在這世上，再無半分留存。
“白羽哥！��！”
看著那已無半點他的痕跡的土坡，她絕望無力地喊著。
你不告訴我你哪里受了傷，是因為你知道我無法救到你。
你不讓我打開結界，是因為你不想讓你的親人和村民們看著你在他們面前燃燒殆盡。
你騙我去取水，是因為你知道你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火焰，怕傷到我。
“白羽哥……白羽哥……”
她癱跪在土坡旁，一直喊著，一直喊著，似乎只要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他便能再回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眷念落花城的生活，如果我能早幾日回來，清溪村就不會被焚，白羽哥可也不會受害！
如果不是因為我回來晚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想到此，她猛地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邊自責地哭喊著：“都怪我！都怪我！我為什么不早點回來？為什么？”
……
不知過了多久，胸口痛得不能再痛，喉嚨也嘶啞了，眼淚也流盡了。
她木然地跪在土坡旁。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那只白色的大鳥曾讓她那么驚艷；
她想起他對她和阿娘的照顧，他對村民的守護；
她想起他在清溪邊化成人形，只為保護差點被路云初帶走的她；
她想起她惡作劇地將黑煞揮向空中游泳時，他驚詫的表情；
她想起他提到自己的孩兒要出世時，那滿含期盼的黑亮眼眸；
她想起離開清溪村時，他的送別，他的擔憂，他的千叮嚀萬囑咐……
曾經那么活生生的一個人，此刻竟變成了一堆灰燼。
看著地上那堆灰白色灰燼，她更加慌亂了……
怎么可以？白羽哥平時最愛干凈，無論是白色的羽毛還是白色的衣袍，從來也不會沾上一丁點兒灰塵。怎么可以讓他這樣躺在地上？
她慌亂地用雙手抔起那堆快被風吹散的灰燼，再死死地護在自己胸前。
捧著那堆灰燼，她茫然地抬眼看著滿村的灰燼，看著那遍地的瘡痍。
家園毀了，白羽哥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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