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趙高陽不怒反笑，正當言又生以為趙高陽要發狂的時候，那人卻收了劍，從袖口之中掏出一張紙條來，抖了抖，攤在他面前，“行吧，那就還錢。”
言又生看著那自己親手寫下的一筆一劃，那段屈辱的過往涌上心頭，他向來都是個軟弱書生，自認脾氣修養良好，可是這一次他竟然萌生了將趙高陽狠狠抽一頓的想法。
言又生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終于沒敢將真實想法付諸行動。
“趙高陽，你是不是當土匪當上癮了？你可知道南景王爺那是何等的烈魂忠骨……”
趙高陽不耐的打斷了他，“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趙高陽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輩，這樣吧，你若是現在跟著我一起救出了顧華杉，我就把這欠條還給你，咱兩的債一筆勾銷，而且從此以后我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這件事，如何？”
言又生明知此女狡詐成性，謊話更是張口就來，可是不知為何，看到趙高陽那雙亮晶晶的像是小狐貍一樣的眼睛，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當真？”
“比黃金還真。”
“行，一言為定。”
趙高陽大喜，歡天喜地的將那張欠條又小心翼翼的揣了回去，“那還等什么，咱們現在立刻出發吧。”
“等等。”言又生腦子一轉，“咱們現在在哪里？”
趙高陽不知他為何說起這個，卻還是想了想，“我之前在鎮子里的街上看到個碑，上面好像寫著安仁？”
言又生臉色一變，惶惶道：“安仁？”
“怎么了？”
“你可知道安仁附近有個白馬寨？”
趙高陽搖頭。言又生抿了抿唇，“那李如夢你總聽過吧？”
趙高陽眼底瞬間放光，“李如夢？當年跟冷面三娘齊名的那個江洋大盜？據說皇宮里有一副價值連城的千珠瑪瑙便是他給盜走了的。皇宮里抓了兩天兩夜，愣是沒看見他的鬼影子。”
“沒錯。他人現在就在白馬寨。”
“你如何知道？”
“去年我和我師父游歷的時候來過這里，師父被他們抓去算了一卦。聽山寨里的人說，那李如夢現在是他們二當家。平日里閉門不出，只在山寨里有事的時候才會露面。”
趙高陽犯了難，“李如夢身手倒是極好，可是他又不認識顧華杉。他怎么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去得罪白蓮教？”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言又生笑笑，往日那呆呆傻傻的呆子竟然臉上也會放出光彩來，“李如夢的夫人，便死在白蓮教的人手里。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白蓮教報仇。”
趙高陽撫掌一笑，“你是說咱們去給他通風報信？”
言又生點頭，“孺子可教也。”
“不對啊。”趙高陽皺眉，“白馬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我當然不知道具體位置。”言又生見趙高陽要動粗，當下護住臉，“但是我知道他們的鴿房位置在哪里。師父說了，鴿房是他們收集情報的地方，一旦鴿房遭了險，白馬寨的人很快就會趕來。”
趙高陽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拳頭，罵罵咧咧道：“真是個呆子，說個話要急死個人。你說你干脆利落點，你至于挨那么多打嗎？”
言又生低低還了一句“無知粗鄙。”
趙高陽卻已經走遠，頓下腳步回頭看言又生竟還沒有跟上來，她大笑一聲，“姓言的，磨磨蹭蹭的，不是在說我壞話吧？”
“讀書人絕不背后說人壞話。”
事實是事實，壞話是壞話，這是兩碼事。
微涼的空氣之中傳來女子爽朗不羈的笑聲，像沖破了云霄，婉轉動聽，在言又生心頭微微蕩漾。
“呆子，呆子，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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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盡頭的大槐樹旁，坐落著一間單出的小院落。院子極小，立著一排排木質鴿籠。
白色的信鴿撲騰著翅膀，有幾片白毛飄在地上，有二三人影進進出出。
趙高陽和言又生此刻正在對面的人戶門前，言又生斜著眼睛，指了指那鴿房。
“那里就是白馬寨的鴿房了。”
趙高陽伸手正欲拔出胸前的長劍，卻被一雙大手給按下了。
抬眼，言又生難得正經了一回，問道：“你要干什么？”
趙高陽說得理所當然，“殺進去啊。”
“對方三個人，我們只有兩個人。”
她挑了挑眉：“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算一個？”
“我沒算自己，我說你當兩個男人。”
趙高陽皺了皺眉，“等等，我怎么覺得你在罵人呢？”
“不說這個。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看守鴿房的幾個人身手如何，以我之見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唉…唉…怎么走了？”
廢話哪里這么多。
趙高陽早已擺脫了言又生，咻的一聲，長劍已然出鞘。
她手里拖著劍，在地上劃出一連串印來，氣勢洶洶，徑直朝著那鴿房快步而去。
背后言又生連忙跟了上來，他一邊小跑著跟上一邊叫到：“趙高陽…我跟你說凡事要多動腦，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成日里打打殺殺可如何是好？”
趙高陽根本不理會言又生，上前抬起一腳，便將那門踹了個稀巴爛。
這動靜太大，引得屋內的幾個人全都提著劍跑了出來，那領頭的一看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身子瘦削，皮膚白得像女人，手里還提著劍，看著倒是兇神惡煞。
他背后的男子倒是生的高大，可是畏手畏腳的躲在身后，看著便鬼鬼祟祟不懷好意。
領頭的人大喝一聲：“你們什么人，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卻聽得那高大白凈的男子往旁邊跨了一步，“三位大俠，別誤會，我跟她不是一起的。”
剛竄了一步，便被趙高陽的魔爪給抓了回來。
趙高陽長劍一指，“少廢話。我就是來找你們白馬寨的麻煩，叫你們當家的滾出來！”
“你這少年好大口氣，我瞧著你小小年紀，只怕牙都沒長起，竟也敢到爺爺的地盤來撒野？”
趙高陽冷冷一笑，“這是哪里來的狗，怎么光會叫喚不會咬人？！爺爺我今天有空，你們到底還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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