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換了這天下,早該換了這龍椅的主人。
不多時,清淺回來了。
元清皇后起身,“送走了?”
清淺點頭,“太子殿下已經(jīng)離開了。”
元清皇后一顆心方才落下,她復(fù)又坐下,示意他們姑侄二人也坐下。“這段時間可有曲微的消息?”
清淺搖頭。
元清皇后單手撐腮,狹長的鳳眸微瞇,清淺懂事,立刻上前來替她按了按太陽穴。
清淺一邊按一邊安慰著,“娘娘,眼下曲微已經(jīng)到了顧華杉身邊,您也不必太過憂心。那顧華杉警覺得很,頻繁傳信反而容易叫她察覺。”
元清皇后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否聽進(jìn)去了。
扶歡也道:“娘娘身子要緊,切莫憂心勞神。更何況離王殿下已經(jīng)答應(yīng)助娘娘一臂之力……”
“燕離……”元清皇后睜開眼睛,似有冷意,“那可是個狠角色。讓他幫忙從顧華杉身上尋找華南的下落,會不會是引狼入室?萬一他二人聯(lián)起手來欺騙我……”
清淺卻道:“娘娘無需擔(dān)憂。曲微已經(jīng)在明州,離王殿下若是有什么小動作,定然逃不過她的眼睛。更何況燕離只知道顧華杉身負(fù)華南公主下落,其他卻是什么都不知道。”
元清皇后一聲悠長的嘆息,似倦了乏了,“本宮的對手,可一個個都不省心哪。”
清淺心知她說的是太子殿下,應(yīng)了一聲,“太子殿下藏拙了這么久,方才倒是露了馬腳了。”
一聲冷哼,“他想除掉元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眼下他還羽翼未豐便對我元家起了殺心,若是等他真坐上了那把龍椅,我元家還不知要落到哪般田地。”
“可奴婢覺著,殿下的提議甚是誘人。那大楚邊境內(nèi)的地下,可藏著許多座礦山啊——”
元清皇后了然一笑,眼中精光閃閃,“你以為納蘭祁會這么輕易的放過此次攻入大楚的良機?”
清淺一驚,“娘娘是說攻打大楚一事勢在必行?”
“皇兒翅膀硬了啊。哪里肯聽我們這老骨頭的意見?”
“既然如此,那殿下為何還要來詢問娘娘的意見?”
元清皇后淡淡一笑,目光意味深長,“還能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錢了。這小東西跟他爹一樣,本事不大,心眼倒不少。”
清淺道:“那娘娘是不贊成此時出兵攻打大楚了?”
元清皇后唇角一勾,“眼下還不是時候。”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自然是太子久攻不下,需要我元家站出來的時候。”
清淺略有遲疑,“娘娘就不怕陛下覺得元家功高震主?”
“難道我元清什么都不做,那兩父子便會覺得我賢良淑德了嗎?既然這罪名都背了,索性不如大大方方的做了。我就是想讓這天下人都看著,納蘭家的人,離了我元清便什么都不是!”
清淺心頭猛跳,低下頭去:“娘娘說的是。”
元清皇后嘆息一聲,似是乏了,她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
清淺和扶歡弓著身子退了出去,臨走時還關(guān)上了門。
元清皇后款款起身,裙裾層層疊疊,猶如散開的花瓣。她滿頭珠翠,華貴異常,陽光落在她頭上,她頭上那支步搖像是要展翅飛天一般。
她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看著外面的花紅柳綠,不由嘆道:竟又是一年夏啊。
她走到房間的偏角處,掀開簾子,不大的房間里,窗戶用簾子遮住了,隱約透著一點青白的光。
那狹小的屋子里,供著一個小小的牌位架,架上面寫著“愛女華南”等字樣。
元清皇后立在那里。
神情不自覺的哀痛了幾分。
她低著嗓音自言自語,“華南,你再多等等,娘一定會把你接回娘的身邊。”
眸色一狠。
還有顧華杉,她絕不要放過。
已經(jīng)心慈手軟過了一回,她不要再有任何的婦人之仁。
那是顧芳林的女兒,是她元清的仇人。
她微微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滑落。
朔風(fēng),恨我吧。
我一定要殺了顧華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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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清水城內(nèi),卻是一點都不好過。
雖說明州第一次攻城沒有討到半點好處,但是清水城防線幾乎在炮火攻擊之下崩潰。
光是修復(fù)受損的城墻,便足足花費了小半月。
更別提那虎視眈眈明州的十萬大軍。
敵人的屠刀已經(jīng)舉起,隨時便會落下。
這緊繃著的一根弦,一崩便是一個月。兩軍整整僵持了一個月,七月的天氣,暴雨連連,河水猛漲,天氣多變,導(dǎo)致對峙雙方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明州在下游方向,自然不會主動出擊。
而趙高沐則忙著休整河堤和城墻,分身乏術(shù)。
而清水城那一戰(zhàn),卻在大楚朝野之中掀起巨浪。
楚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大戰(zhàn)前夕臨陣換帥,用一個“謀反”的罪名替換下楚沐。
而楚沐背后以魏敏盛為代表的文官團(tuán)體,連參數(shù)十道折子,全是控訴趙高沐無中生有惡意中傷。
大楚朝野波濤洶涌,而前線則是詭異的寧靜。
終于在七月中旬,皇帝一道急詔,令趙高沐立刻回朝,天水河十萬大軍原地休整,等待號令。
趙高沐接到那道圣旨的時候,外面正是瓢潑大雨。
河水暴漲,襲擊了附近幾個地勢較低的村莊。
而這一道旨意,無意是給整個清水城再填一抹陰霾。
趙高沐坐在大堂正中央的椅子上,翹頭案幾上擺放著那道明晃晃的圣旨。他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上,仰著頭,鳳眸微閉,似在思考。
李青向來性子較急,見趙高沐半晌沒有反應(yīng),只得問道:“殿下,我們要回洛京嗎?”
靜姝道:“宣旨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難道你想殿下抗旨不遵?”
可回到洛京到底意味著什么,眾人卻是心照不宣。
堂堂一軍主帥,不明不白死在了前線,魏敏盛等人又如何會放過世子殿下?
一回到洛京,面對的將是天子之怒,滿朝質(zhì)疑,若是趙高沐不能將這件事前前后后理清楚,拿出各個關(guān)節(jié)的證據(jù),只怕這事,沒有那么容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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