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顧清的身形還是倒下了。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傷口愈合的速度已經非常慢了，除此之外，傷口四周還布滿了詭異的青色紋路。
沈煜城和顧白不約而同停了手，以他們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顧清現在，幾乎處在失控的邊緣。
只要一擊，就能徹底擊潰顧清的意識。
看到顧清的樣子，封苧腦中一片空白，想也沒想，沖到了顧清身邊。
只是，真的到了顧清身邊，封苧反而不知道說什么了。
“顧清……”
顧清的神智已經痛得有點迷糊了，不過，聽到封苧的聲音，還是強忍著劇痛，努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
“封苧…妹妹。”
聽到顧清的稱呼，封苧心中苦澀無比，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到了現在，顧清依舊沒有一絲責怪她的意思。
“對不起，顧清，對不起。”
顧清搖了搖頭，“封苧妹妹，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讓他們動手的。”
“身為男主角，我已經沒有可換的衣服了，所以，這個劇本，差不多也該到此為止了。”
見顧清重傷垂死，還不忘安慰她，封苧眼中的淚，終于忍不住了。
“顧清，你怎么這么傻？”
顧清用盡全力穩住基因的潰散，溫柔一笑，他一點也不傻，相見即要別離，如果不采取這種方式，他怎么才能在她的心中，刻下他的痕跡？
“封苧妹妹，真希望那些向你求婚的話，不是一個劇本，只可惜，這輩子，我沒有這個資格了。”
看著顧清此刻依舊溫和的目光，封苧苦澀道，“你知道嗎？第一個，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那么多情話的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
聽到封苧這話，顧清布滿青筋的臉上，浮現一抹釋然的笑容。
“封苧妹妹，你還想聽嗎？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
封苧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你說，我都聽著。”
顧清卻是嘆了一口氣，他要說的，早就已經用劇本告訴她了。
“封苧妹妹，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聽到顧清這句話，封苧本來想笑的，可是眼淚根本不受她控制，大滴大滴往下掉。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顧清臉上的青筋更明顯了，這就意味著他基因崩潰的狀態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身體的異樣，顧清自然察覺到了，不過他還是伸出手，撫著封苧帶淚的臉龐，安慰道，“封苧妹妹，乖，別哭了，我不痛的。”
封苧一把握住顧清布滿青色裂紋的手，有些失控地吼道，“你騙我，怎么可能不痛的？”
一遍遍的死亡，一次次的復活，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的。
“為什么，為什么要犧牲自己，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明明，我們是敵人的啊。”
最終，封苧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就算真的一見如故，顧清也沒必要為他們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顧清沉默不語，心中的悲傷幾乎將他僅有的意識擊潰，然而，顧清還是搖了搖頭。
看封苧的樣子，明顯已經記不得了，他為什么還要在死之前，撥動她的心弦呢？
這輩子，他們已經沒可能了。
“可能，我們上輩子真的見過吧，或者，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封苧心中一動，失聲道，“我們以前認識？”
可如果認識的話，為什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到封苧的話，顧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認真地看著封苧，哪怕，他的眼中只剩一片虛無。
“你知道嗎，封苧妹妹，你是我生命中僅剩的一點微光。”
所以，只要有一絲可能，他也毫不猶豫地抓住，哪怕，需要他付出的，是他的命。
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的啊。
聽到這里，封苧感覺她已經快要抓住關鍵點了，急忙問道，“顧清，什么微光，你說清楚啊。”
然而，顧清已經沒有精力回答她的問題了。
“封苧妹妹，對不起，我已經撐不住了。”
顧清說完，輕輕在封苧后腦一拍。
“封苧妹妹，這一次，是真的，下輩子再見了。”
封苧有些愕然地望著顧清，可最終，還是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顧清愣了片刻，決然拭去封苧眼角的淚水，然后站起來，將昏迷的封苧，遞到封景昊手上。
“等我死后，你們立刻離開這里。”
這話，顧清說得很是慎重，因為，他也不知道，失去意識后的他，會是什么樣子。
封景昊看著顧清，點了點，“她是我妹妹。”
所以，封苧的安危，由他負責。
安排好封苧的后路，顧清才重新回到沈煜城和顧白的面前。
“我身體最脆弱的部位在眉心，你們，動手吧。”
顧白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煜城，挪揄道，“嘖，沈煜城，要不你動手吧，這家伙，可是當著你的面，勾得小苧子為他哭得傷心欲絕呢。”
沈煜城看著到現在依舊不忘煽風點火的顧白，冷靜道，“你的心魔就是顧清吧，你確定要把機會讓給我？”
再次被人戳中了心思，顧白神色一愣，斷然拒絕。
“當然不。”
他來這里，為的就是殺死顧白，如今有這個機會，怎么會舍得錯過？
只要殺掉顧白，他的心就徹底自由了。
看著顧白走近，顧清露出一個笑容，“哥哥，謝謝你。”
這個笑容，顧清發自內心的真誠，因為，死在顧白手中，封苧，就絕對不會跟顧白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了。
哪怕，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他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這一刻，顧清和顧白的心思，詭異地同步了。
“嘖，笑得真丑。”
顧白沒想到，顧清為什么要對著他笑，但是，他還是利落地動手了。
“哧。”
匕首插入顧清的眉心，顧清立刻就停止了行動，僵立在當地，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青色暗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在顧清身上蔓延。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顧白心中一松，“看來，這眉心的確是顧清的致命點，就是不知道，顧清最后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
“所以，干脆我們把他的腦袋割下來吧？他不是挺想讓自己的腦袋被當成球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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