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展覽真的非常重要。”季風幾乎是扯著歐陽的領子在喊在喊：“你一定要去！”
季風其實平時是一個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跟人講話都很少那么急切，但這次真的是急狠了，人設都要崩塌了。
季風真的快瘋了：“這一次大家都是打算看你的臉的，結果去了之后沒你的臉看，信不信他們給我們臉色看?！”
“關我什么事?”歐陽皺著眉頭看著他：“你少賺一點錢也不會死吧?要不然就干脆就找個人代替我去算了。”
“你想都別想！”季風幾乎咬牙切齒：“這么久的現場展覽，你就一次都沒去過！還有藝術家像你這么不關心自己的作品的嗎！”
季風幾乎是下意識的吼出這句話，吼出之后就后悔了。
歐陽聽到這句話這回臉色果然更冷了，淡淡的橫了他一眼：“我的作品?呵呵。”
是那種面無表情的，讀出來的“呵呵”兩個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面不改色地讀這兩個字，幾乎等于罵人。
季風嘆了一口氣，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行行好，當可憐可憐我去一下吧，什么都不用做，一句話都不用說，就露一下面就行了，兩分鐘都可以……”
季風真的是半點尊嚴都沒有了，沒辦法，現在網上的浪潮一陣高過一陣，歐陽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網絡上出現了大量的盜版，雖然大部分都會被歐陽的鐵桿粉絲一眼識破，但是也有不少能工巧匠，季風都看不出來哪一個是真品。
一樣東西突然爆紅的背后，一定會有不少人像吃飽了沒事干死的瘋狂黑。
就好比曾經在某平臺上他們看到過一個短視頻，一個碗，一個女人拿到鑒寶單位上面去看，值50塊錢，那個女人覺得不滿意拿了個錘子出來將它砸了，瞬間那個專家眼睛都直了，直接給了50萬……
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知道，這個小視頻就是在專指歐陽的作品，但是歐陽的粉絲團早已成為了一股恐怖的力量，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個視頻的作者見識到了網絡暴力的可怕，刪除了這個作品，并且公開道歉……
現在網上的風聲真的是越來越不好了，歐陽這種突然爆紅之后又不討喜的情況給了不少人可乘之機……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歐陽真品的唯一出售口，就連他們都受到了懷疑，有一大批網友質疑他們是否全部售賣的是歐陽的真品，有沒有拿別的東西混淆視聽。
他們當然賣的是歐陽的真品，但必須要拿出證據啊，空口白牙，口說無憑，哪有人相信他們。
季風經驗豐富，他知道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藝術家自己露個面，最好能開個新聞發(fā)布會，記者招待會什么的東西，反正就說一下他有多么討厭盜版貨，請大家支持正版，這一系列的話。
雖然看著虛假，但卻十分有用。
至于歐陽……
你想都別想，他現在甚至都不愿意在公共場合露面，任何一次藝術頒獎他根本就懶得去，要不是每次都有季風幫他安排人，他甚至連請人代領都懶。
季風覺得，要是哪天歐陽悄無聲息的死掉了，都要好久之后才會被人發(fā)現……
“但是今天你必須要去！”季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知道他說什么歐陽都會油鹽不進，必須拿出實質性的東西誘惑他……
“要不這樣，這次你叫他給我個面子，可憐可憐我，我給你半年假期，不，一年，一年之內什么都不用做，你想怎么玩我都不管你，怎么樣?”
這個提議讓歐陽有些心動，其實他最近也挺閑的，幾乎是整天無所事事，和放假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放假就不用再提交任何一件作品，他就可以真的讓自己放松一下了，他心上的大石頭，就終于可以落地了……
他的工作，讓他覺得很難過。
在這個巨大的誘惑，之下歐陽同意了。
歐陽是第一次來自己的藝術展，看著自己一件又一件布滿裂痕的雕像，歐陽忽然感覺心里一陣煩躁，他最近都已經開始預約心理醫(yī)生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有一天要得狂躁癥。
他已經記不起來，他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時候了，他經常將自己鎖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外出，不與別人溝通，甚至不吃飯不喝水，一直到已經有些麻木了才出去吃個飯……
簡直就跟瘋了一樣。
不過如果說起瘋了，歐陽覺得眼前這些人才是瘋了，討厭自己的粉絲的人有多少?歐陽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只一次想過放棄，想過一走了之，想過逃離這個荒誕不羈的世界，但他又一直存在著一絲淡淡的期待……
一絲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不知究竟來自何方的期待……
歐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遲早有一天，他所有的期待都會被打磨殆盡……
剛走進會場的時候，歐陽聽見所有人都爆發(fā)出了一陣尖叫，這哪里像是藝術家出行，簡直就是明星降臨……歐陽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工作究竟是藝術家，賣雕像的，還是一個明星……
大概是欲擒故縱吧，人們總覺得得不到的才最好，歐陽越是討厭那些粉絲，那些粉絲就越是喜歡他，甚至對他到了一個瘋狂癡迷的地步，為他特意掀起了一個裂痕浪潮的文化……
但是越是這樣，歐陽就越是討厭他們，由此形成了一個不知是惡性也不知是良性的循環(huán)……
“歐陽先生，歐陽先生！請您談一談對于您最近發(fā)表的這一件作品的看法，他的靈感來自何方，您是想要治愈什么東西?”
“歐陽先生，您現在還是單身嗎?”
“歐陽先生你要不要看一看我的作品，我覺得我的作品和你有八分相似……不不不，是我的作品之中有您的一點神韻，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夠收我為徒，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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