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停一下。”潤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了歐陽：“這首歌你是不是唱了很多遍了？”
“你才聽出來嗎……”歐陽覺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很喜歡這首歌呢，這是我一個朋友給我寫的曲子，我超級喜歡這首歌的。”
“那也不用天天唱吧……”潤有些無語的說：“我都快要會唱了……”
潤和歐陽保持著一種頻繁的聊天，雖然不至于每天都聊，但也至少是兩三天之內必發消息，一個星期好歹打一個電話，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這已經算是來往密切了。
潤說道：“最近你的工作怎么樣？”
一聊到工作，歐陽就嘆了口氣：“還不就那樣，一直都沒什么起色，我們公司有好多一線明星，領導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在我們這些沒潛力的小新人身上花不了多少功夫……”
“那當然。”潤覺得這一切都很理所當然：“人家隨便在哪里露個面賺的比你唱一年的歌都多。”
歐陽嘆了口氣：“我知道啊，我還在努力嘛……”
兩人已經逐漸熟絡起來，潤了解到，歐陽原來還比她要大個兩歲，不過她老是覺得歐陽有點幼稚……
大概是成長環境不一樣吧，歐陽家里十分富裕，雖然不至于如果不努力就要被迫回家繼承億萬家產，但至少也足以供應歐陽在短時間之內不奮斗也能生活。
至于潤……也算不上家境貧寒，但父母都只不過是打工族，供應她上完學之后，潤就再也沒有要家里的半點錢，所以潤很小就對“夢想”這個詞語嗤之以鼻……
夢想大概是個很讓人感覺無力的詞語……有很多時候，你會有很多夢想，然后在眾多夢想之中堅定某一個，也就是所謂的在迷茫之中尋找自我，知道你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事……
但是大人的世界不是想干什么事就能干的成的……
生活不只有詩和遠方，還有柴米油鹽。
而且柴米油鹽是迫在眉睫的，錢是所有事情的中心，潤不是沒有做過明星夢，她也想要唱唱歌就養活自己，但是她在初中的時候就發現這根本不可靠，然后果斷放棄了，與其選擇遙不可及的夢，不如先搞定晚餐吃什么，選擇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城市做著千篇一律的工作，成為了一個碌碌無為的人……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夢想敗給了現實吧……
可能她以后也會和所有人一樣，找一個不怎么優秀但也不差的男人結婚，有一個不怎么聽話但好歹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送孩子上一個不怎么卓越但已經是自己能力范圍極限的學校，然后把希望付諸給下一代……
真是……
不知道該怎么說呢……
其實不只是她幾乎在她的朋友圈子里面，沒有誰相信夢想，他們夢想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寫作文，然后偶爾悼念一下這可悲的逝去的青春……
所以她常常會覺得，歐陽有的時候實在是太幼稚了……
比如現在，歐陽又開始了……
“潤，你真的不打算辭職然后去追尋一下自己的夢想嗎？活成千篇一律的人究竟有什么好？人就活著一輩子，一定要讓自己無怨無悔才行啊……”
潤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要是辭職了，工資頂多夠用兩個月，兩個月之后我吃土去啊？”
“兩個月之內找到一份和夢想有關的職業啊！你不是之前說你小時候也挺喜歡唱歌的嗎。”歐陽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可以向我們公司推薦一下，好歹先來試一試嘛……”
“那么少的工資根本就養不活人好嗎……”潤真的是無語了：“不是我說，你好歹為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思考一下嘛，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就算哪一天心情不好，甩手不干了，還有家里養著？我父母也有自己的生活呀，我不可能去麻煩他們的……”
“那你難道就打算就這么過一輩子嗎？”歐陽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逝去了，連個記住他們名字的人都沒有，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悲嗎？”
潤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煩躁，就好像你拼命的在跟一個小孩子解釋，為什么一定要現在睡覺，要不然明天就沒精神，為什么穿衣服，要不然就會感冒一樣，根本就不是在一個維度的交流……
潤嘆了口氣：“歐陽，說實話，我還蠻佩服你有這種去追逐的勇氣，但是說真的，夢想這個東西對我來說還不如老板給我漲兩百塊錢工資，就像你說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就這么碌碌無為的過完一生，然后再默默無聞的消失，為什么他們要選擇這樣的生活呢？因為他們沒得選了……現實就是這樣，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那么美好，你只要努力的奮斗，其他交給時間，我現在可以負擔得起一個出租屋的房租，柴米油鹽也不必擔心，偶爾心情好了還能去下頓館子，一年還能攢下個幾萬塊錢，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不可能把我現在安穩的一切全部放棄掉，去追尋一個……”
潤思考了很久之后說道：“不切實際的東西……”
歐陽沉默了很久，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好吧……”
氣氛有些尷尬，潤是真的有些煩躁，就好像一個人看見你流血了，然后對你說“又不痛，你干嘛做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傷不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痛！
但是她又一想起那天晚上那幾乎令人陶醉的歌聲，心中無名的火氣都減少了幾分，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不說這個了，歐陽，你唱首歌給我聽吧……不要再唱那一首了，我是認真的，再聽下去我都會唱了……”
歐陽說道：“那好吧，我換首別的……”
歐陽又唱起了一首十分鏗鏘有力的歌曲……
潤聽著莫名煩躁……
當然不是這個歌不好聽，只能說他現在心情本來就很煩，而這首歌又達不到她的期望……
明明是同樣的聲音，雖然歌曲不同，但是差別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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