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頭嘴角顫了顫,我回轉(zhuǎn)過頭,瞪了他一眼,他顫著的嘴角動了動,“我……”
那名女子卻向我逐步逼近,語氣里透漏著寒意,“可我看,他怎么不像是快要餓死渴死的憔悴不堪樣子?”
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沒,他可能是……可能是回光返照了……”
她仍然是在向我逼近,“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嘴唇顫了顫,“啊……”
這名女子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寒冷的語氣里似是夾雜了一絲疑惑,“你怕我干什么?”
我愣了愣神,旋即低聲道,“我如今連飯都討要不到,怎么能不怕你了。”
我當(dāng)然怕你了!你說話那么冷,看起來我肯定是打不過你的樣子,而且,我現(xiàn)在還在你們的底盤上,怎么可能會不怕你呢。
那女子仍舊是那樣望著我,問道,“誰給你說你討要不到飯了?”
我望著她的眼眸,忙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會有水和食物了?”
那女子轉(zhuǎn)過了身,仍舊是冷言冷語,“水和食物,不會自己送到嘴里。餓了渴了,沒有長嘴,不知道去要嗎?非要等到餓死了才要?”
怎么沒有去要了……我喊這么大聲,不就是為了要水和食物嗎?
真的是……
雖然內(nèi)心是這樣想的,但總不能說出來吧,我尷尬地笑著,輕聲道,“我們的錯,是我們的錯,我們剛來到這個地方,不懂事,不懂事。如今,有了水和食物就好了。”
不管你說什么,只要有吃的喝的,你說什么都行。
那名女子半側(cè)過身,斜瞥了我一眼,低聲道,“水和吃的,會自己跑到嘴里?”
我忙回答道,“當(dāng)然不會。”
這名女子轉(zhuǎn)過了身,冷冷的語氣里有些不耐煩,“那還不快隨我來。”
我忙走到了她的身后,道,“好,好,我隨你去。”
江逸行忙跑到了我的身旁,低聲道,“衣兒,我與你一起。”
我望了望身前的那名女子,她似乎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那便讓江逸行隨我一起去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應(yīng)。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江逸行一起,跟著這名女子走出了這扇門。
跟隨著她的腳步向前走著,我不禁問道,“姑娘,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
她冷冷應(yīng)道,“不是去找吃的?自然是帶你們?nèi)ツ贸缘模俊?br />
“嗯……”
去拿吃的?為什么要去拿吃的,而不是直接有吃的呢?
她似乎是覺察到了我的疑惑,冷冷一笑,“你以為這里還是外面的世界?我們這里不需要別人伺候,也沒有誰要伺候誰的規(guī)矩。誰餓了,自己去拿吃的便是。你若是想要別人伺候,端到你面前,送到你嘴里,那還不如直接餓死算了。”
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名女子對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她像是恨不得馬上殺了我一樣?
我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問問罷了。”
人這一生,自然不能遇到一個人,便可以讓那個人喜歡上自己。
我遇到過很多不喜歡我的人,也不差她這一個。
多她不多,少她不少。
可她的語氣里卻好像是不依不饒,冷冷的話里又像是多添了幾根刺一樣,“話這么多,問題那么多,真是隨了那女人的性子。”
我愣了愣,旋即問道,“你說什么?你說的那女人是誰?”
那女子的語氣里卻又好像添了一些嘲諷一樣,“還能是誰,這世界上,跟她長的那么像的人,不就是你嗎?長的這么像,誰看不出來。那個狐媚子,真是陰魂不散。”
我變了臉色,冷冷應(yīng)道,“你說的是我母親?”
她沒有回應(yīng),我停下了腳步,拔出了手里的長劍,靜靜地指向了她。
我的眸光很冷很冷,“你憑什么說我母親?”
我的母親溫柔善良,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可以說她有什么不好。
誰都不可以。
那女子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你以為,你可以打的過我?”
我只是冷冷道,“你沒有資格說我母親。”
那女子轉(zhuǎn)過了身,緩緩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指向了我。
她冷聲道,“多年前,未曾親手殺了她。如今,殺了她女兒,倒也可解解我心頭之恨。”
江逸行抽出了自己手里的長劍,護(hù)在了我身前。
那女子似是有些不屑道,“呵,和你你娘一樣,只會躲在男人身后。”
我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被她激起,“你說什么!”
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有些憤怒的喝止聲,“住手!都給我住手!”
我仍舊是緊緊地望著這名女子,我握緊了手里的長劍。
那名女子似是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望著不遠(yuǎn)處的身影。
待那身影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看清,原來這是宗主來了。
他有些怒道,“綠蘿!還沒有鬧夠?”
那名女子聲音里有不甘,有嫉恨,有憤怒,“你從前那樣護(hù)著那個女人,如今你還要護(hù)著她的女兒?”
宗主怒道,“夠了!把劍收起來!今日你若敢動她分毫,我定殺了你!”
那女子所有冷冰冰的神色似乎在那樣一瞬間崩塌,她向后跌了兩步,長劍重重地落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多年前,你也這樣對我說過。我們這么多年,你對我,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宗主轉(zhuǎn)過了頭,不再看她。
他望著我的眼睛,我那樣望著他,卻總是覺得他不是在看我,他好像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另一個人的模樣一樣。
他忽然低聲道,“你,還不把劍收起來?”
我緩緩將長劍收入腰間,靜靜地望著他。
我沉聲問道,“宗主,你認(rèn)識我的母親?你和我母親,是什么關(guān)系?”
那被喚為綠蘿的女子忽然冷笑道,“呵,真是可笑,如今她的女兒,站在了你的面前,問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
宗主轉(zhuǎn)過了頭,冷冷喝道,“你閉嘴。”
綠蘿的眼眸里,含了淚水,可她的淚水,卻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久久沒有留下來,“我閉嘴?為什么?我愛了你這么多年?為什么她的女兒一出現(xiàn)?一切都要變成這樣?為什么?”
她此刻,好像很傷心,很難過,她還在控制著眼眶里的淚水,不掉下來。
有些人,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在愛情里,誰受到的傷害越多,誰就更不舍得放手,對不對?
世間,愛而不得的人,怎么會這么多……
綠蘿她,此刻在我的眼里,可恨,而又可憐。
我恨她那樣說我的母親。
可是,我覺得她也好可憐。
她愛的人,對她說出了那樣的話。
她愛的人,說他會殺了她。
她的心里,該有多難過。
愛而不得,是多么難過的一件事情,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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