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藥,于蘭全喝下了。
兩日之間,武松終究是早出晚歸,問了,只說是在挑選士兵還有就是商議一些事情。
按道理來說這一次前往遼朝并不會發(fā)生什么事兒,可于蘭心里頭并不安定。
終究是出使異國他鄉(xiāng),比不得在宋朝。
于蘭其實已經(jīng)置辦了很多的東西,但到他要臨走的前一夜,卻還是在那邊收拾著。
這箱籠都收拾了好幾箱了,武松覺得甚為夸張。
“這一趟不過是出使遼國,卻又不是搬家去遼國,你讓我?guī)н@么多東西去。誰來挑?”
他看得出來,她在擔(dān)心他。
可是宋遼兩國自打澶淵之盟之后,雙方一直都互有來往。
使團出使遼國也不止一次,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差錯。
“這些是衣物,用不著了,如今天氣逐漸轉(zhuǎn)暖。到了遼國那邊,恐怕都到夏季了,到時候用不上這些,還有這些吃的,我們一路上的干糧早就備好了,況且大家吃喝都在一處,你給我這些,我總不能單獨吃獨食吧?”
他挑挑揀揀,竟是把東西大半都去了。
于蘭看的也有些傻眼。
武松記得之前施恩走的時候,她也不這樣。
“好了,我這一趟很安全的,今天鄭學(xué)士還找了龍圖閣直學(xué)士林學(xué)士問過他之前出使遼國的情況,林學(xué)士說了許多。不會出問題的!”
于蘭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只是一想他要去那么長的時間,心里頭有些放心不下罷了。
他既然這么說她倒也反應(yīng)過來。
隨后叮囑他道:“到了遼國多注意女真的動向!”
他的眼睛閃過奇異的光芒,
第二日五更就出發(fā)了,這一次出使團帶去遼國的賀壽禮很是珍貴,一路上倒也聲勢浩蕩。
他們這一走,于蘭一直在人群中相送,送到了城門口。
直到他們的隊伍遠(yuǎn)去,她才轉(zhuǎn)身。
聽得有人議論。
“生辰使出使遼國,又是送金銀珠寶去了!”
“可是聽說這一回不一樣,高太尉的兒子被遼人所害,皇上震怒,說是派人去質(zhì)問了。”
“呵,這你也信嗎?”
被問的那個人啞口無言,可見他自己都不是特別相信。
于蘭倒沒有想到普通老百姓對宋朝這么沒有信心。
可這一次大家都猜錯了。
遼國的局勢只怕也不容樂觀。
于蘭帶上了春蘭、冬梅,還有清風(fēng)去了春風(fēng)樓。
周逸見到于蘭來了,便松了一口氣。
“你來的正好!幫我看一下酒樓。”
于蘭訝異。
自打春蘭冬梅學(xué)了火鍋底料之后,來到酒樓幫忙,也能夠應(yīng)付一二。
怎么這一次周老板好像很急的樣子。
“怎么了?”
周逸含糊的說了一個客人在他們家店里頭吃出了毛病的事兒。
昨日人送去了醫(yī)館,今日就沒了。
這事兒說起來恐怕要扯上官司。
開店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適才已經(jīng)開封府的官差到了,只是沒進入到店里,是給了周逸面子。
于蘭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會不會被人給訛上了,隨后聽得周逸說:“是工部侍郎的公子……”
他的臉色也不大好。
于蘭想著既是工部侍郎的公子,應(yīng)該不會拿命去訛人。
“此前有什么隱疾嗎?”說吃東西吃死,春風(fēng)樓開了這么多年酒樓,也沒有什么客人在這方面反應(yīng)過。
不管是于蘭還是周逸對此都十分充滿信心。
“隱疾倒是沒有,不過吃了火鍋……”他看了于蘭一眼,又道:“食材各方面當(dāng)然沒有什么問題,我們從春風(fēng)樓做生意,一向都是嚴(yán)格把關(guān)。你放心好了。我看這一次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開封府,我會走一遭,只不過該賠的可能還是要賠一些。你在此幫忙照看一就好了。”
周逸說完之后,就走了,一同走的還有店里的掌柜,還有廚房的伙計。
因為和火鍋相關(guān),昨日來春風(fēng)樓做事的恰是清風(fēng),清風(fēng)也被帶走了。
小伙子膽子倒還可以,臨走的時候還和于蘭道別。
“玉蘭姐姐,那我先走了!”
于蘭揮了揮手。
她在幫忙看著酒樓,但其實一個上午的時間基本上也沒有什么生意。
可能是因為附近的人都聽說了春風(fēng)樓的事兒。
所以客源都流去了其他地方。
酒樓冷冷清清的,這讓于蘭不由得想起來了之前自己在洛陽開的十里香。
也是遭遇了事故之后,從原本紅紅火火的酒樓,到后來就無人問津了。
但愿周逸的酒樓不要出事了。
于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突然雅間里頭傳出了客人的叫喚。
“小二都啞了嗎?我家主子要吃麻辣鍋!”
于蘭聽著聲音有些尖銳。
春蘭冬梅正準(zhǔn)備去廚房。
于蘭便決定自己去廚房做。
春蘭冬梅打了下手,沒多時就做好了,連同鍋一塊兒端了進去。
客人點的無非是羊肉、魚蝦、丸子和一些青菜。
等到簾子一撩開于蘭都呆住了。
原來這里頭的三位客人都是女子。
其他兩位也就罷了,中間坐的那名女子,叫人見了都汗顏。
于蘭也自認(rèn)為自己算是一個小美女,有幾分姿色。
可這姿色到了她的面前,仿佛螢火和日月之間的差別,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仿佛兮如輕云之閉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真正的絕色佳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令人心醉。
不光男人看了覺得勾魂奪魄,就是女人看了也有些禁不住的自慚形穢。
于蘭有那么一刻失神,然后把鍋放了下來。
旁邊兩個丫頭見了有些啞然:“我是一個女的?周老板不在嗎?”
于蘭回過神笑了笑:“周老板有事出去了!”
“那你是老板娘?”中間的那名女子開口,聲音也是婉轉(zhuǎn)悠揚的,十分悅耳。
于蘭搖頭。
“我明白了你是廚娘!”其中一個小丫頭不由得猜測道。
于蘭沒有答話,說她是廚娘。好像也沒有說錯。
她在猜想,眼前的證明女子是誰?
放眼整個京城,能有如此姝色的,除了李師師,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了!
她有心試探。
正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究竟的那個小丫頭,又問道:“我問你話呢,你究竟是不是廚娘啊?你怎么不回答呀?”
“好了,月兒不得無理!”她總是縱著小丫頭一些。
兩個小丫頭的性子也是有些潑辣,不過有的時候就是太無禮了。
“也算是廚娘吧!”于蘭說道,她見那個姑娘嘗了一口麻辣的羊肉,進了嘴里,一瞬間就辣的滿臉通紅。
仿佛上了一層胭脂,像是一樹桃花綻放,悄然流媚。
“李姑娘應(yīng)該不怎么會吃辣吧?若是吃不慣,我再做一份就是了!”
于蘭有心交好。
她那一聲李姑娘倒是讓李師師愣了一下的。
叫做月兒的丫鬟也忍不住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姓李?”
“當(dāng)今世上能有如此絕色的,除了李姑娘還能有誰?”
于蘭心想她果然猜對了。
月兒和香兒都有些得意,可不是嘛,她們家小姐艷冠京城,誰見了不驚艷啊?
只有李師師眉頭微蹙,艷名遠(yuǎn)播,又不是什么好名聲。
于蘭見她好像有些不大高興,覺得這話說的也有些錯了。
她連忙岔開了話題,主動幫她去換一樣菜。
她去道:“罷了,這東西我覺得不是很慣!”
原本還是徽宗皇帝去童大人府上吃了什么辣的東西。
然后在她面前提了幾次,后來青樓的媽媽便慫恿她也去嘗嘗麻辣味的東西。
還說整個京城就春風(fēng)樓有!
本來她對這個東西就不是特別感興趣,但媽媽讓她來她便來試試了。
果然吃到了嘴里,并不是自己十分喜歡的味道。
頓時就覺得有一些索然無味。
于蘭見她身上穿的十分素靜,有一些空谷幽蘭的感覺。
她的氣質(zhì)也很符合這一點兒,并不是以艷色取勝的。
想她平常應(yīng)該不愛重口的東西,于是就叫人端了下去。
“姑娘既然不喜歡。那我就去做幾樣姑娘愛吃的!”
于蘭站起身來,李師師卻道:“我都沒說我喜歡吃什么。你怎么能夠做出我愛吃的呢?”
“那我就試一試,若是做出來姑娘不喜歡,就不要錢了!”月兒心想這廚娘口氣可真大。
她們家的小姐可是見多識廣,什么山珍海味也沒有吃過。
就是宮里頭的東西都嘗過了,她還能夠做出什么特殊的東西來呢。
她看著李師師,李師師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反正這會兒也沒什么事。
干脆就看看她能夠做出什么花樣來。
于蘭當(dāng)然知道以李師師的身份能吃到的東西很多。
但在宋朝的條件下,仍然有很多美食,現(xiàn)有階段沒有開發(fā)出來的。
所以她絞盡腦汁,在現(xiàn)有的食材下,做一些她以前沒有吃過的東西。
既要講究色香味俱全,又要做的新奇,當(dāng)然不要麻辣味的。
做一道御鼎飄香,這主料就非同一般了。
需要遼參、瑤柱、鮑魚、裙邊、花膠肚,鵪鶉蛋還有魚翅!
好在這些食材,春風(fēng)樓里都是現(xiàn)成的。
這道菜的特點是食材都是保持原汁原味,所有腥味都讓上好的花雕酒去除了,除此之外,只余下軟糯、濃香的口感。
御鼎飄香端上來的時候,月兒和香兒兩人都有些訝異。
“這廚娘好像有些東西!”
這些食材都是頂頂好的,但又能將它們結(jié)合起來。
火候適中口感也適中就太難得了。
李師師吃東西是有些挑剔的,嘗了之后,這也挑不出什么錯來,還忍不住夸了一句:“不錯。”
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
再有一道是炸蓮藕,乍一看,蓮藕有什么特別的,嘗一口才知道,兩片薄薄的蓮藕當(dāng)中,中間都是肉餡,蓮藕洞塞滿了肉,這技藝也十分高超,再有湯羹鋪在碗底竟是一片荷葉,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喝一口也是原汁原味的清香。
李師師吃的還算優(yōu)雅,兩個小丫頭已經(jīng)被征服了。
“真好吃,這廚娘真厲害!比春風(fēng)樓原來的大廚還厲害!也不知道她等會兒還會做什么?”
鴛鴦雞是碟中一遍鹽焗金黃色,一邊椒鹽、赤色,拆骨又變成了小雞形,很是精美,還能嘗到兩種不同的口味。
還有紅梅鴿、豆腐鯉魚湯……
到最后上的是甜點,其實甜點她們已經(jīng)吃不下了。
難為三個姑娘,竟然都吃的肚子滾圓。
其實李師師已經(jīng)克制了,就是月兒和香兒吃的很歡實。
看到這美味的甜點,想吃卻也吃不下了。
于蘭再走上來的時候,詢問:“這一頓飯還滿意嗎?”
她可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shù),就像是一個愛慕女郎的青年,拼命使出了看家的本領(lǐng)。
有道是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她笑盈盈地看著李師師。
有那么一瞬間李師師都會以為自己成為了她的盤中之物。
但轉(zhuǎn)念一下她不過只是一個女流,難不成還能夠?qū)ψ约河惺裁聪敕ú怀伞?br />
便也笑了。
“你贏了,確實厲害!結(jié)賬吧,下一次我們還會到你們春風(fēng)樓定餐的!”
她吃東西一向挑剔。
因為她的胃口都是養(yǎng)出來的有些刁鉆。
很多時候不是嫌?xùn)|家的肉做的老了就是覺得西家的不新鮮。
但是她在于蘭這里吃了好幾樣,卻愣是挑不出什么錯來。
她覺得便是徽宗的御廚,也未必能夠比得上了。
因為她在這里吃的于蘭做的東西,可以在其他地方?jīng)]有的。
結(jié)賬倒是沒問題,于蘭粗略算了食材的本錢和人工費,報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數(shù)目。
隨后對她說道:“其實我不是春風(fēng)樓的廚娘。你們以后要吃東西可以到朱雀街的柳巷來找我!”
“你不是廚娘?”這一下輪到李師師震驚了。
于蘭說了她來這里是來幫周逸的忙的,但本身是在替蔡京做事。
說著說著李師師倒有些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你便是童大人府上做事的廚娘?也替蔡大人釀酒?你叫玉蘭?”
這回輪到李師師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看著她了。
于蘭點了點頭,也有一些發(fā)懵。
她這又是什么眼神呢?
她卻不知道她的名聲,卻也有些響亮。
原因就是上一回兩個紈绔子弟大打出手,有心人要是想要打聽,也能夠知道是誰。
何況還是李師師她既認(rèn)識蔡京又認(rèn)識童貫,于蘭總感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眼神多了幾分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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