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算算時間,也很清楚于蘭這一次來找他是所為何事,所以很快的就接見了她。
清酒清澈而透明,但打開酒壇的那一瞬間,酒香撲鼻,還帶著果子特有的清香。
這是因為釀造的過程中,于蘭添加了梨子和堅果。
入口有豐潤感,余味卻并不綿長,反而有一種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的感覺。
“好酒!”只一口就嘗出這酒是否屬于上品。
蔡京作為當朝太師,喝過的美酒無數。
這酒當真十分的特別。
就按于蘭原來所說的,雖然無法超越流香和薔薇。
但若是作為宮廷御酒,卻也可以稱得上。
“這酒又何名稱?”
于蘭道:“清酒!”
“清酒。”蔡京一看這酒確實清冽無比。
“我看清酒雖然簡單易懂,但是太俗。琥珀光倒是不錯。”
于蘭有些恍然,“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李白的詩。
蔡京點頭,倒也不意外于蘭懂得這句詩詞。
畢竟很多大戶人家的養娘,都被調教的頗讀詩書,目的就是為了附庸風雅。
像一些青樓之中的女子,有的甚至還會做一些詩詞。
“這酒也釀完了。老夫說過酒釀完,給你一些賞賜。你可以有想要的東西嗎?”
蔡京倒也明白于蘭如今是見過皇上,也是童貫十分看中的廚娘。
為了長遠打算的話,他還是愿意給一些好處給于蘭,以后好好的為他辦事。
于蘭想了一下,摸不清楚蔡大人的脾氣。
便道:“能夠為大人效勞,是民女的福分,民女不需要其他的賞賜!”
蔡京聞言倒是有一些欣賞她。
他給是一回事,她主動要又是一回事。
蔡京并不喜歡貪得無厭的。
所以還是賞賜了她五十兩和幾匹綢緞。
于蘭十分感謝,裝著滿心歡喜的出來了。
心里頭想著卻是太師多少還是有一點小氣呀。
但是他她看到幾個公子結伴而來的時候,忽然間就覺得蔡太師也不容易。
據說府上的公子都已經有九個了。
這小姐嫁出去好幾個,沒嫁出去的也有。
這一大家子的人,蔡京都得把他們安排妥當了。
可他知不知道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做的太過,當朝那位太子可能會看不慣。
于蘭不過想過這個念頭,又很快地甩開了。
所幸這和她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她只是和其他的丫鬟一樣,在公子們過來的時候低頭行禮。
蔡脩遠遠的都看到她的存在了。
走近的時候卻也沒有說什么,心里頭想的約莫是酒釀好了。
他上一回去過酒坊,她不在,但是他打開過酒壇,聞到過香味,還小嘗了一口。
確實和別的酒不一樣。
想來現在父親大人應該是十分滿意的。
其他的兄長們,這一次要和他們一起去找父親是為了大哥的事兒。
大哥自從離開了府里頭之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反而很大程度上,反過來起來針對蔡府,這一次卻直接彈劾了四哥。
四哥氣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去了大哥府上了。
幾個兄弟連忙跑過來找蔡京。
于蘭看到他們走了之后,第一時間就回家了。
她把綢緞和銀兩放回到了空間之后,就直接去了酒樓。
周逸今天不在,據說是有別的生意去忙了。
掌柜的看到她來了,卻對她道:“有幾個客人專門要甜點。說到時候打包帶走,應該是為了家里頭女眷來買的。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應對呢,幸好娘子來了。”
甜點漸漸的也有了受眾,這甜點是于蘭寄到酒樓賣的,所以酒樓也要分三成。
“好,我這就去做。”
她打算換一身衣服就去廚房。
這個時候卻聽到客人在大堂里頭,說著蔡府的事兒。
“這蔡家兩個公子,可打了起來。聽說今日金鑾殿上,蔡攸大人,直言要讓皇上處決蔡絳大人,當朝之上就差點動起手來。被皇上喝止了,出了早朝,蔡絳大人竟追去了蔡攸大人府上。”
蔡京如今基本上都給他的兒子們安排了各自的崗位,大部分都是學士。
蔡絳是第四子,如今是徽猷閣制士,徽猷閣什么地方,徽宗皇帝私人藏書的地方。
這份差事是月余前,蔡京求來的。
蔡攸和蔡絳本來就有些不睦,打小,蔡絳長的就像蔡京,加上勤奮好學,這書法學的也好。
蔡京就更為看中。
而身為長子的蔡攸,在家里頭說話的份量還比不過四弟。
心中本來就不忿,蔡攸一開始就反對了蔡京想把蔡絳放在徽宗身邊的想法。
一方面是覺得父親對自己信任不過,另一方面是覺得父親讓蔡絳過來是想要分了徽宗的寵幸。
蔡攸認為幾個弟弟的官職,父親都為他們忙前忙后的張羅。
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父童貫的路子,重新進入朝堂,當了宰輔。
他那個時候就意識到了,僅僅憑靠父親一個人,是無法讓家族延續輝煌的。
他必須另辟蹊徑,向童貫大人能夠得到皇上十足的信任。
只有這樣子,即便父親下一次遭人彈劾,他們也能夠立足于不敗之地。
父親雖然書法很受徽宗賞識,可他和徽宗存在代溝,年紀上蔡京都快成為徽宗的爹。
徽宗對他不可能什么東西都說的,可自己卻不一樣。
他為了討好徽宗,什么事都肯干,什么事都能夠做。
他能夠有今天這樣的位置,全是依靠自己才得來。
可即便他做到了,如今這樣的位置。
父親還是覺得他不如四弟,而且希望四弟能夠取代他的位置。
這他如何能夠忍的下去?
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深。
鬧到今天這么不可開交的地步,導致京城里頭很多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明明不是一家子嗎?
還是兄弟之間。
于蘭也不是很理解,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心里頭想著,她剛才離開蔡府的時候,蔡京應該還不是很清楚吧!
不然的話。她進去的時候他應該不高興才對。
也許他們幾個兄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去找蔡京的。
不過這事橫豎和她沒有關系,她也無法插手。
所以干脆跑到了小廚房里頭去做甜點。
而另一個方面太子府中,太子趙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并不是特別的意外,他這一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蔡攸徹底的暴怒了。
無非就是讓蔡絳搶了蔡攸一個功勞而已,消息還是他派人透露給蔡絳的。
但是蔡攸卻以為是蔡京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蔡絳在皇帝面前站穩腳跟,這是多么令他惡心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才不惜在皇帝面前彈劾了一把。
其實徽宗確實更看中蔡攸的。
不過即便他彈劾的是自己的兄弟,皇上也沒有怎么處置,只是隱隱有些頭疼。
他想到了兒子趙楷。昨日在御花園里頭,直言一點兒都不喜歡太子。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連太子也在,太子倒是什么話都沒說,只是低眉順眼的,有一些委屈。
徽宗便瞪了皇后,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教的,直接這樣的話,這還是在御花園,皇宮里頭,如果傳出去的話,那怎么得了?
身為皇子竟然對太子不敬,皇家兄弟之間不睦的話,那可比尋常百姓家兄弟之間的爭斗要狠多了。
隨后他回去之后,鄭皇后倒是直接讓趙楷去跪在地上了。
一個孩子跪了一個下午,臉上曬的紅彤彤的,餓的也是暈乎乎的,到后來直接暈過去了。
徽宗還是比較疼愛這個兒子的,就責備了皇后。
“你怎么能夠這樣對待楷兒,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可是他對太子不敬!臣妾心里頭又氣又怕。氣的是這話竟不知道不開眼的宮人教導他,怕的是皇上以為臣妾別有用心,更怕太子殿下會因此怨恨上了楷兒……”
出了這件事情之后,第一時間當然是去詢問,查找真相。
但是找了一圈,似乎是底下的態度導致了趙楷的囂張。
如今太子的位置已經坐穩了,鄭皇后就算有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教導兒子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不知道被哪個賤人給算計了。
但是趙楷身邊的人,她必須全部都換了。
出了這件事。皇帝第一時間肯定是懷疑皇后的。
但是皇后已經把態度拿出來了,而且皇子也被責罰了,皇上心疼還來不及,心里頭的怪罪也少了!
“放心吧,太子還算能仁厚,并不會怪罪的。他今日還說別處罰楷兒……”
這件事情讓徽宗對太子的觀感還不錯。
鄭皇后心里頭卻覺得,這只怕未必是仁厚,而是心機太深吧!
可她不能這么說,因為太子如今只是15歲的少年。
如果她這么說的話,皇帝會以為她是在挑撥離間,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
所以也只好附和地說道:“話雖如此,終究是臣妾的錯!”
……
又過了幾日,坊間又傳出了蔡攸回了蔡太師府上。
據說兄弟父子之間都已經說開了,如今在朝堂上,蔡京說什么蔡攸附和什么。
外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但大家的想法大概都是相同的。
“都說父子兄弟之間哪有什么隔夜仇?再怎么打架鬧不和,最后還一樣得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
“誰說不是呢?”
當然還有很多人挺失望的!
這一日,蔡脩倒是專程來到了春風樓。
點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
回頭周逸卻對于蘭說道:“蔡公子向讓你進去。”
此時于蘭這邊還在陪著李師師。
她如今和李師師也算是成了好朋友,兩人還說著話呢!
李師師道:“蔡公子哪個蔡公子?”
隨后看到了于蘭的反應,便覺得定然是那位蔡七公子了!
“你要是不樂意去的話,就回絕了她,就是問你在這里陪著我。”
又問了周逸,“他幾個人?”
李師師便道:“那就更不加不能去了。”
周逸想了一下也對。
“那我這就去回絕他!”
于蘭心想蔡脩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來找她的。
畢竟他也不是那種無聊透頂的登徒浪子。
等到周逸走了,李師師便問于蘭:“你上回的話本說到哪兒?那王子知道是人魚公主救了她嗎?”
自從她有一次聽了于蘭講了故事之后,每次來直奔于蘭這邊。
她覺得于蘭去寫話本都能賺錢。
但于蘭沒想過這回事。
李師師頗為遺憾,每次都跑來于蘭這邊聽故事。
于蘭覺得按她這個速度,看腦子里頭的那些故事,很快也就沒了。
他們這邊正在家講海的女兒,那邊周逸和蔡脩說完了,他就過來門口。
聽到于蘭正在說小美人魚親完了王子之后,就變成了泡沫。
李師師這邊就落淚了。
月兒和香兒也有些鼻子酸酸的。
“王子怎么那么笨啊,這都不知道誰救了她嗎?”
蔡脩覺得有些意思。
當然他只聽了一點兒,并不知道很多。
周逸卻道:“師師姑娘還在里面!”
“我知道的,我不進去!”
他這一次過來,只是為了感謝于蘭幫了他們家一次大忙而已。
“你把這個東西給她!”
蔡脩給了周逸一個精美的盒子。
里頭是什么東西,周逸不知道了。
不過蔡脩遞給他之后,人就走了。
周逸走進去把蔡脩的話傳達了一下。
于是乎,李師師月兒和香兒三雙八卦的目光全都朝她看了過來。
好像他們兩個私相授受似的。
可實際上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這蔡公子尋尋覓覓的送了你什么?”
“我猜應該是珠寶首飾!”月兒覺得男人送東西都沒有多大的創意的。
大部分送的都是一些珠寶首飾。
于蘭搖了搖頭:“蔡公子不會送這些東西。”
因為這些東西太過于親密,真的送了那才叫私相授受。
于蘭隨便打開看了一下。
然后整個人都驚呆了。
蔡脩送的是一張地契。
朱雀街的一棟房子,這可比什么珠寶首飾貴重多了。
于蘭覺得她們的眼神變了。
好像她之前欺騙了她們一樣。
“這,我們之間沒有什么關系。我我就去去問問他到底什么意思?”
這么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敢受。
第一時間就跑了出去,還好蔡脩也沒有走遠,剛到了門口,還沒坐上馬車的時候,就被她給叫住了。
“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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