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忘憂從床榻上悠悠轉醒時已是巳時三刻,許是昨夜睡得遲了點又或許是太久沒喝寒潭香昨日猛然一喝,喝的太急身體承受不住,忘憂只覺得頭昏腦漲四肢無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睜開眼便看到玉修坐在一旁的桌案邊兩手捏指,閉目靈修。無論是衣衫還是發束皆是一絲不茍。
與自己預想中的一樣玉修果然一夜未睡。
忘憂撐著榻慢慢坐了起來。聽到榻上有聲音傳來玉修立時睜開眼睛起身走了過來。
忘憂盯著玉修的臉,這一夜未睡他的眼眶微紅兩只眸子里也爬上了數道紅血絲,看上去有些憔悴也有些疲累。
玉修掀起衣擺歪身坐到榻邊伸手便去探忘憂的額頭。當玉修那白皙分明的指節觸到忘憂額頭的一剎那忘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眉頭一蹙。
玉修的手太涼了,涼的仿佛一塊剛從寒冬臘月霜雪覆蓋的冰面上取出的一塊冰。
察覺異動玉修慌忙將手撤了回來,道:“還好,已經沒事了。”
這話說的突然一聽就有問題。
忘憂道:“玉修,我怎么了嗎?”
玉修道:“你昨夜發燒了。”
“發燒了?”忘憂揉揉眉心,道:“怪不得我一醒來就覺得頭暈胸悶呢。”
玉修剛要說話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拍門聲,店老板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二位公子?”
店老板的聲音小心且恭敬。
玉修道:“何事?”
店老板道:“我給兩位公子送了些吃的。”
一聽有吃的,忘憂登時眼冒金光。
玉修瞥了忘憂一眼,起身開了門。
店老板手里捧著一個長盤,上面放著一屜包子兩碗米粥還有幾碟小菜。
那包子和米粥皆是熱氣騰騰伴隨著陣陣撲鼻的香氣。
他見忘憂轉醒竟比玉修還要高興,激動道:“公子可算醒了,昨晚可把這位公子給急壞了。”
忘憂不明所以一臉詫異的盯著店老板道:“老板?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說著又將目光投向玉修。
玉修沒有說話,伸手端起長盤上的一碗米粥,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輕輕吹了一下送到忘憂的嘴邊,道:“先別說話,吃飯。”
那語氣雖然輕柔卻也不容置喙。
忘憂乖乖的張開嘴吞下勺子里的米粥,眼睛卻盯著店老板指望著他能解釋一二,不料這店老板卻一臉順從的站在旁邊似乎在等忘憂先把飯吃完他再開口。
一口,
兩口,
三口……
終于吃完了這一碗米粥。
忘憂全程配合玉修自然也很滿意。因為當她吃完最后一口米粥時玉修的嘴角分明淺淺上揚了一下,雖是轉瞬即逝的一揚但是還是被忘憂看到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忘憂早已學會了如何捕捉玉修這些細微表情。
店老板也是個極端聰明貫會察言觀色的人,他見玉修如此細致的照顧忘憂嬉笑盈盈道:“哎呀,我也算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卻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這么照顧另一個男人的呢。”
忘憂‘噗嗤’笑了一下故意道:“那是當然啦,我們兩個可是同生共死拜過把子的異姓兄弟,他當然得對我好啦。”
忘憂就是隨口胡亂一鄒,玉修反正早就習慣了但是店老板卻信以為真了他道:“怪不得昨天晚上公子生病時這位公子那么著急了。”
忘憂神色一泠,對玉修道:“我昨晚生病了嗎?”
店老板接過話茬道:“可不是嘛?高燒昏迷,可把公子急壞了,大半夜的拍我房門問我這城中可有郎中呢。”
忘憂心道:原來是發燒了,怪不得頭暈暈沉沉的。
原本發燒也不是什么大事,吃貼藥睡一覺差不多也就好了。但是忘憂這個人不行,她從小到大基本上沒生過什么病,唯有八歲那年發過一次高燒,可就是那次高燒差點要了她的命,因為沒錢買藥就由著自己燒了三天三夜后來人都燒糊涂了,渾身滾燙像是被點著了一樣。
最后實在受不了了寒冬臘月她居然一個猛子扎進了河里,后來被過路的人從河里撈了上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必死無疑時忘憂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爬了起來,不僅沒死,之前的高燒也奇跡般的退了。
但是也就是從那以后但凡她再發燒的話,不管吃什么靈丹妙藥都不頂用,但是只要是在水里或者雪里狠狠冰上那么一會兒保重‘藥到病除’屢試不爽。
店老板接著道:“公子心急竟把我們這驪城里七位名醫全都找來給公子看病,可是……可是……”
忘憂接道:“可是都治不了我這病退不了我的燒是不是?”
店老板道:“是啊公子,別說他們了就是我走南闖北的這么些年也從來沒見過像公子這般的,生病不給吃藥抱到雪里睡上一覺就能好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呢。”
這是昨夜玉修挨個拍門所請的郎中里最后一位給他支的一招,就是把忘憂抱到雪地里試試極速降溫這個法子,若是這個法子也不行的話那可就當真無法可行了。
忘憂一怔:“雪?外面下雪了嗎?”
店老板道:“可不是嘛?昨夜開始下的下了整整一夜呢?這才剛剛住了點。”
忘憂探頭往外面掃了一眼,果然屋頂窗檐還有遠處的樹枝上都堆滿了厚厚的積雪,白茫茫的一片好一個冰透琉璃的冰雪世界。
聽到玉修冒雪給自己請郎中忘憂第一反應竟是一把抓住玉修的手塞進身上的被子里道:“怪不得你的手這么涼,凍壞了吧?”
玉修輕輕搖頭,淺淺笑道:“無事。”
店老板卻插口對忘憂道:“公子有所不知,昨夜這位公子把你抱到雪地里時他自己也陪著你待在雪地里。整整三個時辰寸步不離的陪在你的身邊。漫天大雪連把傘都沒打就這么陪著你啊!”
聞言忘憂的喉嚨一緊鼻尖一酸,聲音有些哽咽:“玉修,你……不用這樣的。”
忘憂說的‘不用這樣’是說玉修不用陪著她一起淋雪的,她發高燒渾身滾燙就算躺在雪地里也不會覺得寒冷,可是玉修卻不同了,他又沒有發燒即或是有靈力護體卻也斷斷受不了這一夜的雪淋風吹。
忘憂又難過又心疼道:“你是不是傻啊?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雪地里躺著不就好了,你回屋等著不就行了,實在不行你擱一炷香的時間就出來看看我不就行了?”
玉修沒有說話。店老板卻道:“是啊,公子,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可是這位公子卻說不確定你什么時候退燒,萬一退燒了而你還在雪地里躺著的話怕是又要凍傷了,所以就一直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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