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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心理師 第四百一十五章 如果真相并非所見

作者/弦森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誰都會想要第一次預(yù)選賽獲得第一,畢竟第一能夠直接進入決賽,而且第一次預(yù)選賽如果就選不熟悉的曲目,幾乎等于嘗試著把自己趕出局。

    白露也算是任性了。

    就連丈夫何平知道后也不禁皺皺眉頭,說:“雖然對白露來說都沒有什么問題,但是也許巴赫會更好一些,青年組只需要選擇一首曲子的話,為什么不選擇巴赫呢?”

    真是笑話,自己的比賽哪里輪得到別人拿主意的。

    白露鼓勵自己一切事情可以比賽結(jié)束后再考慮,調(diào)整呼吸,緩緩走到鋼琴旁,優(yōu)雅地鞠躬。

    她太熟悉這一切了,不會出錯的,對一位職業(yè)鋼琴演奏者來說不管有什么困難都不能帶入到演奏之中。

    就算是前一天晚上根本一整晚都沒有睡著,即便是心臟的跳動已經(jīng)完全不在正常的節(jié)奏上。

    燈光——有些刺眼。

    是窗戶上迷蒙的霧,好像隨時就要起舞的女妖。

    猙獰的面容浮現(xiàn)在評委席每一個評委的臉上,惡魔充滿了音樂廳。

    酸酸的味道撲進白露的呼吸道,是的,女人的,男人的,丑惡的酸臭。

    她的身體里也曾有過這樣自內(nèi)向外腐爛的酸臭氣息,可是現(xiàn)在全都逃竄了出來,潛伏在舞臺周圍幽暗角落里的惡魔也全都伺機而動。

    白露耳邊似乎已經(jīng)響起了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人們說著,“這個就是白露啊,她老公是個強~犯,還家暴。”

    家暴,強~,多么刺耳的聲音,怎么可以帶著這么丑陋的武器潛伏在如此神圣莊嚴(yán)的舞臺上。

    怎么可以玷污音樂的圣堂。

    觀眾在等待,等待著嘲笑和憐憫。

    一個過氣的女鋼琴演奏家,要是毫無名氣也就算了,偏偏從小到大也是一顆光澤明亮的星星。

    總還有人記得她,認(rèn)識她,能夠?qū)⑺倪^往串成一根糖葫蘆,然后拿起來放在冷漠的空氣里,放在煤渣里,放在滾燙的油里。

    呼吸,調(diào)整呼吸......

    那個醫(yī)生似乎教過她呼吸的方法,一,二,三......

    不行,做不到。

    腦子里一片空白。

    觀眾席的沉默是一種安靜的躁動,是催促演奏者不要浪費時間。

    是啊,漫長的調(diào)整,總要開始。

    燈光亮起,音樂就要響起。

    白露,你的人生不能倒在別人的錯誤上,你的人生不能倒在你最熱愛的鋼琴上。

    這是你最后的舞臺啊。

    白露回想著自己最喜歡的鋼琴演奏家古爾達在演奏F大調(diào)第十二號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時的感覺。

    歡快、輕松、自然,飽滿又靈動的聲音。

    想象坐在鋼琴前的是另一位演奏家。

    從第一小節(jié)開始,節(jié)奏響起,旋律緊追著,像是一個迷宮,音樂家不會在演奏的時候去背誦和記憶譜子,他們通過各種感官去記憶。

    從小徑穿過到花園,鮮花的芬芳,隨后是噴水池上傾瀉而下的陽光。

    ...

    “這里錯了。”小海抓著沐春的手臂很輕地說了一聲。

    十幾秒后,小海又捏了一下沐春的手臂,沐春也跟著緊張起來。

    這里也錯了,莫扎特的這首曲子并不冷門,愛好音樂的人都很熟悉,想要準(zhǔn)確聽出錯誤并不困難。

    對龔海來說則太容易了。

    觀眾席一開始還是安靜的,慢慢的也在幾個角落里傳出竊竊私語。

    錯了!

    又錯了!

    這個選手狀態(tài)不對!

    沒有好好準(zhǔn)備嗎!

    沒有好好準(zhǔn)備是不可能的,狀態(tài)不好才是唯一可能的原因,能參加樂川國際鋼琴賽青年組的選手幾乎沒有全業(yè)余的選手,每一個都至少有十幾年到二十多年的練琴時間,這些時間要是連接成一條繩索估計也是可以繞地球好幾圈的。

    宮殿開始崩塌,太陽落下,星辰化作隕石落在宮殿里,小徑兩側(cè)的鮮花枯萎,變黑,衰敗的氣息。

    最后眼前的黑鍵和白鍵變成瓦解的灰色城墻。

    一切都看不清楚了。

    手指不再屬于自己,呼吸也不再屬于自己。

    白露,在所有人的疑惑中暈倒在鋼琴上,鋼琴發(fā)出沉重的——duang!一聲。

    “是降fa!”龔海說道。

    評委緊張不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旁的工作人員連忙走上臺去,白露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叫醫(yī)生,醫(yī)生。”工作人員喊著。

    龔海沉默著渾身顫抖,沐春不敢放著龔海一人在觀眾席上,白露又失去了知覺。

    沐春猜測小海因為白露暈倒這一幕也許想到了父親已經(jīng)死亡這件事,所以小海現(xiàn)在處在某種短路狀態(tài)中。

    “小海,小海。”沐春推了推小海的肩膀,小海沒有反應(yīng),只是嘴唇微顫,皮膚慘白。

    “小海,爸爸現(xiàn)在要去救人,小海,白露老師暈倒了。”沐春又說。

    “白露老師?”龔海終于恢復(fù)過來,懂事地點點頭,“爸爸快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沐春飛奔上舞臺,查看了白露的情況,對工作人員和評委說道:“我是醫(yī)生,要準(zhǔn)備急救,立刻撥打緊急救護電話,另外你們誰能去找一下這邊附近的AED除顫儀?”

    從白露暈倒在鋼琴上那一刻起沐春就精準(zhǔn)地計算了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56秒,而對于白露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對她而言最寶貴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三分鐘。

    沐春是根據(jù)心臟驟停的黃金4分鐘急救時間來計算白露目前所剩時間的,急救人員沒有辦法在四分鐘內(nèi)趕到病人所在之處,所以沐春請求工作人員立刻尋找音樂廳附近的AED除顫儀。

    在音樂廳、機場、學(xué)校、影院、火車站、地鐵站、商場等人口密集場所的公共場所早就已經(jīng)配備有規(guī)定數(shù)量的AED除顫儀。

    AED除顫儀,全名Automated  External  Defibritor即自動體外心臟除顫器,于傷者脈搏停止時使用。

    然而它并不會對無心率,且心電圖呈水平直線的傷者進行電擊。簡而言之,使用除顫器本身并不能讓患者恢復(fù)心跳,那是許多影視節(jié)目的誤導(dǎo),而是通過電擊使致命性心律失常終止(如室顫,室撲等),之后再通過心臟高位起搏點興奮重新控制心臟搏動從而使心臟恢復(fù)跳動(但有部分患者因其心臟基礎(chǔ)疾病可能在除顫后無法恢復(fù)心跳,此時自動體外除顫器會提示沒有除顫指征,并建議立即進行心肺復(fù)蘇)。

    沐春一邊跑上舞臺時已經(jīng)一邊脫掉了外套,在另一位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白露被平放在舞臺上,脈搏已經(jīng)消失了。

    猝死!

    有人在旁邊緊張地說著,觀眾全都跑到舞臺前,想要一看究竟,卻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一個傳一個說,看來是心臟問題,好像沒有呼吸了。

    “AED找到了嗎?”沐春一邊問,一邊以食指和中指觸摸甲狀軟骨旁胸鎖*突肌溝內(nèi)的頸動脈以感覺有無搏動。

    確定脈搏消失后,沐春開始著手進行心外壓,將兩膝處于白露臥位體表水平,對準(zhǔn)胸口位置,伸出手以中指沿著肋骨向上找出肋骨和胸骨相接處后,把食指放在胸骨上,用另一只手掌根貼近食指及置于胸骨上,接著把另一只手疊于胸骨上的手背上作貼腕翹指,前傾上身以髖關(guān)節(jié)作支點,雙臂伸直并垂直地以掌根向胸骨壓下4-5厘米,然后放松返回原位,如此重復(fù)按30次,以每分鐘100-120  次(即每秒約2次)的按壓速率進行。

    小廳內(nèi)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嚨口。

    評委更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僵僵站著。

    “醒醒,白露,醒醒。”沐春在心中喊道。

    “白露,堅強一點,有什么困難我來幫你啊,白露。”

    平均每分鐘100次的按壓速度,每按壓30次后,沐春按照心肺復(fù)蘇規(guī)定動作進行兩次吹氣。

    檢查,沒有反應(yīng)。

    沒有反應(yīng)。

    再一組,平均每分鐘100次的按壓速度,按壓30次,保證患者胸部回彈,吹氣兩次。

    “白露,白露。”沐春在心里持續(xù)喊著。

    眾人開始躁動不安,“估計不行了。”

    “這樣子,太難了。”

    三分鐘過去了,AED還沒有到達舞臺。

    沐春的汗早就把深灰色針織毛衣浸濕了。

    未經(jīng)過訓(xùn)練的人是做不到沐春這種程度的,同樣,能夠做到沐春這種程度卻仍然不能讓白露脈搏恢復(fù)的話,絕望就開始在鋼琴旁蔓延。

    死亡的前奏開始響起。

    耳朵里持續(xù)不斷的轟鳴聲,

    沐春沒有在意這些,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五個循環(huán)后,白露終于醒了過來。

    急救人員又過了五分鐘才到,沐春問小海要不要去看看白露老師,小海點頭答應(yīng)。

    ——————————————

    何平趕來醫(yī)院的時候白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睡了整整五個小時之后,白露的身體也恢復(fù)了力量,何平似乎是直接從樂團趕到醫(yī)院的,一臉風(fēng)塵仆仆之外還有一臉悔不當(dāng)初的憂傷。

    沐春把小海送回家后,就一直在張文文的門診室里和張文文聊天,等白露醒來后,其實沐春也沒有什么可以跟她說的,但是何平一來,白露卻給沐春打了電話說請他無論如何到病房來一下。

    兩人病房里,旁邊的床位暫時空著,病房里只有沐春、白露和何平三人。

    “不好意思沐春醫(yī)生,上午幸虧有你在要不然我可能直接就看不到晚上的月亮了。”白露自嘲地說著。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好了再說。”沐春建議道。

    白露搖搖頭,妝容還在臉上,雖然有些花了,但是顯得整個人的氣色也還過得去。

    何平心疼地看著妻子,關(guān)心地說:“怎么突然就發(fā)生那么嚴(yán)重的事情,我應(yīng)該趕回來看你的比賽的。”

    何平想要伸手抓住白露的肩膀,白露躲閃了一下,說道:“沒有關(guān)系,這是我的比賽。”

    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

    何平很帥,真的是非常帥了,要說一個爵士樂小號明星成為大眾明星有什么道理的話,大概帥是最主要的道理之一。

    另外就是有才了,據(jù)說何平也算是大器晚成型的音樂天才,和一般的音樂天才不同,莫扎特,帕格尼尼這種從小就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才華。

    何平的才華算是人紅了以后才被大家認(rèn)可的吧,所以在白露心目中,何平是那種特別努力的人,努力學(xué)習(xí),努力練習(xí),努力成為大家喜歡的演奏者。

    見兩人尷尬地不說話,沐春問道,“白露是因為什么暈倒的?晚上沒有睡好嗎?還是心臟原本就有問題。”

    白露搖搖頭,“之前在您那邊檢查的時候我的心臟沒有什么問題。”

    “也是,這次也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器質(zhì)性問題。”沐春說完看了眼何平,又道,“要不然你們還是先聊,我出去一會。”

    “不要,我覺得醫(yī)生在場會比較好一些,我擔(dān)心有些人也會對我進行暴力行為。”白露惡狠狠地看了何平一樣。

    何平非常無辜地倚靠在旁邊的病床上。

    “我以為你會相信我的,就像我一直相信你一樣,這種新聞你怎么會真的當(dāng)成事實?”何平嘴角上揚,一副根本沒有當(dāng)一回事的模樣。

    “是不是事實你自己清楚吧,人家女孩子為了你自殺,然后還告你xing侵犯,強~啊,這種事情女孩子會隨便說的嗎?”白露咬牙切齒地說著。

    說完之后肩膀不住地顫抖,何平站起來想要讓她別這么緊張,白露一手把何平推開了。

    “不要碰我,我們離婚吧。”白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早該這么做了,不過是自己騙自己,還騙著對方。

    “如果我說都是誤會呢?你會相信我嗎?”何平冷靜地說著,俊美的臉上透著悲傷和莫名,“我會讓這個女孩子把一切說清楚的,根本沒有她說的這些事情。”

    白露搖搖頭,眼淚流花了整張臉,窗外無力的陽光照在白露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熱量。

    “這種事情我真的一點點也不愿意相信,緋聞不要緊,我認(rèn)了,畢竟何平現(xiàn)在是名人,娛樂時代誰會沒有些新聞呢?但是你現(xiàn)在這件事情是犯罪,你知道這件事情發(fā)生以后有多少人給我發(fā)過消息嗎?就連爸爸媽媽都被牽扯進去了,究竟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想過我們?”

    白露說的話一點也不過分,如果何平真的這么做了,她這樣說他實在是一點也不過分的。可是從沐春的角度看來,何平的確有難言之隱,他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之下何平是不是愿意說出來。

    也許這也是張亥的懷疑吧,張亥昨日在電話里就提起,許丹的話總覺得有些奇怪。

    沐春看了看何平,發(fā)現(xiàn)對方也用請求的眼神看著自己,“我是身心科醫(yī)生,我叫沐春。”

    初次見到何平,沐春認(rèn)為還是應(yīng)該自我介紹一下。

    何平似乎認(rèn)識沐春,遲疑了兩秒后,說道,“是和白露一起吃火鍋的那位沐春醫(yī)生,你們的視頻還蠻火的。”

    “是啊,我們可真是天生一對,但是既沒有傷害人家醫(yī)生,也沒有被人家醫(yī)生告到警局。”白露哼了一聲,繼續(xù)抱怨著。

    “我沒有認(rèn)為你和醫(yī)生出去吃火鍋有什么問題,而且據(jù)我所知,前幾天微博上說的保姆殺人案的最大功臣也是沐春醫(yī)生,我們?nèi)丝磥硎亲罱龡l熱點新聞的主角了。”

    何平這話有些苦澀,沐春笑了,白露哭了,何平自己則是悲傷更重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新聞熱點,也許有很多相互牽連的誤會吧,也許你和我一樣,也有什么被誤會的事情。”沐春試著將話題深入一些。

    “我沒有強~許丹,也沒有家暴,這些都沒有。”何平一句話把所有許丹對他的指控全都否定了。

    “那你為什么沒有澄清?你的經(jīng)紀(jì)人或者樂團的經(jīng)紀(jì)人沒有替你澄清這件事情呢?媒體追的可是不依不饒啊。”沐春說。

    “因為沒有必要,我相信清者自清,這種事情,我不解釋。”何平冷笑了一聲。

    “不解釋?”沐春皺著眉頭。

    三人的談話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

    白露想著這哪里是不澄清,根本就是拿不出證據(jù)抵賴,沐春想著,記憶凝視功能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啟動呢?

    難道這種功能都是裝裝樣子的?

    “如果有誤會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畢竟警方那邊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找你。”沐春建議。

    “我不會解釋的,沒有什么好解釋的。”何平痛苦的轉(zhuǎn)過頭去。

    “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難言之隱?比如說你至少應(yīng)該是認(rèn)識許丹的,也許和她也有過一段親密關(guān)系,或者正處在親密關(guān)系之中?”沐春盡量把話說的婉轉(zhuǎn)一些,好照顧到白露的心情。

    女人遇到自己丈夫犯下這樣的事情,總是很難冷靜的,要不然白露今天也不會發(fā)生那么嚴(yán)重的病理反應(yīng)。

    “我不解釋,這件事情就算是把我抓到警局我也不會解釋的。”何平固執(zhí)地重復(fù)了兩遍相同的話。

    隨后,他看著病床上眼淚已經(jīng)干涸的白露說道:“你是我的老婆,我希望你相信我,沒有許丹說的這種事情,她的確和我相識,我也的確去過她家,但對我的所有指控全部都是不正確的,全部你們聽清楚了嗎,全部都是不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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