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雨橙算是白跑一趟了,她只好腫著雙眼,兩手空空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后,遲母已經關了裁縫店回來了。她手里正拿著圍裙往身上穿,正準備去廚房做飯。
“回來了,錢拿到了吧?我剛才還在想,這么晚了銀行會不會已經下班了。”
“媽!边t雨橙本來已經調整好心情的了,不知道怎么的,見到遲母那一瞬間,突然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遲母連忙走上前,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急忙問道:“怎么了,先別哭,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遲雨橙眼淚依舊不停地往下落,隨后哽咽著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跟遲母敘述了一遍。
遲母一聽,差點暈了過去,她雙手用力抓著遲雨橙的胳膊,把遲雨橙都弄疼了,大聲問道:
“你說什么?根本不可能,我千叮嚀萬囑咐的,你舅舅不會把錢給他的。”
遲母根本不相信遲雨橙的話。
“媽,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爸爸騙了舅舅和舅母,一分不剩全部拿走了!北M管遲母不愿意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否認不了的。
遲母在想,這是她弟弟太笨還是遲父太奸詐呢?
可是,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遲母得想辦法把那些錢找回來,將損失彌補到最小。
“你說錢被那挨千刀的拿走了?”遲母雙手拉著遲雨橙的胳膊,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問道。
她本來以為,女兒會高高興興地回來,跟她又說又笑地講今天去舅舅家的事情。
因為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自己弟弟了,心里還是蠻掛牽的。
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遲父的冷血,她是知道的。
可正是因為如此,錢放在自己家里最不安全,她才會選擇把錢交給弟弟幫忙保管的。
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遲父會捷足先登,這樣一來,遲父將她們的希望全部都拿走了。
遲母頓時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遲父拖出來,然后大卸八塊。
“這天殺的,真是良心被狗吃了這錢他也忍心花。
橙橙你可是咱家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再艱苦也得讓你去上學。他倒好,這錢也狠得下心拿了去!边t母雙手握得緊緊的,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媽媽,我是不是就上不了學了?”遲雨橙淚眼汪汪地望著遲母,希望遲母可以給她一個答案。
此時的遲雨橙,雖然看起來個子很高挑,有一點點大人的模樣。
可是畢竟還沒滿十八歲,終究還是個學生,遇到困難難免會有些不知所措。
眼淚再次稀里嘩啦地滑落了下來。
“別怕,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相信沒有其他辦法了,媽媽就是去賣血,也要供你上大學。”相比遲雨橙的脆弱和無助,遲母就顯得堅強得多了。
畢竟經歷得事情多了,一個女子又當爹,又當媽。
一個家庭的生活就全壓在了遲母的身上。
辛苦一輩子,將兩個孩子拉扯大。
平日里,遲父不僅不理事,還兇神惡煞,動輒打罵。一有不順心的事,他便把在外面受到的氣翻倍地加注在她們母女身上。
遲雨橙母女經常就成了他的出氣筒,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遲母身上經常被打得紫一塊,青一塊的。
所以,遲雨橙恨透了她這樣的父親。
遲雨橙將眼淚擦去,拉著遲母的手說道:“媽媽,大不了我不去上大學了。我回來幫你忙,裁縫店的事情好多我都會做了。只要我們兩個勤勞工作,咱們家就不會這么一直窮下去了……”
遲雨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遲母制止住了。
“不許胡說,你要不去上學,我打斷你的腿!边t母這一輩子都沒有進過一天的學堂,吃了一輩子的虧。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當了一輩子的睜眼瞎。文盲的痛苦她比誰都要清楚,所以,她不愿意女兒為了沒有學費將自己的前途而毀了。
因此,她畢生的精力和愿望都寄托在遲雨橙身上了。
她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再走自己一樣的路,希望她可以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將來有個好的工作,再嫁個好人。
那樣,女兒就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不要再受遲父的折磨。
如此,她就心滿意足了。
加上遲雨橙本來就乖巧,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考得這樣好的成績,不上學豈不是太太太可惜了。
她想著,就算天塌下來,她也要自己的女兒讀書。
只有讀書,才是唯一改變命運的辦法。
“可是......,媽,錢一分都沒有了,咱們怎么辦呀?現在又是一貧如洗了,連最后的希望也沒有......”
遲雨橙從舅舅家這一路走回來,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了,活生生像一顆鮮紅的核桃一樣。
此時,母女兩人絕望地看著彼此。
“走,咱們去茶館,找那天殺的算賬!
遲母知道,遲父通常情況下都會在離家不遠的那個茶館里賭博,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那里。
遲母已經顧不得做飯了,而是拉上遲雨橙就往茶館跑去。
遲母走得可真快啊,遲雨橙都得小跑著才能跟上啊!
茶館的人可真多呀……
從前,遲雨橙只從外面經過過,卻從來沒有踏足進去過,這算是頭一回。
里面熱火朝天的,人聲鼎沸,吵雜聲混雜著煙霧,將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的。
遲雨橙和遲母還沒進門,就已經聽見里面的吵鬧的聲音。
“嘿,我說遲老四,你最近是在哪里發大財了,出手還真闊綽?”
遲父因為在兄弟姐妹當中排行第四,所以街坊鄰居都喜歡叫他遲老四。
遲雨橙知道那人口中的遲老四就是她的父親,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
“哈哈哈,也沒有啦,這就算發財了?真是沒見過世面
我那小女兒成了高考狀元,將來大有出息呢,到時候我呀就享清福了......”
一陣陣歡笑聲夾雜著麻將聲音傳過來。
遲雨橙聽著這樣的話,不知道有多諷刺。
要是換做其他稍微負責一點的家長,這個時候已經在張羅她上大學的事情了,哪還有心思在這用她的學費賭博。
遲母聽到這樣的話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因此幾步跨了進去……
“遲老四,你這個沒良心的,把我女兒的學費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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