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歸還以為北斯暮的家人親戚都比較威嚴(yán)的那種，沒想到他還有這么一個孩子氣的外公。
或許是林落歸從小就沒了爺爺?shù)木壒剩聪騽⒗项^的時候總會帶著一股傻乎乎的笑容，這笑在劉老頭看來也是喜歡得緊，為此兩人才對上一兩眼就已經(jīng)能擠眉弄眼表默契了。
從劉老頭剛剛的擠眉弄眼來看，林落歸大概能琢磨出來，北斯暮平時肯定沒少對他家外公耍臉色，不然這么和藹慈祥的外公怎么會背后嫌棄他還委屈巴巴的。
北斯暮徑直推開書架旁邊的門走了進(jìn)去后，林落歸向劉老頭問了句好，然后溜到剛剛北斯暮指定的位置去看書了。
等翻開書本的第一頁，她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剛剛自己喊了什么。剛剛她好像稀里糊涂地喊了句‘外公好’來著……
北斯暮剛剛好像還沒介紹她……她是因為父母和北家關(guān)系不錯，所以才會錯喊北斯暮的外公叫外公的，萬一被誤會了……關(guān)鍵是剛剛劉老頭的回應(yīng)怎么比她還要熱情呢？
林落歸頓時覺得有點頭大，再之后便看不進(jìn)去一個字，盡想著下次在北斯暮外公面前該怎么稱呼了。
沒一會，劉老頭端著一碗面過來，“吃點東西吧丫頭�！�
林落歸站起來，道，“外公，我，我不餓�！迸蓿趺从趾板e了！
劉老頭笑瞇瞇地看著林落歸，“你們讀書人費腦，耗神大，得多吃才能補(bǔ)腦�！�
林落歸：“……”她確實應(yīng)該好好補(bǔ)補(bǔ)腦了。
“外公，晚上吃食消化不良�！北彼鼓盒挪阶哌^來，視線在林落歸臉上停留了一秒，“房間收拾好了，去洗洗睡吧。”
“那你呢？”
北斯暮在她對面坐下，把她面前的碗拿過來，“我?guī)兔吹��！?br />
劉老頭輕哼，“平時也沒見你這么積極�！庇謱α致錃w笑，“丫頭，你餓不餓，我再給你盛一碗去？”
林落歸盛情難卻，正想答應(yīng)，北斯暮已經(jīng)開口，“她不餓�！�
劉老頭不滿，“我問人家丫頭又不問你�！�
北斯暮用筷子在碗里拌了拌，說，“我勸你最好不要�！�
這話林落歸聽得明白，他是對她說的，但她怎好拒絕一個老輩？于是堅決客氣地回，“外公，那麻煩您也給我盛一碗吧。”
劉老頭立刻笑逐顏開，應(yīng)道：“好好好，我這就去。”走之前還特別不爽地睨了自家外孫一眼，“我就說女娃好吧。你說你媽媽的肚子怎么就這么不爭氣……”
這年頭，重女輕男的人還真不多了。
“笑什么�！�
“嗯？”林落歸搖頭，“我就是覺得外公很可愛�！�
北斯暮淡淡地看她一眼，低頭吃了長長的一口面，嚼完咽下去，才說，“他什么時候成了你的外公了�！�
“�。俊绷致錃w這才察覺自己又口誤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
“我樂意她是我孫女�！眲⒗项^及時出現(xiàn)替她解圍，還把一大碗的面端在林落歸面前，“吃吧，不夠廚房還有�！�
林落歸看了看這碗面，又看了看對面那碗，這分量的對比用懸殊來形容都不為過。
她似乎明白了他剛剛那句‘最好不要’的意思是什么了。
“趁熱吃，不用客氣�！眲⒗项^說道，許是覺得這姑娘怕生，把那碗面放下便又回到柜臺邊坐著了。
林落歸勉為其難地拿起筷子，拌了拌，又往柜臺看了一眼，確定劉老頭看不到她這里，適才小聲地問道，“我要是吃不完，你外公會不會不高興？”
少年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管他高不高興？”
這話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不過，“他是長輩，我怕我吃不完，會讓他覺得我看不起這碗面�！绷致錃w說得極其認(rèn)真，“而且，我們是讀書人，浪費糧食可恥�！�
北斯暮便給了她一記‘不早提醒你了’的眼神，讓她更難動筷了。
正糾結(jié)著，對面的北斯暮伸手把她的碗撈過來，倒了大半的面在他的碗里，復(fù)放回去，“夠不夠吃？”
林落歸怔了怔，忙點頭，“夠�！币娝^續(xù)吃著，她有些于心不忍，“可你，不怕吃太多，消化不良嗎？”
北斯暮喝了口湯，“這拜誰所賜？”
“��？”林落歸干笑，“男人嘛，吃多一點才能身強(qiáng)體壯�！�
北斯暮沒再理她。
等吃完面，北斯暮說：“明天我會在店里幫忙�！�
林落歸聽不出他話外的意思，只管點頭，“哦�！�
“有什么問題不懂，可以問我。”少年不得不再強(qiáng)調(diào)清楚一點。
兩秒后，林落歸領(lǐng)悟，“是要教我問題嗎？”
北斯暮糾正，“是你，請教我�！�
林落歸笑得特別不客氣，“都是一個意思�！�
北斯暮：“……吃完就去睡吧�！�
“我再消消食�！绷致錃w微微一笑，“你讓你外公去休息吧，這么晚了�！�
“他也就周末的時候守夜�！北彼鼓喊褍蓚�人的碗都拿去洗，林落歸北外公不在柜臺上了，忙跟進(jìn)廚房，“為什么�。俊�
北斯暮回頭，林落歸立馬自覺地退出廚房門口。
“我周末偶爾會過來�！北彼鼓恨D(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洗碗。
林落歸問：“剛剛聽你外公說，你都是這么晚才來的嗎？那之前在舊校區(qū)怎么沒見你……”
“林落歸，能猜到的事情，不要明知故問�！北彼鼓旱暣驍啵仡^撇她一眼，“書看不下去就去做題�！�
“哦�！眱词裁磧矗�不能讓人八卦一下了。
等回到位置上，林落歸才想起少年剛剛說的那句話是……明知故問？
所以，北斯暮來這邊，是專門給她輔導(dǎo)的？
喂飽了胃，總是比較容易犯困，或許是周公比較喜歡進(jìn)夢里來偷食。
林落歸瞄了眼柜臺上的一個老式時鐘，已經(jīng)半夜一點多了，這個認(rèn)知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然后起身朝書架旁的門走去，北斯暮正好從廚房里彎身出來，她擠著飽含睡淚的眼，“那我先去睡了。”
“房間在左邊，別走錯了�！北彼鼓禾嵝训�。
林落歸嗯了一聲，手摸在門把上時回了句，“走錯了會怎么樣？”
“你走錯了的時候自然就知道。”
林落歸轉(zhuǎn)身想再問，北斯暮已經(jīng)坐在柜臺邊上看書。
那本書的封面看起來有些老舊，但四角卻沒有一點褶皺，林落歸依稀能看到未被他的手指覆蓋的兩個字‘出兵……’，果然男生喜歡的書和女生喜歡的千差萬別。
他看書的時候比較入神，翻書聲卻能控制得輕落，叫人不忍出聲打擾，也讓人莫名移不開雙眼。
須臾，北斯暮終于抬頭看了過來，“還有事？”
“嗯？”林落歸忙回神，搖頭，“我就是想問，你不用睡嗎？”
北斯暮看向時鐘，“再過半個小時�！�
“哦……那……”
“明天八點準(zhǔn)時起床�！鄙倌曦Ｗ源驍嗨呀�(jīng)又翻了一頁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林落歸抿了抿嘴，沒再問他到底去哪解決睡覺的問題。迷迷糊糊地記著左邊的房間，開了門后摸向床倒頭就睡。
約莫半個小時候，門被打開。
北斯暮看著床上把自己和被子裹成一團(tuán)的林落歸，沒忍住嘆了口氣，把床尾的被子撈過來往上邊再裹一層，又把被她踢落的外套撿起來半掛在椅子上，這才關(guān)了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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