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嗎？回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湯曉曉并不想這么快就提這個問題，她沒想好該怎么去說，更不知道姜鳳林會如何。

    但姜鳳林如同忘了一般，這樣很好。

    只是忘了總會有想起來的一天。

    道歉的事，湯曉曉也曾想過各種的場景，原諒或是不原諒，懲罰或是不懲罰，每一種可能都曾在湯曉曉的心里百轉千回的存在過，但那一刻真的到來時，她卻還是呆在了那里。

    “沒，沒什么，”湯曉曉低著頭，她該說什么，已經不在乎了嗎？可當他提起的時候，心里那稍稍的欣慰，又到底是從何而來。

    “我，”姜鳳林欲言又止，想了片刻，除了重復那一聲，“對不起，”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好了好了。“如此場面，實在不是湯曉曉擅長的，借著上菜的一陣，含糊一聲算是把這事也講了過去。

    姜鳳林知道湯曉曉心里并不是真的不介意，可她不想提，而他又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悄然無聲的沉默，在整個餐廳也許并不讓人覺得異樣，湯曉曉切割著自己碗里的肉排，黑椒的香氣還在鼻間縈繞，那味道，卻還是不如對面的那人更引人注意。

    “味道如何，”知道湯曉曉心思并沒在味道上，那偶爾看過來的眼神，若是忽略過去，實在讓人覺得可惜。

    被姜鳳林一提，湯曉曉正握著刀的手狠狠地在盤上滑了一下，刺耳的聲音，像是要把全場的注目都吸引過來。

    湯曉曉心里一顫，原握著刀柄的手再也握不住，啪的一聲掉在了盤子上，又是一聲刺耳。

    抬眼無措的看著姜鳳林，越想做好某些事，好像總會在最不想的人面前出岔子，湯曉曉無奈的低下眼眸，這下又不知要要被笑話多久。

    “我幫你吧，”姜鳳林看著噘著嘴的湯曉曉，選這家本也是無意，可是看到湯曉曉竟然會羞澀的模樣，又覺得實在是來對了地方。

    本想拒絕的，湯曉曉看著連她回答都沒等到便自己把盤子端走的姜鳳林，這樣被照顧，好像總讓她覺得自己太過無能，這感覺并不好。

    可她確實做不來，湯曉曉猛灌一口飲料，皺著眉看著姜鳳林行云流水的切好一盤牛排，那仍排列整齊的樣子，比她剛才割的亂七八糟不知好看了多少。

    “下回我們還在在家吃吧，”湯曉曉叉起一塊肉塊，細致的將每一面都沾上黑椒汁，也不著急將它放進嘴里，看著姜鳳林開口說了她一直在想的事。

    “大不了我來做，”練幾回總會學會的，湯曉曉狠狠的吞掉那肉塊，這些好吃是好吃，卻還是沒家里的吃著舒服。

    “你確定，”姜鳳林話音隨著湯曉曉的聲音隨口而出，平淡的話不像疑問。

    “哪有什么，”湯曉曉張口反駁，不就是做飯。

    那有什么，姜鳳林被湯曉曉的話逗得笑了笑，他知道她是可以的，可其實有他在這些并不重要，但若有天他不在了，那這丫頭還要天天吃泡面嗎？

    “好，”姜鳳林笑著應了一句，見湯曉曉玩比吃的時間還多，想著她許是不喜歡，便將桌上新上的蛋糕朝湯曉曉的方向推了推。

    答應了，姜鳳林的話讓湯曉曉一撇嘴，這事確實不好算，但是能有什么辦法，湯曉曉開始一邊插著蛋糕一邊考慮把這個確定給真的拿下來。

    “需要幫忙喊我，”姜鳳林看著湯曉曉一臉為難忍不住笑道。

    “不用你，”叫你來看笑話？湯曉曉白了姜鳳林一眼，知道他是好意，可還是忍不住心里翻涌著的不甘心，她才不是那個廢物，那個只會拖累的累贅。

    見湯曉曉不開心，心里明白并不至此，但是更多的姜鳳林發現他不了解，他開始并不了解這個女孩，當她開始對他隱瞞，也許他們的世界，就已經在慢慢分離。

    吃完飯很快，湯曉曉并沒吃太多，桌上四五樣的餐品，也只有幾個甜品讓湯曉曉多吃了兩口，可看著湯曉曉及時克制的樣子，姜鳳林又不信她口中的減肥。

    本就不胖，再減豈不只剩骨頭。

    “記得有誰說過的，能吃是福，胖胖的才好，怎么現在懂得擔心自己身材了？”姜鳳林說。

    “老了，”湯曉曉也沒客氣，“哪能和小姑娘們比。”

    聽完湯曉曉的話，姜鳳林伸手把湯曉曉攬進懷里，“你這便老了，那我呢？”

    “你們男人和女人一樣嗎？”湯曉曉順著姜鳳林的力氣靠進他的懷里，厚實的依靠，讓湯曉曉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姜鳳林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男人和女人，終是不一樣，吳迪或許有些偏執，可話確實沒錯，男人和女人的生命，是不一樣的。

    “我們說好一起變老的，”本以為的玩笑話，姜鳳林沒想到湯曉曉竟然認了真，什么不一樣，男人和女人，生命和生命，有什么不一樣。

    “會嗎？”湯曉曉輕笑一聲，多美好的祈愿，一起變老，一起白頭，那些誓言，許下的人一定都希望能一起走到那一刻，可他們呢，也會嗎？

    “當然，”姜鳳林把胳膊樓的更緊了緊，“當然。”

    聽著姜鳳林肯定的話，好像真的還能有希望，湯曉曉忍不住嘴角彎了彎，伸手覆住姜鳳林的胳膊，將那一懷的依靠緊緊的抱在懷里。

    “是啊，當然會，“湯曉曉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輕輕的話引得姜鳳林在那柔順的發間落下了一個輕輕地吻。

    這大廈湯曉曉來的不多，本來只是圖個方便，可等姜鳳林帶著她一樓一樓的往下走，湯曉曉這才發現，他們原來不是要去停車場，這條路，是去超市的，而說要給林振威的帶著粥，也不知早在什么時候便已經錯過去了。

    跟著姜鳳林，湯曉曉乖乖的拉著姜鳳林的胳膊任由他帶著她在這復雜的路上一層一層的轉下去，看著樓梯上來來往往的人，湯曉曉終于發現了他們老盯著自己看的原因。

    “你說他們是不是在看你？”湯曉曉抬頭看著一直目視前方的姜鳳林，她身上什么都沒有，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只有這手里牽著的這個了。

    “看你，”姜鳳林頭都沒低到了扶梯的底部引著湯曉曉拐個彎繼續走著。

    “不可能，”湯曉曉低頭又看了自己一眼，身上也沒什么值得他們看得，“你別騙我。”

    湯曉曉的話終于讓姜鳳林停了停腳步，“下次換身衣服就好了。”

    “換衣服？”湯曉曉看著自己身上的一身運動風的衣服，至于嗎？

    “我們不去醫院嗎？”看著姜鳳林還走，湯曉曉忍不住問。

    “先去超市，”姜鳳林拉著湯曉曉，她剛才說的話，姜鳳林可是記的清清楚楚，而且就算靠不住，姜鳳林也需要買點食材自己去做飯，畢竟若真是讓他天天在外面湊活，多好的飯，他也是吃不下的。

    林振威的事，有那么多的人會為他操心，仔細想想，姜鳳林擔心的并不多，可湯曉曉這么惦記林振威，姜鳳林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湯曉曉，“你們認識？“

    “算，算是吧。”湯曉曉被姜鳳林看的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那眼神好像她能和林振威有什么一樣，但是一答完，湯曉曉就覺得她簡直瘋了才說什么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姜鳳林奇怪的看著湯曉曉，這算什么回答，可姜鳳林不知道，湯曉曉自己也很想問問自己，算是吧，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認識。

    “就，我認識他，他不一定認識我，”想了想湯曉曉總算找到了一種解釋，以前在夢墨，怎么也是八卦聽過一些，這也算認識，雖然可能林振威也只是聽過她而已。

    熟悉的解釋讓姜鳳林輕笑一聲，“這話我倒是常聽小艾常說。”

    “小艾？”湯曉曉看著姜鳳林，這小艾又是誰？

    “我朋友的孩子，五歲了吧，”姜鳳林回憶道，“他便經常說，這個字不認識他。”

    所以是在說她傻嗎？湯曉曉無奈的看著還有心情笑話她的姜鳳林，這個人簡直惡劣至極，明明是他非要解釋，給了還要被笑話一頓，她到底圖什么。

    “走了走了，”湯曉曉松開姜鳳林，不就是超市，她也認識路，姜鳳林這般說話，一會肯定還得笑話她，早走早清凈。

    “慢點，”超市入口，看著湯曉曉只顧著自己往前，姜鳳林伸手抓過一個購物車，大步的追了上去。

    “你推車干嗎？”湯曉曉也不奇怪姜鳳林能追上她，本來就是想躲一會，又不是真的厭惡姜鳳林的靠近，“買不了多少東西，我們兩個能吃多少。”

    兩個能吃多少，湯曉曉的話姜鳳林并沒回，把那車遞到湯曉曉手里推著，一個人慢慢走著進入了蔬菜專區。

    這里的市場整理的很干凈，而這潔凈的代價，就是那飛漲的菜價。

    “我們走吧，這里白菜都要兩塊多一斤嗎！”湯曉曉拉住姜鳳林偷偷的說著，這菜價簡直坑人都是輕的。

    “想吃什么，”姜鳳林裝作沒聽到湯曉曉剛才的話，趁湯曉曉湊過來，笑容滿面的問湯曉曉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了，“湯曉曉皺著眉拉了拉姜鳳林，”我們去外面買，這里太貴了。“

    對湯曉曉的話，姜鳳林也沒解釋，伸手給湯曉曉指了指個牌子，那上面詳細的介紹著湯曉曉所說的白菜整個生長歷程，已經是從哪里運過來的。

    “窮講究，這里再好能有大東北長的好吃嗎？”湯曉曉嫌棄的吐槽了句，看著姜鳳林還在往車筐里放著一袋袋的蔬菜，湯曉曉只感覺血肉都要統統的留在這里。

    “外面的不能吃是嗎，干嘛非買這的。”湯曉曉以前自己也做過菜，雖然簡單，可至少菜價是明白的，這些，能在外面買三倍有余了。

    ”好吃，“對湯曉曉的話，姜鳳林也不反駁，他知道這里面確實貴很多，但是做出來的菜也確實別有一番味道，像是這里的南瓜，林振威就特別喜歡。

    “好了好了，”湯曉曉拉住還沒逛夠的姜鳳林，這不大一會車子已經裝滿了一半，就算不是她來付錢可這些，只是看著湯曉曉就覺得忍不住心疼。

    格外金貴的蔬菜們，安靜的躺在車子里，后面姜鳳林見湯曉曉把車推走，仍然不放棄的又稱了三種材料這才心滿意足的跟上湯曉曉的腳步。

    “吃下去不都一樣，”湯曉曉看著姜鳳林把那些菜放進車筐，被迫妥協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可是，付錢的都不介意，湯曉曉實在找不到理由讓自己繼續生氣下去。

    跟著姜鳳林逛完一拳下來，湯曉曉這才發現，以前她哪叫逛超市，那就是去觀光，尤其這被堆得滿滿的購物車，就是過節湯曉曉都沒敢如此放肆過。

    “厲害，”湯曉曉順著長長的購物單，這單子也就和她胳膊差不多長度了，但是總的一看，這價格卻也不是太令人感覺不可思議，可湯曉曉還是覺得奇怪，“你錢哪來的？”

    這么花真的不怕破產嗎？

    對湯曉曉的話，姜鳳林一邊收拾著臺子上的東西一邊隨口回了句，“員工福利。”

    福利？湯曉曉更加認為姜鳳林是在唬她，這地方做福利？那得多財大氣粗。

    但是姜鳳林真的有這家超市的購物卡，黑色的卡面一看便知道與眾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湯曉曉的錯覺，從姜鳳林拿出那卡的一刻，連收銀員的態度都更好了一些。

    “有錢，”有錢人的生活果然看不懂，湯曉曉翻著白眼幫姜鳳林一個個收拾起來，這一大袋子，就是抬起來都覺得費勁。

    “帶著這些怎么去醫院，”湯曉曉拎著那袋子一角，剛在想怎么帶著這么大袋出去，姜鳳林已經推了剛才他們的購物車過來。

    “放車里，”姜鳳林一指那車，“看我干嗎？一會也放車里啊。”

    她今天出門是沒帶腦子嗎？湯曉曉無語的用蠻力揪著那大大的塑料袋，狠狠的將這包袱丟進車里時，就像在把姜鳳林狠狠丟出去一樣。

    “林振威怎么辦，”他們買這么多，好像沒有一個是適合帶去看病人的。

    “他有的是人管，你不用操心了，”姜鳳林一邊上車一邊回著湯曉曉，這丫頭對林振威的事還真是關心，今晚都不知道已經提過幾次，難道他看起來像是會把林振威忘了的人嗎？

    不用操心，姜鳳林說得輕巧，湯曉曉坐在副駕駛上看著一路已經稀疏的車流，這個時間看病人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瞧著姜鳳林，似乎對此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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