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么走到現(xiàn)在的……
幾年沒好好的在淇濱待過，現(xiàn)在連淇濱的發(fā)展都有些跟不上了，幢幢高樓林立，聲聲笑語入耳，這一方土地仍像是舊年一樣的熱鬧著，帶著它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新面目，繼續(xù)在一股又一股的時代洪流里跋涉前行。
“在想什么，”姜鳳林沒想到湯曉曉現(xiàn)在火氣已經(jīng)日益見長，因為之前好好受過齊涵一番點撥，被動的因為一個冰激凌和湯曉曉冷戰(zhàn)三分鐘后，看著湯曉曉那越發(fā)放空下來的眼神，姜鳳林終于有點慌了。
“講給我聽聽唄，”見湯曉曉完全沒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姜鳳林撓了撓頭仔細回想著齊涵給的那本孕期養(yǎng)護指南上到底有沒有關(guān)于平事的這一章。
湯曉曉被姜鳳林一會一句鬧得頭疼，微蹙著眉看著姜鳳林，這幾天湯曉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雖然吃好喝好，可總覺得心里不得勁，壓了半天，想出門來散散心的，沒想到剛開口就差點讓兩個人在馬路上吵起來。
“想什么，”湯曉曉拍開姜鳳林那搭在自己胳膊上不斷亂搖的著的，她……忘了。
淇濱的風(fēng)因為近海總帶了些獨屬于海的味道，雖然頂煩氣那些魚腥油臭，可這海風(fēng)卻對湯曉曉來說像個老朋友一樣的驅(qū)災(zāi)解難。
午后的陽光越發(fā)熱烈著，比蘇揚更悶更熱的天氣攪得湯曉曉總是有一種心神不寧，出門的日子因著湯曉曉身體不舒服一拖再拖，盼了兩回頹了兩回，湯曉曉反倒是對蜜月出游這事越發(fā)不在乎了。
“我想，想我們以后該怎么辦。”湯曉曉揮開在這令人生厭的大夏天還往她身邊飛著的蚊蟲，隨口扯了一個話題來回了姜鳳林。
“那你有結(jié)果了嗎？”聽湯曉曉說完，姜鳳林歪著頭追著問。
她剛說了什么？湯曉曉茫然的掃了眼姜鳳林，什么結(jié)果？
“唔，我這兩天也琢磨了會，像龍山現(xiàn)在還不如淇濱，你在那邊也不熟悉，所以我想著，要不然你懷孕這段時間，我們就在淇濱住下來吧。”
姜鳳林的話不像是忽然提的，正因如此才更讓湯曉曉感到驚訝，好不容易轉(zhuǎn)過彎來腦補回了她剛才稀里糊涂拋出去的問題，姜鳳林又扔給了她一個新的問題。
“有咱媽照顧你我也放心，不過后面我可能要出門一段時間，等把事情處理好，我會早點回來見你的。”
夾著笑的話聽著格外討人喜歡，若不是湯曉曉捉到了字里行間的一點離別，湯曉曉倒也想借著這話來讓她剛才戳弄出的尷尬好好的散上幾分。
“出門？什么時候？”湯曉曉抓著姜鳳林的手忽然有些慌了，這些日子本來就覺得心里格外的不得勁，雖然看著姜鳳林都不如往常順眼，但至少這個人在她眼前晃著，總是讓她感到安心，現(xiàn)在姜鳳林說要離開一段時間，那段日子，沒有她。
“我本來打算先好好的和你度個蜜月的，可這不是各種條件都不大允許，所以我就想著就像現(xiàn)在這樣陪陪你，大概……再有兩三個星期的吧，我約了人談點事，畢竟也不能老是在家呆著，不然咱媽肯定想你說的第一個不樂意。”
湯萬紅的心思湯曉曉都明白，姜鳳林的話也并不難理解，工作這也是湯曉曉的一塊心病，但是不管是她現(xiàn)在的履歷還是身體，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公司會把她招進去的。
兩三個星期，算上他們已經(jīng)住下來的這一段日子，差不多還真就是一月之期。
她的蜜月竟然是拿來養(yǎng)胎的！？
湯曉曉華懷疑的看著已經(jīng)能看出點鼓脹的小腹，以前還不覺得有什么，被湯萬紅好好的伺候一陣，湯曉曉自己都覺得她懷的應(yīng)該不是個乖寶貝，或許可能這里面是個地雷？
湯曉曉古怪的在自己的肚子和姜鳳林之間掃了兩遍，在湯曉曉第三次掃上姜鳳林的臉時，姜鳳林無奈的抬手擋住了湯曉曉的視線。
“你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了又？”
“沒，我沒那么弱對吧，怎么你們一個個都這么緊張，我記得林婧姐當(dāng)初不是七八個月的時候還照常上班來著。”
“是啊，那你不是辭職了，現(xiàn)在你去找工作，你看看誰敢收你。”姜鳳林反手握住湯曉曉來拉他的手掌，因著天氣出了層汗的掌心里摸起來濕漉漉的。
這話湯曉曉自然是明白，但她的本意也不是要真的去上班，極為難自己也為難人家店老板，就是不想再繼續(xù)這么頹廢的過下去，雖然好吃好喝好睡的有人伺候著，不真實和不踏實的感覺總在她心尖上撩著火氣。
“不是這個，我是想那本書寫完，當(dāng)初給……人都報過了的，準(zhǔn)備了這么久，我想寫完它，但是你們這個那個的什么都不讓做，不然你直接給我找一疊稿紙來，我拿筆寫，然后雇人給我錄到電腦里去。”
湯曉曉心口念著她剛剛心里轉(zhuǎn)著的事，一句話剛出了口，連湯曉曉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然現(xiàn)代的高科技她靠不上了，那回歸原本總不會再出什么亂子了吧。
“我怎么之前沒想到呢，”湯曉曉一手扶著不過微隆的肚子，“我們今天就買點回去，那后面的我琢磨了好幾天了，你們真是煩死我了，我得找點事干干，老這么閑著沒病都快給我閑出病來了。”
看著湯曉曉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姜鳳林只感越發(fā)的無語起來，按捺住馬上就要找文體用品商店去買稿紙的湯曉曉，在肚子里把話磨了三五回，這才細細的道了出來。
“不是不讓你干，你想上班想寫東西都隨你，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姜鳳林的話讓湯曉曉皺著眉安靜下來，掃了姜鳳林幾眼想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又，又忘了什么？”
她最近腦子是有點跟不上，這才唯恐把好不容易理順的一點思路都給忘干凈了，可這幾天沒什么大事說是需要她去做，她能忘了什么？大事小事？重不重要？
“你忘了，我們這不是還在度蜜月嘛，就先趁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我走之前肯定把你也給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烁寮堖�有別的要求沒，我好早點準(zhǔn)備準(zhǔn)備。”
“準(zhǔn)備什么，沒了，就想到那一點，我感覺我腦子不中用了，你說我會不會已經(jīng)老的就像那些人說的那樣，提筆就忘字，要真是如此，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寫下去了。”
湯曉曉的頹然忽如其來，剛剛還生龍活虎要去干平天下的人，這會老實的像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貓一樣，乖乖的透著一股可憐。
“不會，”姜鳳林抓著扇子在湯曉曉的身邊呼呼的扇了兩下，“這就是一時的不良反應(yīng)，你見過也不止一個懷孩子的了，會慢慢好起來的。”
湯曉曉半真半假的信著這姜鳳林嘴里虛虛實實的話，就憑她知道的那點經(jīng)驗總感覺完全不夠看的，而湯萬紅那神神道道的老一套也讓她覺得不太靠譜，這新手養(yǎng)起胎來，總是小心的總覺得在哪個邊邊角角的一碰就會爆炸。
膽戰(zhàn)心驚的一天，還要搭理幾個聽到消息來看望的老家伙，雖然有湯萬紅陪著湯曉曉完全就擺著一副吉祥物的姿態(tài)就可以，可即使是這樣也讓湯曉曉越來越疲于應(yīng)付。
“他的智商可千萬別遂了我，不然以后上學(xué)不是要難受死了。”湯曉曉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里面那個小東西落了地就會和她一樣的走過這漫漫的一生，這場旅途她自己都沒太走明白，如此一想，更覺得攤上她這樣的家長，那個孩子竟有些說不出的可憐。
“放心，就算是個傻子我也不會扔了的。”姜鳳林附和著點了點頭，張口的話卻聽得湯曉曉惱恨的在姜鳳林的胸上錘了一下。
“說什么呢你，像我怎么就是個傻子了，而且你憑什么扔啊，這是我兒子，我寶貝著呢告訴你，老實點知道不，別咒我家小寶貝。”
湯曉曉的話惹得姜鳳林笑了，不輕的力道讓姜鳳林轉(zhuǎn)頭咳了兩聲才壓下那點痛，抓著湯曉曉的手在那剛被虐待的地方好好的揉了揉，姜鳳林這才滿意的說，“是，我閨女那必然聰明絕頂有我在，你再低平均一下也比尋常的聰明多了，夠用了！”
一番話說得怎么聽怎么不要臉，湯曉曉被姜鳳林那不要臉的氣質(zhì)帶著紅了紅臉，又在那手擱著的地方打了一拳，“兒子！”
“兒子，兒子，”姜鳳林討好的應(yīng)和兩聲，壓著湯曉曉擱在小腹上的手一起笑了笑，“兒子在這呢。”
遠的行程不管是湯萬紅還是姜鳳林兩個人都沒有讓湯曉曉出門的意向，一個月的蜜月差點悶死的湯曉曉，拉著姜鳳林把淇濱周圍大大小小的幾個還能看的地方走了個遍，完全見了見這淇濱的新模樣后，一個月的日子也差不多便也到了。
“先放那吧，我去給你拿水去。”姜鳳林從剛一進門湯曉曉便聽到了聲音，多而雜亂，湯曉曉甚至連姜鳳林帶了客人回來也心里有了些數(shù)，只是看到姜鳳林帶著來人進門時，湯曉曉就有些嚇蒙了。
“你先……”姜鳳林招呼著這兩天來玩的杜奕霏進門，剛才從文具店搬了兩箱稿紙回來，正好用上了這自己來報道的壯工，這回剛想喊湯曉曉下來見見人，就見湯曉曉正穿著件吊帶睡裙正握著遙控器呆呆的看著他們。
杜奕霏顯然也沒想到入眼的是這番景象，一眼看過去后便自覺得移過了目光，心虛的在一邊賞著那總共也就開了一朵的花，完全不去在意一會這里可能出現(xiàn)的任何情況。
平常家里都是自己人，湯曉曉在家一向是不喜歡穿多了的，這次姜鳳林雖然發(fā)了消息回來，湯曉曉卻沉迷在電視劇里完全沒收到，整個人被杜奕霏給沖擊的不輕，直到姜鳳林從一邊把她脫下的外套給她披上，湯曉曉回過神的臉，騰的一下就像熟透了的蝦一樣的紅了起來。
“你怎么不早和我說啊。”湯曉曉一邊低頭系著身上的外衣，一邊忍著忽然而起的燥熱，眼睛牢牢的看著姜鳳林，總覺得她現(xiàn)在都不好意思杜奕霏了。
“我給你發(fā)消息想了，”姜鳳林一邊擋著杜奕霏的視線，雖然知道他并不回頭看，還是將人嚴(yán)嚴(yán)實實的擋了個徹底，手指靈活的把自上而下的把扣子給湯曉曉系好，見她臉上的紅暈還是未退，這才笑著趁機捏了一把然后才問，“怎么樣，現(xiàn)在還有膽子見人沒？”
湯曉曉低著頭拍了拍自己的臉，好好的想了一會后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你，你們玩，冰箱里白叔新拿來的冰，冰激凌，別看我我沒偷吃，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們自己拿著吃，我，我累了，我上去睡會去。”
匆忙的逃回房間，湯曉曉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的衣服有些無奈，早知道她不見客了直接不穿就好了，反正不管誰來也不可能進她房間，雖然衣服薄，捂在身上到底不如不穿舒服。
可是扣子好多，湯曉曉躺在床上越發(fā)的不想動，手指在那扣子上摸索了半天，正想著剛才樓下的人是不是杜奕霏，還有杜奕霏到底看到了多少，以及她這次到底丟了多大的人，亂成一團麻線的問題在腦子里滾著，滾來滾去，本來還想著要問問姜鳳林什么情況的湯曉曉，后來人沒等來，便直接睡在了那團麻線里。
“曉曉，曉曉，”姜鳳林的聲音響起來時，湯曉曉正睡的迷迷糊糊，伸手搭著姜鳳林的脖子坐了起來，靠在姜鳳林的身上懶懶的問，“你回來了？幾點了？”
“七點，醒醒下去吃飯了。”姜鳳林幫湯曉曉把鞋子穿好，見湯曉曉仍半合著眼睛，忍不住照著那這兩天確實見圓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
“你別動，”湯曉曉紅著臉把姜鳳林作亂的手拍掉，這個臉以前還沒這么明顯，如今被人輕輕一動，湯曉曉總感覺那臉上的肉都要像水一樣的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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