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搖頭。
梅婉婉拉住她的手,按著她坐在蒲團上。
“于這件事,我有許多話與你說。”梅婉婉看著她的眼睛。“可是這些話,我今天都不會和你說。”
“你的想法不一定對,但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對。”梅婉婉說。“我?guī)煾冈?jīng)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或許都不一定對,但至少走的時候,心里是愿意的。”
秦瑜看著她,有些意外。“我很高興,婉婉。我真的很高興。”
梅婉婉傻子一樣的看著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行了,我知道你高興,可別高興傻了。”
“我跟你說,我真的很高興……”她有些激動了。“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事沒有阻攔我的人,他們都在阻攔我,都說我不應(yīng)該這么做……”
“可是我怎么能夠在知道身邊發(fā)生的一切后,什么也不做呢?”
梅婉婉聽著她說,腦子里也是天人交戰(zhàn)不已,是讓她現(xiàn)在高興了,還是按照最穩(wěn)妥的道路走,以后皆大歡喜。
最終還是把自己所謂的理智克制下去,聽她說著自己的夢。
“我看到了瑯?gòu)珠w要給武國的贈禮了,我卻只能當(dāng)做不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武國人那樣的聽他們笑這個即將被施舍的地方……他們說那樣一個未曾開化之處,宗門如此對待已是仁慈至極……”
“是仁慈,是仁慈。”秦瑜捂著臉。“宗門明知道下界發(fā)生的一切,絲毫無有所動是因為什么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是鷸蚌?誰又是漁翁?我今日聽那些修士說,宗門暗里下了命令,已是暗中勘探了武國境內(nèi)的靈脈等物,我……”
梅婉婉很冷靜的說:“這就是修仙宗門對待任何一個小世界的態(tài)度,換了哪個宗門,也不會比劍宗做的更好。沒有插手武國的內(nèi)政,已經(jīng)是厚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秦瑜握緊了手。“劍宗于我,恩情深重。我來的時候一無所有,是劍宗授我長生術(shù),教我立身的本事……你看,我一想起這個,都覺得心中很難受……”
梅婉婉心中覺得秦瑜是身在局中反倒迷了。
她很冷靜的說:“你都知道這個了,我不妨可以再對你多說一些。宗門高層對武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安排了。”
“我雖然被允許進入主峰理事堂旁觀,但我的權(quán)限不夠,還不知道具體的計劃是什么。不過即便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可道理很簡單,因為結(jié)果都是可以預(yù)見的。”
“你要知道,一個強大的武國,或是說另一個強大的世界界面,都不是宗主他們所樂意見到的。”
“正是因為不愿意見到,所以會有無數(shù)個理由和方法,讓這個結(jié)果朝著大家都樂意見到的方向去。”梅婉婉說:“阿瑜,其實我很想勸勸你,不要往一條注定難走的路上走。你留在這里,你有明師叔那樣的好的師父,有我陪著你。我們可以一起努力修煉,可以一起游歷這個世界,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很大,即便是荊州,一日一日的玩賞,也夠我們走上很久了……”
秦瑜看著她,垂了垂眼睫,聲音很輕:“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武國也很大,武國的帝都是六朝的古都,是天下最雄偉的都城……可是師父說,帝都已經(jīng)被燒了……”
梅婉婉出生在劍宗,于她而言,劍宗便是家,她不明白秦瑜的掙扎。
這份感情,難以共情,也無法共情。
“罷了。”梅婉婉嘆息一聲。“我不說了。”
秦瑜抬起頭來看她,眼圈紅紅的,像只兔子。
兔子露出了一個帶著小酒窩的難看笑容。
梅婉婉親昵的點點她的鼻子。“你這些話,以后不要再說了,對誰也不要,所有人。”
“所有人里包括你嗎?”秦瑜說。
梅婉婉嘆氣:“是,也包括我。”
秦瑜所思所想若能成真,那么必然會損害宗門潛在的利益。
梅婉婉作為宗門精心培養(yǎng)的劍宗下一代,打知世起就接受的是一切以宗門為先的教育,凡事如何對劍宗有益便是他們思考行事的第一準則。
她有打算,可是這個打算她并不準備和秦瑜說。
“我雖然不會反對你要做的事,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做一些我能做而且會做的事。”梅婉婉認真的說:“我不阻止你,你也不要攔我。”
秦瑜點了點頭。
“那我們拋掉其他的事情,就你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修煉對不對?如果你沒有筑基,你連宗門都出不去……”
這是劍宗的一個規(guī)矩,劍宗的外門弟子修為達到筑基期,就能入內(nèi)門,而剩下的沒有到筑基的修士怎么辦呢?
宗門不是慈善堂,外門的弟子修為到煉氣三層的時候,就得受宗門差遣行走了。
而那些本身就選入內(nèi)門的精英弟子,達到筑基期就是他們能否自由行走的最低要求。
若是沒到筑基期執(zhí)意要出宗怎么辦?
梅婉婉拿大白眼子翻她:“宗門可不是白花錢養(yǎng)你的,至于要付出什么代價,你想聽嗎?”
秦瑜在她的死亡威脅下,撥浪鼓似的搖頭。
回去是心里話不假,可她也不想當(dāng)個光榮犧牲的炮灰來著。
修為到筑基期也是她給自己劃下的底線。
“行了。”梅婉婉說:“想起來今天也算是有些收獲了,白天你的配合打得不錯,咱倆也不算吃虧。”
這是說的白日里發(fā)生的另一樁事了,聽起來是實打?qū)嵉目洫劊罔は搿?br />
宗門長老當(dāng)年選了梅婉婉入主峰觀事,也的確是慧眼識珠,怕是提前發(fā)現(xiàn)了她管家婆的潛力了。
管家婆最喜歡的就是在又重要事情發(fā)生的夜晚,拉著秦瑜做一番今日總結(jié)。
今天兩件事,一是秦瑜去和那些鎮(zhèn)長們喝了頓酒,不過秦瑜并沒有如想象中挨上梅婉婉一頓教訓(xùn),梅婉婉對她喝酒的事情算得上十分寬容。
按她自己的話是:“心里有數(shù)就成,遲早的事。”
不過秦瑜猜她的大部分精力只怕是在另外的一件事上面了。
也就是宗門對幾位弟子被檢舉一事的處理了。
照理說涉及此事的除了秦梅二人之外,至少都是金丹期的修為。
兩個煉氣期的小修士連主峰理事堂的門今日都不必進。
因為這種大事該是師父們代表著出面了。
但是秦瑜的師父不在,梅婉婉的師父也不在……
于是,兩人自己代表自己……最后占了個小角落。
秦瑜出身劍修一脈,雖然自己還沒長到入戰(zhàn)部的時候,但是師父是啊,怎么能讓戰(zhàn)部的未來弟子受了欺負呢?
于是戰(zhàn)部來了一個話事人,坐了謝行云的位置。
這人秦瑜不認識,但是熟悉。
明行真君段格非,是周顏的師父,也是蘇小月和蘇小小的親爹。
說起來天天見蘇小小,也沒覺得她會有這么好看的一個爹啊。
隨母不隨父,血脈之力總是在最會讓人遺憾的地方讓人遺憾。
這位道號雖和自家?guī)煾钢徊盍艘粋字,但是顏值差了得有十萬八千里。
有道是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明行真君真是個按著標準長的美男子了。
再想想那個一個月就能聞名帝都風(fēng)塵界的周顏小哥……這對師徒的顏值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難道真是好看的師父找好看的徒弟,不好看的師父才會找一般般的自己?
秦瑜立在他身后,只能對著美男子完美的后腦勺發(fā)呆,肚子里翻滾著萬語千言,偏偏這場合只適合做個被鋸了嘴的葫蘆。
梅婉婉那邊來的是成均真君。
成均真君素來瞧不上“小家子氣”的玄明真君,并且常常當(dāng)面嘲諷玄明真君的丹藥“難吃的要命”。
不過畢竟是熟知玄明真君每一種丹藥味道的成均真君嘛,這么些年為“小家子氣”的玄明真君創(chuàng)了不少收入的成均真君嘛……
相愛相殺什么的,也很是說的通嘛。
如今劍宗還遠遠沒到元嬰期也泛濫的程度,兩位重量級的真君壓場子,再加上宗主明瓚真君、旁觀的刑堂陳師……
梅婉婉瞧著場內(nèi)的四位大修,有一種要搞事的刺激。
“我覺得明瓚真君今日行事不同了些。”夜里秦瑜坐在燈燭旁,是這樣說的。“雖然他老人家一直都很照顧我來著,但今天的態(tài)度尤其好。”
“能不好嗎?”梅婉婉說。“無論是因為明平師叔還是大師兄,宗主都會把這事漂漂亮亮的做了,何況你我本就沒有過錯。”
這倒是真的,梅婉婉自己是個丹修,再清楚明白丹毒這玩意兒的危害不過了。
“別說有丹毒了,即便是一點丹毒都沒有的極品丹,只要是暴血丹這種倒霉玩意兒,我也不會拿來給你吃。提前透支潛力求捷徑的害人玩意兒……”梅婉婉說。
“得了吧,我知道你煉了。”秦瑜說她。
梅婉婉和玄明真君一樣,都是天生的收集癖,最愛收集丹藥丹方,暴血丹這種煉制方法簡單,但是效果有趣的丹藥她是一定會去試試的。
不過煉了不代表要吃,這點底線,癡迷丹藥的梅婉婉還是有的。
恢復(fù)清白的過程十分的容易和快速。
但不知道為何,陳師在宣布了刑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后,還讓她親自上去一趟。
秦瑜拿不準這位陳師是偏向誰的,于是她看著自己的“監(jiān)護人”。
明行真君人好看,說話的聲音也好聽。語氣淡淡的說:“去吧。”
于是秦瑜也就去了。
作為從來不按路數(shù)出牌的行為藝術(shù)家,陳師不明目的卻殺氣滿滿的突然襲擊成功的逼出了秦瑜目前能使出的最好的一劍。
雖不知道秦瑜這迅疾驚艷的一劍有沒有給在場的幾位大修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作為旁觀者,梅婉婉至少能肯定給各位大修留下了印象。
至少搞襲擊的陳師自己都可能被驚到了。
全程關(guān)注,并且著重關(guān)心陳師的梅婉婉自然不會錯過陳師的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波動。
想到這就心中爽的不行的梅婉婉,對秦瑜這種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而言的心路歷程,難得的說:“還行,就是有點蠢。”
但還沒等秦瑜反應(yīng)過來錘她,她的贊揚就緊跟著來了。“我覺得你現(xiàn)在劍可比江瀟快了。”
快不等于就能硬碰硬打的過了,不過秦瑜自己也挺高興,說:“我也許摸到了劍意的門徑了。”
這一點,幾位大修士基本上心里都有數(shù)了。
事后明行真君瞧著陳師那張沒什么表情的惡人臉,也難得的順眼了不少。
“看來陳師兄是有備而來的。”段格非說。“陳師兄和小云的恩怨看來是不打緊了。”
陳師依舊拿著下巴瞧人的態(tài)度瞧著眼前這個“禍水”,要知道陳師素來不喜歡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修和長得不良家婦女的女修……
冷哼一聲:“做師父的賬另算。”
這是恩怨沒完的意思。
恩怨沒完的陳師在事情處理的時候卻是站在秦瑜一方的,之前一劍不僅讓秦瑜在諸位大修的眼里的身價短時間內(nèi)提升了不少,也爭取到了更多的補償。
這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那廂單贏面對哭得稀里嘩啦的室友沒軟下心腸,這廂秦瑜和梅婉婉的態(tài)度也很堅決,總之不接受私下的和解嗎,哪怕和解了在物質(zhì)上得到的比不和解多的多。
兩位真君既沒有勸她們息事寧人,也不說什么鼓勵她們維權(quán)到底的話,只是問了問兩人的想法。
舉報的那位弟子是誰,宗門依舊沒說明。
但從真君們的態(tài)度來看,對方的來頭或許也不簡單。
舉報同門,若是同門確有其事,遭殃的那個罪有應(yīng)得。
但若沒有這事,也不會對舉報的那人有什么實際上的處罰,舉報不屬實這事頂多就是罰個靈玉罷了。
若不是宗門擔(dān)心弟子間出現(xiàn)“風(fēng)聞其事”的情況,或許連靈玉也不會罰。
但這次性質(zhì)實在惡劣了些,明瓚真君直接跳過了“風(fēng)聞其事”的問題,直截了當(dāng)?shù)亩藗陷害同門的罪責(zé)。
這個性質(zhì)就很嚴重了,要知道宗門律例里陷害同門這一條里,最嚴重的可是廢靈根,逐出宗門。
雖然不至于如此,但也代表了宗里對此事的嚴厲態(tài)度。
對方這時候知道畏懼了,想私下和解,也是正常的。
兩位真君沒被對方開出的豐厚條件打動心腸。
兩個小的也一樣。
梅婉婉:“真君,我們兩個不缺東西,就缺個公道。”
秦瑜:“不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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